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看著手裡的輪迴劍,面無表情說道:“不管你們信不信,我便是坐在天雲山的竹峰上,也知道陳家的滅門慘案是你們王家整出來的。”

靜靜地,李修元取出一甕竹葉靈酒,倒了二杯。

默默地給倒在地上的男人餵了一杯,直到男人喝光了一杯,又給他滿上,喂他喝了三杯靈酒。

然後自己也喝了一口,接著悵然說道:“你是我殺過所有人殺手裡面,誰一喝過我親手釀製靈酒的傢伙,你信不信?”

“這可真是一甕好酒!”將死的男人沒有害怕,而是讚美起李修元給他喝下的三杯靈酒。

“這是我在天雲山竹峰上用靈藥和竹順釀的,天上地上獨一無二。”

李修元看著地上的中年男人,說道:“你知道嗎?這潭混水我在天荒山上更趟了進來,在你們派出八個殺手殺了陳夢生之後。”

“這事本來跟我無關啊,那傢伙死在我的面前,我只是隨口一說要替他報價......沒想到我還沒下山,你們陳家的殺手就來找我麻煩了。”

“原來,我們派去的長老和弟子是被你殺的!”

中年男人不可思議地說道:“不可能,你才什麼境界,竟然殺了我們王家的長老?!”

李修元搖搖頭:“我便是殺了他們八人,也沒想過要殺進樓蘭城來......便是你們滅了陳家,也是陳家的人來找你們報仇!”

“可你們不該在樓蘭城當街暗殺我,我是一個怕死的人......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想不想知道,看在你就要死去的份上。”

李修元又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說道。

“說吧,反正我也活不了,還有什麼樣的事能嚇倒我?”中年男人冷冷地說道。

“你知道嗎?陳夢生的萬年神藥我還給了陳家小姐,陳家夫人治好了陳年舊疾,還突破了境界,你說他們以後會不會殺回來?”

“你們要的神火在陳家大長老的身上,你們一番暗算最後最得到了什麼?”

中年男人一聽,禁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王家至所以要滅陳家,便是看在東方雪將死,陳家一個家主獨自難撐,卻沒想到一切都脫離了他們的預計和掌控。

說完這句話,李修元手裡的輪迴劍幻化出一道金光,在客房裡有一道金色旋窩在生成。

“至於你能不能瞑目,到下面見著陳家那些人再說吧,我相信他們會給讓你滿意。”

說完這番話,在男人目瞪口呆之中,李修元手中輪迴劍斬出的金色旋窩,一下將他捲了進去,連著濺在地上的斷臂和一灘汙血。

先用在房中佈下的陣盤斬斷了男人的雙手,接著又用輪迴劍法的最後一招,將中年男人送入了輪迴。

不管玄武大陸有沒有輪迴,他都斬出了義無反顧的一劍!

這一劍既是為了死去的陳夢生,也是為了活著的師妹!

院外的春雨依舊下著,李修元打了二桶水將地上的血漬清洗了一番,然後把自己身體清洗得乾乾淨淨,換了一件黑色的衣服。

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桌上那盞孤燈,想著竹峰的小靈兒和師妹這會是不是已經動身前往天荒山了。

......

天雲山,竹峰,搖光殿裡。

躺在床上的小靈兒看著陳小燕問道:“姐姐,你說哥哥會不會去樓蘭城看看我們的家?”

陳小燕聞言一愣,搖搖頭道回道:“不知道啊,但他去雪原聖地要路過樓蘭城,他應該會進去看看吧?”

“那哥哥會不會去殺我們的仇人?”小靈兒側過身子,一臉興奮地看著她。

“他打敗了雪原聖地的歐陽軒,但是......他怎麼有能力殺死樓蘭城裡的那些壞人?”

陳小燕嘆了一口氣,伸手摸著小靈兒的臉蛋:“妹妹你想多了。”

“那麼壞人很強麼。”小靈兒望著頭上的天花板,喃喃說道:“難道比雪原聖地的那些傢伙還要強麼?哥哥應該比他們更厲害......”

“師尊說過,報仇的事情讓我們先不要去想。”

陳小燕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等到我突破到師尊那樣的境界,等爹孃他們的修為跟掌教一樣厲害。”

小靈兒想了想,低聲說道:“小靈兒想去天道峰看看......”

陳小燕靜靜看著她,忽然笑著說道:“也好,明天就去看看,若不然說不定過幾天就要去天荒山裡歷險了。”

小靈兒嘻嘻一笑,說道:“小靈兒跟姐姐一起去看......”

陳小燕一愣,看著她笑道:“你不是要去看平安嗎?”

......

天道峰的後山,夜已深。

掌教端著半杯靈茶,望著桌前的兩人,淡淡地說道:“眼下那少年跟天雲山已經沒有多少關係,只怕此行樓蘭,會讓某些人睡不著覺啊。”

陳如道伸手替他添上茶水,緩慢而又平靜地說道:“那少年不是沒凝聚靈脈麼,掌教確定他要逆天?”

“你們只是眼睛看到的一些東西,就憑他能將夢生的萬年神藥還給你們,早就說明了許多的問題......”

東方雪一聽,輕輕地說道:“既然掌教認為那孩子是個人才,為何捨得放開他?讓他一個人離開?”

掌教看著二人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你們也知道天雲山又不是鐵板一塊,若我猜得沒錯,大長老這些日子就在回山了......”

陳如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怔怔地說道:“你說的是執法長老,跟他那寶貝徒弟?!”

掌教喃喃說道:“是啊,一山不容二虎,便是天雲山跟你們所在的樓蘭城,又真的有什麼分別?”

“你這個掌教做的也不容易......我們夫婦呆在這裡會不會有影響?”

東方雪想了想,看著掌教問道:“聽說燕兒春天要帶著小靈兒一起去天荒山歷練,帶隊的是誰?”

掌教一愣,看著她笑道:“沒有長老帶隊,帶隊的是你們家的丫頭跟我那大徒弟。”

陳如道一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著東方雪說道:“燕兒現在也是大人了,她該學著如何自己成長,何況她還要帶著小靈兒跟平安二人。”

東方雪看著兩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誰能想到一個連靈脈都沒有的少年,竟然做了竹峰的大師兄,還打敗了雪原聖地的四個天驕?!”

“竹峰有個厲害的大師兄,或許對你家丫頭的修行也是好事。”

掌教想起平安說的那番話,跟兩人笑道:“聽說那傢伙已經在教你們家二個丫頭在雪中練劍,而且已經修練了一個冬天了。”

東方雪想了想,輕聲說道:“下回見了燕兒,得好好問問她。”

......

清晨時分,早起的李修元在客棧裡吃過早飯,牽著馬兒往長街上而去。

取了定做的衣服,置辦了幾雙獸皮軟靴,又買了些吃食,抬頭一看已是巳時。

想著後面還有一個白雪城,若是還有什麼缺少的東西可以去那裡購買。

看著高高城牆上盤旋的幾隻烏鴉,心道自己便如那離巢的鳥兒,一個地方還沒有呆上多久,又要開始苦命地奔波。

牽著馬兒緩緩穿過城門黑乎乎的門洞,聽著身邊的車輪壓著石板發出難聽的聲音,李修元想著這一去,再回時樓蘭城是不已經白雪滿天。

春天的樓蘭城,風中的好聞花香,雖然對李修元來說有甜得發膩,但並不影響他欣賞當下的美景。

出得城來便上馬,望著鶯飛草長的無邊春色,李修元突然間想起當年在先生書架上曾讀過的一卷詩集,一時忍不住輕輕地哼了兩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樓蘭城外郊道上,看著道畔隱入春風中勞作的農婦,心想不知道城主府的司徒天行,會在那小院裡種上幾顆杏樹。

來到玄武大陸的自己要不要繼續做那落霞仙人,在院裡院外挖幾個大坑,用樓蘭城中滾滾的人頭作花肥。

甩開鞭子,便是馬蹄聲起,衣衫翻飛。

......

樓蘭城中,王家府內。

花園深處的涼亭中,一壺熱茶正在冒著氤氳熱氣。

石桌前坐著一個皺著眉頭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衫看不年紀,緊鎖的眉頭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在他跟前坐著一黑衫白鬚的老人,同樣皺著眉頭。

直到火爐上的沸水嗚嗚響起,也不見兩人伸手去拎......這壺裡的靈茶,倒底要不要落入沸水。

不知過了多久,中年男子才伸手拎起水壺,一邊煮茶一邊問道:“昨夜,又失手了?”

老人點了點頭,沉聲回道:“我去了客棧,夥計說昨夜沒有見到有人進那院子,早上只有少年一人離開。”

“不用找了,以老盧的性情斷不會辦完了事情不回來交差。”

中年男子靜靜地說道:“定是被那小子坑了......要不然就是,還有一個厲害的角色在暗中保護他。”

“一個沒有修為的少年,值得誰去暗中保護?”

老人搖搖頭,繼續問道:“城門處的守衛說那少年往白雪城去了,我們要不要再多派幾個人跟過去看看?”

中年男子拎著水壺的手拌了一下,靜靜地落茶入壺,洗茶溫杯。

直到兩人端上一杯靈喝了一口,才嘆了一口氣道:“事沒弄明白,人已經死了三個,開弓沒有回頭箭啊......”

端著一杯熱茶的老人手抖了一下,隨即凝聲回道:“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此去白雪城也有數百里的路程,他沒那麼快。”

“雖然樓蘭城已經安靜下來,但是總不能讓外面的風吹進來,擾了大家的清靜,你說是不是?”

中年男子靜靜地笑了笑:“好不容易讓樓蘭城的局面安定了下來,可不能再讓人給攪起波瀾,記住找到那幕後之人......”

老人點頭回道:“為了這一天我們已經佈局了數十年,便是風雨再大一些,我們也有辦法將它一一抹去。”

中年男子放下手裡的茶杯,望著花園裡的某處,問道:“大雪山的遺蹟將要開啟,我們派出的人手都挑選好了麼?”

老人點了點頭,隨後苦笑起來:“因為境界限制,我們只能挑出一些年少的弟子前往。”

中年男子卻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是對所有進入人員的限制,又不單單是我們一家。”

想了想,中年男子繼續說道:“兵分二路,前往雪山遺蹟的弟子不要跟摻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