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李修元自己徹底在溪水中清洗了一遍。

他不知道樓蘭城的王家究竟派出了幾撥殺手來暗算自己,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他不僅有兩塊陣盤和神符護身。

而且感覺自己在跟玄武大陸的殺手交手之後,身體的反映越來越靈敏,甚至超過了他在修羅戰場上的肉身。

難道是因為自己鳳凰涅槃已經三轉?還是跟老師修行了星辰之力的原因?

可是在他看來,自己分明還沒有成功地引星入體,哪能使出星辰之力?

這個秘密只有孟神通和納蘭若玉,以及九天之外的老道士知道,便是李修元自己也不清楚。

眼下的李修元,一身筋脈正在緩緩地往星脈轉發,要不了多少年,一身靈脈便能盡數完成轉化。

因為考慮到李修元還要回到五域化凡,所以並不會如此著急讓他感悟到九天之上的七星。

現在的他才真的是厚積薄發,等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改變。

天已大亮,風雲等人洗漱一番之後正在準備早飯。

慕容芷蘭則是跟百里雲煙興奮地談論了起來,看著坐在一旁默不出聲的李修元,咯咯笑道:“原來你真的是樓蘭城的修士,竟然這麼厲害。”

李修元看著她淡淡地說道:“我昨夜跟你說過了,我怕死啊......所以當我遇上土匪的時候,我會比他們還要兇狠。”

坐在一旁的百里雲煙嘆息一聲,幽幽說道:“幸虧你在半夜驚醒,否則那些殺手摸上來,怕是我們難逃他們的黑手。”

見無極聖地的七人並沒有懷疑殺手是來找自己麻煩,李修元也沒有想著去解釋一番。

只是想著到了白雪城便跟這些傢伙分開,免得因為自己惹的麻煩而害了她們。

慕容芷蘭想著李修元跟黑衣人拼命的細節,好奇問道:“你明明打不過他們,為何幾道金光亮起,那五個傢伙便倒在了你的面前啊?”

李修元怔了怔,說道:“之前跟江湖上的朋友買了一些符紙用來保命......這只是一些法術而已,想來上不了大的檯面。”

這句話他說的有些猶豫,連自己都不相信,一個沒有凝聚靈脈的凡人,憑著一把長劍幾張神符便能將煉虛境的擊殺於當前?

晨霧散去,春天的陽光毫不保留地灑下草地上,清風吹拂之下,眾人一邊吃飯一邊嚷嚷著要快些趕到白雪城中。

跟李修元想的一樣,

只有一身白裙的女子彷彿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將碗裡的粥看淺。

李修元動了動嘴想說些什麼,又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滑稽,心裡暗暗想著如此一好,就讓這如朝露一樣的緣份在這山間消散吧。

這些殺手來自樓蘭城,追殺自己是因,而自己把他們全都留在了這遍山坡之上,並沒有打擾到無極聖地的弟子,便是果。

既然因果已經在此了結,雙方各不相欠,如此甚好。

大不了去了雪山深處的遺蹟,自己離這些傢伙遠一些。

匆匆吃完二碗粥,李修無跟七人揖手道謝:“昨日多有打擾,此去不遠就是白雪城,我們便在此分開吧。”

白裙女子唇角動了一下,卻沒有出聲。

而一旁的慕容芷蘭卻嚷嚷了起來:“你是不是怪我們沒有出手助你打退那些可惡的殺手?”

李修元搖搖頭,靜靜地說道:“對你們來說我只是一個路人,你也犯不著為了一個陌生人去冒生命危險。”

既然要離開七人,李修元便擺出了一副鐵石心腸,說話的聲音也冷漠了幾分。

百里雲煙一怔,她沒料到只是一夜過去,這個看似熱心健談的少年突然變得冷漠了起來。

看著他將要離去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你對我們有意見嗎?”

李修元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事情,張嘴打了一個唿哨。

只聽遠遠的山坡上傳來一聲歡呼,消失了整整一夜的馬兒撒歡地衝了過來。

取了半塊豆餅餵馬,李修元看著二人靜靜地說道:“雪山深處危機重重,你們七人最好不要分開。”

在他看來,雖然遺蹟對修為境界有所限制,進入的修士的修為都差不太多,但是不排除遺蹟裡面的危險。

就像他在修羅戰場上遇到的那頭黃金神牛一般,雖然看上去很可愛,實際上卻異常可怕。

在他眼前的這七個少年男女,將要面對的壓力只怕不會比自己一個人要輕鬆多少。

慕容芷蘭看著他皺起了眉頭,輕聲問道:“小修羅!我們還會再見嗎!”

李修元淺淺一笑,拉著馬兒往山坡下走去,揮了揮手說道:“江湖路遠,有緣再見。”

說完也不等二女回話,跳上馬背輕輕地拍了拍馬兒,聰明的馬兒瞬間如一道閃電,一路直下往白雪城的方向而去。

百里雲煙望著李修元消失的方向,黯然說道:“師姐對他太冷漠了。”

慕容芷蘭睜著大大的眼睛,不理解大師姐為何會如此對待一個沒有什麼修為的少年。

望著緩步而來的白裙女子,百里雲煙微澀說道:“師姐,這少年可不簡單,你想一個沒有凝靈脈的少年,光憑肉身殺光了十個黑衣殺手......”

慕容芷蘭想著漫長路途上自己一行人、以及離開的少年修羅可能遇到的危險,一時間憂慮無比。

看著白裙女子怔怔地說道:“大師姐,那傢伙太驕傲了。”

......

春風得意馬蹄疾,說的是當下的李修元。

踏著薄薄的暮色,拉著馬兒走進了沒有他想像中如樓蘭一般雄偉的白雪城。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在城外的官道兩邊竟然種了許多的杏花樹。

白雪城的春遲,天雲山的桃花已經凋謝,這裡的杏花卻正在怒放。

心情激盪不已的他禁不住跳下馬兒在路邊呆立了許久,直到守城的護衛高喊要關閉城門了,這才拉著馬兒往裡走去。

因為遇到接二連三的暗殺,樓蘭城給他的感覺很差,若不是因為靠近天雲山和陳小燕的原因,他倒是寧願來這白雪城中置辦一所院子了。

再次打劫了十個殺手,眼下的他可不缺靈石。

從樓蘭城一路過來,他還沒有認真清理這些傢伙的空間戒。而經過幾次暗殺之後,膽子也變大了許多。

不再象在天荒山上那樣仔細地處理手上的戰利品。

只是一想到昨夜的暗殺,又給他提了一個醒,看來要找一家客棧落腳後,仔細地將這些物品歸類,沒有的空間戒和衣服之類,全扔了。

偌大的白雪城肯定有河有湖,自己一路扔過去,讓樓蘭城裡的殺手們慢慢尋找。

在他看來這批殺手盡數被自己坑殺,就算樓蘭城得到訊息,再派殺手前來尋找,只怕最少也得三天之後了。

而他只打算在白雪城停留二天,二天之後便出發前往大雪山。

若想要撇開無極聖地的七個傢伙,他唯有早些出發了。

策馬狂奔的一天,不說他累不累,馬兒可不樂意了,一人一馬於茫茫的夜色之中,投宿於一家名曰“雲間”的客棧。

雲間?好奇怪的名字。

這個時候的李修元只想喝一壺熱茶,再切上二斤肉,泡上一桶熱水澡在白雪城中自在地呆上二日。

至於司馬靜雲,他只需登門拜訪一番,看看師妹是否安好就成。

......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窗邊李修元輕聲念道,入眼處是一園的春色,淡淡的花香。

沒想到樓蘭城將近仲春,而白雪城卻是春意正濃。

他在想著是先去採購需要的物品,還是去看看師妹的的情況如何,若不是要趕往雪山深處的遺蹟,他甚至想在白雪城尋一個安靜的所在,釀上幾缸杏花酒了。

知否,知否,除了竹葉青,我還有杏花酒。

當一身黑衫的李修元出現在白雪城西司馬家族門外,等來一臉驚訝神情的師妹司馬靜雲時,日頭已經爬上了半空。

“大師兄,沒想到你真的來了白雪城!”

李修元霍然轉身,滿臉微笑地望著迎出門外的司馬靜雲,淡淡說道:“師尊想著你回家一冬,正好我路過白雪城......”

司馬靜雲得見同門,自然歡喜得不行,拉著他的手往裡走。

邊走邊說:“我母親身體欠佳......調養了一個冬天,我這會正想著要回天雲山呢,沒想到師兄你卻來了白雪城。”

李修元想了想,輕聲說道:“我要去雪山深處,見過你呆上一天就走。”

司馬靜雲點了點頭道:“沒想到師兄也要去雪山深處的遺蹟?師門就只有你一個人去麼?要不要我陪你?”

李修元想了想,看著她說道:“你的境界超出了限制,進不了那處遺蹟。”

待得二人入到花廳,李修元並沒有見到司馬靜雲的家人,不禁忍不住問道:“師妹,你的爹孃呢?”

司馬靜雲似乎是另外一件事情,只聽得她輕聲說道:“母親今日雅興正高,拉著爹爹去踏青去了,還有弟弟也跟著去玩了。”

“我是打算迴天雲山,正在收拾,要不也跟著去了......”

司馬靜雲嘆了一口氣,看著李修元笑了笑:“要不,師兄你就要撲個空了。”

李修元想了想,輕聲說道:“看見師妹家人無恙,我也可以放心前往雪山深處了。”

司馬靜雲點著了爐子動手煮茶,微微一笑說道:“師尊和師妹他們怎麼樣了?我離開之後宗門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麼?”

李修元一愣,隨後想到了跟雪原聖地的一場生死大戰,搖搖頭心想這事待你回山之後陳小燕和小靈兒自然會講。

“或許,過些日子師妹就要帶著小靈兒去天荒山上歷練了。”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心道不知帶著平安的王強,能不能跟帶著小靈兒的師妹,在天荒山裡得到生死之間的磨礪。

司馬靜雲一聽,忍不住問道:“師妹怎麼想著要帶小靈兒去天荒山中冒險?那裡不是到處都充滿了危險麼?”

李修元端起她倒上的熱茶,輕輕地吹了一口氣,說道:“這是宗門的安排,以後天雲山的弟子都要前往天荒山裡歷練。”

“如此說來,我這次回去也能趕上跟師妹她們一起去了?”司馬靜雲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一興奮的神情。

李修元點頭笑道:“若是她們還沒有出發的話。”

正說話間,花廳門口傳來了管家的聲音:“小姐,門外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