小黑呆住了,沒想到青玉為了讓老道士下山,還許下了一個貌似她自己不可能完成的許諾。

看樣子,最後這事還得落在自己的身上。

於是,忍不住輕輕地皺起了眉頭,他跟哥哥一樣,最討厭跟人講條件了。

凡事哥哥只會跟自己招呼,卻從來不會提什麼條件。

想到這裡,小黑看著一旁的青玉靜靜地問道:“表玉姐,你答應了前輩什麼條件?”

大不了,他替青玉應下老道士的條件,只是這拜師一事,也不用考慮了。

他可不想將青玉往火坑裡推,雖然兩人並不是親姐弟。

青玉一看小黑的神情不對,只好如實回道:“山上還有一個小道士,比我之前的修為還要差一些,我一激動,就許了他那啥……”

小黑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心道你真是一個直性子,想都不想便把自己賣了出去。

好在這事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麻煩,想想一個小道士跟青玉一樣,也不會影響這一方世界的平衡。

曾幾何時,小黑變得跟李修元一樣,凡事都要小心翼翼了。

轉眼一想,眼前的老道士確實不錯,為了自己的徒兒的修為甘願陪青玉下山來見自己,見一個雙腿不便,沒有修為的凡人,也算不易了。

心裡釋然之下,小黑淡淡地笑道:“最後一回,下不為例。”

老道士聞言卻是心裡一凜,他沒想到小黑跟青玉說話的口氣,卻跟自己一個模樣,那分明便是道不可輕傳的意思。

想到這裡,心裡更是對小黑好奇了幾分。

忍不住問道:“我看你一身修為全無,這確是所為何事?”

小黑一聽笑了,指著天空說:“我本來還行,跟著哥哥學了一些本事,後來惹了他,就變成這模樣了。”

他也知道,莫說自己,便是哥哥一身修為,還不是被老天禁錮了?

生怕老道士責怪青玉,小黑跟著說道:“既然青玉姐替我答應了,我便幫那小道士一回吧。”

說完看著青玉皺眉說道:“記住,緣份用盡的時候,便是娘娘我也無能為力了。”

害怕青玉接下去會無休無止,得不得不提前把話說明。

再往後,只要回到大周皇城,一切的責任他都要推到哥哥身上去了。

青玉也知道這回是自己大意了,不應該亂替小黑做主,這下好了,連娘娘的機緣也沒了。

聞言之下不禁有些鬱郁,看著小黑嚷嚷道:“你真小氣。”

小黑沒有理會一旁已經在心裡掀起驚天波瀾的老道士。

而是看著青玉認真地說道:“做人要知足,要感恩,這是哥哥教我的道理。”

老道點了點頭,靜靜地說道:“知足,感恩,這是一個修士最基本的準則,徒兒啊,看來你得好好跟你這弟弟學學。”

青玉嘴一撇,輕聲嚷嚷道:“他這麼小氣……”

老道士一聽急了,禁不住苦笑道:“你這是在罵為師麼?”

小黑一看兩人的模樣,跟一旁的老人問道:“老丈,你說我這傻姐姐拜老神仙為師如何?”

童言無忌,老人的話也一樣,小黑相信老人的眼睛。

捧著一杯靈茶的老人沒想到小黑會問他的意見。

當下撫須笑道:“這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小姑娘你可不能錯過了哦。”

小黑輕輕地拍了拍手,笑道:“那今天晚上便藉著三杯靈酒,將這拜師大禮給辦了吧。”

擇日不如撞日,小黑打算替青玉將以後的修行決定下來。

自己跟哥哥終有離開的一日,能讓青玉跟著老道士修行,想想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青玉一聽慌了,趕緊說道:“我還要送你回皇城,我還要回家……”

小黑嘿嘿一笑道:“你急什麼?先拜師,修行路漫漫,以後你們師徒兩人慢慢商量著解決,我也不用替你再操心了。”

老道士一聽大喜,哈哈笑道:“說得也是,這修行路漫漫,不著急。”

在他看來,只要山上的小道士突破到金丹之境,大不了他離開青牛鎮,跟著姐弟兩人,往皇城裡去逛逛。

誰說修行一定要在山間?

青玉看著兩人的模樣,又看了一眼滿臉笑容的老人,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幽幽地說道:“我怎麼有一種,你把我賣掉的感覺?”

小黑聞言之下,臉上神情一變,認真地說道:“你自己決定吧,我沒準明天就會離開這裡。”

青玉一聽之下心裡更加慌亂,忍不住皺眉問道:“你要去哪裡?”

小黑雙手一攤,無可奈何地回道:“哥哥去哪,自然是我去哪了。”

……

在青牛鎮一對老人的見證之下,青玉給老道士敬過靈酒之後,又磕了三個頭,算是完成了拜師大禮。

小黑也沒想到,原本只是幫皇后娘娘一個忙,去丹州城外看看。

最後卻陰差陽錯之下,幫青玉破了金丹之境,還順便給她找到一個厲害的老道士做師傅。

而入了金丹之後的青玉在小黑這些日子的勸說之下,知道以自己的本事遠遠不夠。

嚐到甜頭的她,自然想要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而皇后娘娘一門心思全在皇上身上,連自己修為也落了下來。

想來想去,最後她只好選擇相信小黑,拜眼前的老道士為師。

雖然這傢伙很是小氣,到最後也沒把靈丹拿出來,她甚至懷疑老道士究竟有沒有靈丹?

小黑拿出一甕靈酒,兩個老人喝了三杯下肚便喊著不行,要回屋睡覺。

青玉多喝了兩杯,也嚷嚷著這些日子爬山太累,一頭鑽進自己的屋裡去歇息了。

小院的客堂裡只剩下小黑跟道士兩人。

一盞油燈,一壺清茶,守著兩個閒人。

老道士嘆了一口氣,看著小黑說道:“今日,只怕是我師徒兩人都要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青玉的一杯靈茶,已經讓老道士看到了破境的希望。

夜裡幾杯靈酒,終於將老道士推到了破境的邊緣,不是今夜,便是明天,他便決定要回山上的道觀去破境了。

小黑看著他淡淡一笑,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這是前輩跟青玉的緣份,我只是助你們兩人完成這一世的師徒機緣,只要她好,我才能安心。”

小黑看著眼前的老人苦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沒指望她能從你這裡求來靈丹,我也不需要世間的靈藥。”

說不好聽,小黑自己就是一顆活著的靈藥,這世間的靈藥對他早就沒有效果。

而老和尚一番話之後,他才明白自己為何會發燒,原來自己的修為將要更進一步,便是這一方天道也阻擋不了他的腳步。

就算老道士用這方世界的靈藥煉了靈丹,還不成比老和尚的青梨還管用?

以自己跟老和尚的交情,他斷不會睜著眼睛不救自己。

老道士聞言也嘆了一口氣,想了想問道:“你是誰?你從何處來?又要去到哪裡?”

小黑一聽樂了,搖搖頭:“哥哥說過,不可說。”

“你哥哥又是誰,他人在哪裡,我想見見他。”

老道士認真地說道:“我自問這一方世界,已經無人能讓我一朝破境了,除非你們不屬於這方世界……”

小黑想著老和尚說的那些話,想了想回道:“哥哥去了大漠,怕是要過幾年才能回到在周皇城了。”

“那麼你呢?”老道士繼續問道。

小黑想了想,看著拿出認真地回道:“按道理我明天就想離開,前往北齊皇城,只是青玉姐既然拜你為師,我想等著前輩一起出發。”

老道士心裡權衡再三,心道若是自己再破一境,山上的小道士至少也可以連破幾境。

雖然不能一夜直入金凡,但確實省去了怕上不直十年的苦修。

自己倒是可以去外面的世界周遊一番了,他也想去大周的皇城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想到這裡,老道士淡淡一笑道:“那就麻煩你等我幾日,待我安頓好道觀的事情,我們一起出發。”

小黑想著自己不便之處,忍不住提醒道:“我的身份比較特殊,前輩跟我同行不怕嗎?”

老道士聞言一凜,看著他不可思議地問道:“難不成,你是大周的皇子不成?”

搖搖頭,小黑輕笑道:“好像比那還要嚴重一些,我可是北齊國師大人通緝之人,前輩你怕不怕?”

轟的一聲,天空落下一道春雷,重重地劈在兩人頭上,接著便是嘩啦啦的春雨澆了下來。

聽著雨打青瓦的聲音,老道士不可思議地問道:“難不成那傳說是真的,你便是那蒙面之人,傷了高龍那傢伙的眼睛?”

小黑嘿嘿一笑,指著自己的雙腿苦笑道:“我的雙腿便是拜他所賜了,我們算是一報還一報,平手吧?”

老道士從他嘴裡得到證實之後,終於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看著火爐上的水壺往出嗚嗚的聲音,老道士心裡一樣在發出一陣陣的吼叫。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然而小黑的神情太過於平靜,平靜到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竟然將北齊國師高龍一雙眼睛整瞎了!

要知道,那可是分神境的強者啊,一個跟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強者!

竟然傷在了眼前這個看上去不過十歲少年的手裡。

老道士看著拎起水壺落入茶水的小黑,凝聲說道:“據說,高龍傷在你手之後,一身修為跌落,現在不過是元嬰境的修士了。”

小黑淡淡一笑:“言歸正傳,那天夜裡我跟青玉姐在小廟裡躲雨,是他們進來找我們的麻煩……還想要我兩人的性命。”

“我怕死啊,我家裡還有兩個妹妹呢,所以,不得已跟他拼命打了一回,最後就是你眼中看到的我了……”

說到這裡,小黑也沒將自己跟寒山寺的過節說出來,若是他知道青玉已經忍不住說了出來,估計他得去敲青玉的門了。

老道士看著他嚴肅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人頭值萬金啊?你不怕我賣了你?”

老道士的聲音寧靜而威嚴,仔細品味,彷彿下一刻老頭就會一掌劈下他的人頭,然後拿去北齊的皇城打國師大人去領賞。

聽到這話,小黑卻樂地笑出聲來:“我說過自己很怕死的,前輩若不信可以試試啊?”

其實他想說的是,沒準那道不歸我指揮的神火突然衝出,讓你也變成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