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七人的一番嚷嚷,眼見這些傢伙終於忙完手裡的活,李修元走出了帳篷。

望著擺滿烤架的肉乾,忍不住說道:“不錯,明天可以出發了!”

害怕這些傢伙進了遺蹟之後捱餓,又為了磨礪三女的殺心,李修元也是費盡了心思。

有了兩場大戰的經驗,想來進到遺蹟之後,七人也不會一下子驚慌失措了。

而自己能為這幾個傢伙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到了雪山遺蹟之中,他就要去爭取自己的機緣了,就像在修羅戰場上一樣,他只能在進入之前儘可能地幫助自己的朋友。

一旦進入,就要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既然你們不想吃狼肉,那我便獎勵一下你們吧......”

來到火堆邊,李修元往火堆裡添柴起火,想著晚上如何慰勞這幾個傢伙。

直到眾人一番洗漱之後回到營地,聞到濃濃的肉香,慕容芷蘭才驚叫了起來,看著李修元問道:“你煮了什麼好吃的?”

百里雲煙輕輕嗅了一下,看著澹臺明月笑道:“這可不是狼肉的味道,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又有口福了!”

澹臺明月看著二人笑道:“今天晚上你們可以放心喝酒、吃肉了。如果我沒猜錯,我們明天就要出發吧?”

風雲一聽,忍不住問道:“就要離開這裡了嗎?要不要再多打幾隻野狼回來?”

李修元看著他淡淡笑道:“這只是我想試著讓你們三人破去殺心,在遺蹟之外磨礪一下,既然目的已經達到,自然要離開了!”

說完抬頭看了慕容芷蘭一眼,然後取出香料往鍋裡撒落!

一道濃濃的香味頓時刺入了眾人的鼻腔,連百里雲煙地大呼受不了這味道的誘惑,要好好喝上二杯才肯罷休。

澹臺明月瞪了她一眼,說道:“在你的眼裡只有吃的,小心以後為了一頓好吃的被人賣掉!”

李修元沒有理會兩人的打鬧,而是取出一甕靈酒拍開,看著眾人靜靜地說道:“今天你們放開喝,明天醒來我們就離開這裡。”

看著欲言又止的澹臺明月,說道:“你們身上的傷勢,等到了塔格雪山,也差不多了。”

澹臺明月思忖片刻後說道:“說得也是,我們的速度不算慢了,雪原聖地總得等人差不多到齊才找開遺蹟吧?”

看著李修元認真的說道,她可不想等到這傢伙離開後,自己再受到別人的傷害。

畢竟這一回的探險估計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會有。

李修元苦笑起來,端起了面前拍開的灑甕,往眾人的杯裡倒上。

抬頭往天空望去,靜靜的說道:“既然是探險,肯定會有未知的危險!”

......

當一輪新月掛在半空的時候,一甕竹葉新釀的靈酒已經喝得底朝天,百里雲煙帶著不勝酒力的慕容芷蘭早早鑽進了帳篷。

而喝了不知道多少的風雲四人也醉得不醒人事,連招呼都沒打,便互相攙扶著回到帳篷去歇息。

只喝了二杯靈酒的李修地心裡嘆了一口氣,心道今天晚上又不能放心睡覺了。

眾人齊齊醉倒,哪有什麼戰鬥力?

便是眼前這個看起來還清醒著的澹臺明月,估計也支撐不了一個時辰就會醉倒。

臉上飛上兩朵紅霞的澹臺明月笑道:“這些傢伙真的很貪心。”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這些日子繃得太緊,終歸不是一件好事,趁著這裡還是安全之地,放鬆一下也好。”

“你倒是會替他們考慮。”澹臺明月微笑道:“我見這一路你也沒怎麼放鬆過啊,還是你身上藏著什麼秘密?”

“誰的身上沒有秘密?”李修元笑著回答道:“只不過,我會試著守住。”

“好吧。”澹臺明月笑出聲來,略一沉吟後問道:“你是不是一到塔格雪山就要跟我們分開?”

李修元看著這位無極聖地的天之驕女,點了點頭。

“我的麻煩太多,可不想拖累你們。”

想了想又接著說道:“我們的道路終究不同,便是一起進入,一起離開,也總會有分開的一天。”

“你們有聖地作為依靠,便是在遺蹟裡遇到危險,一般的修士都會掂量一下後果,不像我,無依無靠,不用計較得失。”

“記住進了遺蹟之後,便是發生天大的事情,你們七人也萬萬不可分開。只要你們七人在一起,就沒有人敢來打你們的主意。”

火堆前光線暗淡,好在有滿天的月光和星光靜靜地照耀在二人的身上,讓兩人的眼前不至於那麼黑暗。

澹臺明月嘆了一口氣,看著他認真地說道:“看來,你真的經歷過很多為人不知的事情,否則不會安排的如此仔細。”

“我打小就膽小,又怕死,所以凡事都不得不盡可以想得周祥一些。”李修元想著自己的種種過往,感覺眼前這傢伙就跟皇甫青梅那傢伙一樣。

“所謂膽小......誰不一樣?又有誰會不怕死的?”

澹臺明月接過李修元遞來的靈茶,淺淺地喝了一口。

......

只是喝了二道靈茶,不勝酒力的澹臺明月也躲進了帳篷之中,臨走苦笑看著李修元說道:“今天夜裡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李修元揮揮手道:“我明天半路再補睡一會。”

無論他願意還是不願意,他都得再堅持一夜,這些傢伙喝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為他整出來酒菜的原因。

荒涼的草原上,一堆火在輕輕地燃燒,估計無人能看到一道單薄的身影在營地四周轉了起來。

昨天夜裡沒有出事,不代表今天晚上是安全的。

在火光與星光的映照下,一身如夜黑衫的李修元將靜靜地把自己融進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單薄的影子恍若只需一陣夜風,便能將他如落葉一般吹往遠方。

李修元沉默將自己的神識釋放出來,在附近掃視了一番。

然後拉過獸毯和衣睡在火堆前的陰影之中。

跟昨夜不同的是,睡倒之下,他已經將鐵劍劍枕在頭下,鐵弓鐵箭擺在了自己的身邊。

剛過子夜最深沉時,往極北方向吹來的涼風,有一道淡淡的馬糞的味道,讓嗅覺靈敏的李修元瞬間睜開了眼睛。

只是安靜了二夜的時間,草原上的土匪和銀川城的殺手們又按捺不住了。

放出的神識鎖定了自北面來的二十幾匹馬兒,拎著鐵弓、握著鐵劍,李修元快速往營地往走去。

便跟那夜一般,他不能讓戰火燃燒到營地中來。

遠處的那些土匪如一道旋風一樣往有著淡淡火光的營地奔來,個個將自己的長刀抽出,隨時準備迎戰。

不知道是懼於眼前的土匪和殺手,還是想要給持弓握箭的少年提供暗夜的保護。

天空中的一輪新月被空如其來的雲層遮住,草原上瞬間伸手不見五指。

只有遠方的雪山之巔,透著一抹淡淡的銀光。

漆黑的夜裡,李修元靜靜地彎弓如月,放出的神識靜靜看往前方,拉弓瞄準賓士中的馬兒,然後鬆開弓弦。

“嗡!”的一聲弓弦振盪,在夜裡分外的驚人。

穿過黑夜的一箭,同樣穿過了騎在馬背上土匪的胸口,一道血花在夜空中噴灑,瞬間飛灑了身後同伴一臉血汙。

沒等賓士中的土匪回過神來,暗夜裡再次飛來一箭。

當馬背上第二個土匪倒下時,跟在身後的二十幾人終於拉住韁繩,紛紛跳下馬背,往四下散開。

在土匪的看來,能在這漆黑的夜裡,能夠輕而易舉一箭射中自己的同伴,而且還是一箭穿胸。

如此說來,眼下這遍黑暗的草原在對方的眼裡便如白晝一般。

馬背上土匪回過神來,眼見兩名同伴被突如其來的鐵箭穿心,極快地做出了反應,跳下馬背,四下散開,向著鐵箭飛來的地方狂奔。

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雙方的距離拉近,否則他們就成了對手的活靶子。

因為同伴中箭,這些土匪也再無顧忌,呈扇形往黑暗中的李修元包抄面來。

便是他們找不到黑暗裡射箭的對手,但是他們將目標鎖定了有一道火光的營地。

隱於夜色之中的李修元不為所動,只是拉動弓弦,一枝接著一枝的鐵箭射進無邊的黑夜。

但凡鐵箭射出,不是土匪發出一聲慘叫,便是中箭的馬兒倒在草地上慘嚎不止。

把背上的土匪掀翻落地,另一枝羽箭,險險擦著一名土匪的臉頰飛走。

草原上的土匪精於騎射,衝鋒途中將身體儘可能地貼進地面,如此一來李修元的鐵箭再難直接威脅到他們。

一時間,伴著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音,隱約之間,近二十名土匪往李修元撲來,他放出的神識甚至可以看到土匪眼裡的怒火。

靜靜地,李修元手裡再次有一枝奪命的鐵箭飛出,黑夜裡響起一聲悶哼之後,他便默默地收起了手裡的弓箭。

雙方的距離已經拉的極近,接下來就是近身的拼殺。

無論是誰都來不及挽弓射箭,衝上來的土匪終於看清楚少年的模樣,撲上來的土匪直接衝向李修元。

跟在後面的土匪則是低聲吼叫起來,揮舞手裡的長刀,欲要一刀將少年腰斬。

嗆啷聲中,怒罵聲中,土匪衝了過來。

李修元握著手裡的鐵劍,雙腳一錯,避開其中一個挾著狠厲之勁的土匪,右手劍鋒斬出一道黑色的閃電,一道鮮血於夜色中迸出。

一劍斬雪之下,握著長刀撲來的土匪哀嚎一聲,猛然向前仆倒,重重摔在原野上,一道鮮血飛濺而起。

而錯身而過的土匪刀鋒一轉,扭頭往李修元斬來。

如果換成風雲等人,只怕無法避開眼前這個土匪的劈斬,但李修元對土匪的長刀太熟悉,熟悉到閉著眼睛也能斬落眼前的飛花落葉

夜正深沉,這些土匪是憑著長期混跡草原之中的直覺。

而握著鐵劍的李修元的眼中,在當年的書院後山,便沒了白天跟黑夜的分別。

眼下的他是用心看世界,用心觀察眼前所有的土匪。

輕易地轉身飛掠,避開土匪自上襲下的一道刀芒,然後右手的鐵劍斬出,一道黑色的閃電斬出一道道恐怖的劍氣。

於剎那之間將衝來土匪一劍穿胸,帶同一道噴泉一樣的血箭,染汙了他如夜的衫,也染紅了他沒有表情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