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今日的藍田鎮有多少修士,為那一道突如其來的驚雷所擾。

歇息一番後,李修元將被方天涯破壞的法陣修補了之後,便一頭鑽進了石屋之中。

一番大戰之後,他要好好地睡一覺。

雖然今日的一戰對他而言有驚無險,最後並沒有受傷,但是由於一番劇烈的撕殺之下,還是牽動了他胸前的傷口。

便是泡了一桶靈藥之後,依舊覺得隱隱作痛。

心道接下來很長的時間內,都不能像今日這般冒險跟人拼命了。

只要進了遺蹟之中,想必比外面的世界要安全許多,至少不會有煉虛巔峰的修士跟來跟他拼命。

睡了兩個時辰的安穩覺,直到夜幕降臨,吃過晚飯的他才悄悄地隱入了無邊的黑夜之中。

......

盼了整整一天,也沒眼到李修元的宇文琉璃,正跟哥哥坐在客堂裡嘮叨。

兄妹二人告別澹臺明月等人回到住處已是掌燈的時節。

想著日間的那一道雷,兄妹又仔細地討論了一遍,然後宇文琉璃說道:“這傢伙,明明到了藍田鎮也不來見我們,真不夠意思。”

宇文傑捂唇輕咳一聲,看著漸漸燃燒開來的爐火,將一壺雪水架了上去。

稍一思忖,和聲說道:“妹妹,你不是聽她們說了嗎,只要那傢伙自己不出來見你,誰也沒辦法找到他。”

“那可不一定哦......”

還沒等宇文琉璃說話,客堂門口便響起了李修元那不急不徐的聲音。

望著含笑而入的光頭少年,宇文傑一愣,忍不住問道:“話說,你是如何進門的,我的那些手下呢?”

正準備煮茶的宇文琉璃一驚,從桌邊跳起來,上前拉著李修元的手問道:“你是不是把哥哥的手下統統都殺了?!”

要知道,兄妹二人此行帶來的護衛可都是化神境後期的高手啊?

看著如幽靈一樣進到客堂的少年,宇文琉璃忍不住自我腦補了一番。

然後拉著李修元的手咯咯笑了起來:“今天你可嚇壞我們了!”

李修元聞言一怔,脫口問道:“我又不是殺手,哪能隨便殺人......我白天躲在屋裡睡覺,哪裡嚇著你了?”

說完跟宇文傑拱手見禮道:“見過五皇子,見過公主大人!”

宇文傑微微一笑,拎起爐火上的沸水替三人洗了杯子,一邊往裡面注入靈茶,一邊輕輕地搖搖頭。

說道:“你這是瞎猜的?還是已經見過無極聖地的那些傢伙了?”

“我還不想見她們。”李修元笑著說道:“你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種事情,我只要豎起耳朵就知道了。

想著自己終歸要跟這幫傢伙一起進入遺蹟之中,對於自己的某些事情,李修元也沒有再隱瞞的意思。

你們可以猜,我也可以不回答。

宇文琉璃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稍一思忖後說道:“今天那道雷嚇了我一跳,不管是不是你搞出來的,你得賠償我。”

李修元看著兄妹二人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笑道:“我比你窮得多,如何賠得起!”

看著二人惘然的神情,李修元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在路上遇上土匪和殺手了。”

宇文傑放下手裡的茶杯,感慨說道:“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原來這雪山深處的草原竟真的有土匪。”

宇文琉璃一下子怔住了,看著李修元問道:“那些土匪殺手沒有傷到你吧?”

“託你們兄妹二人的福,我還活著。”

回憶著日間跟方天涯大戰的畫面,李修元悠悠說道:“說老實話,我不來找你們是害怕我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畢竟我得罪過一些人......”

宇文琉璃好奇問道:“那麼,你都得罪了誰?”

“不可說。”李修元看著她笑道:“我的麻煩用不著你們出手,只要他們不來找我,我便不會去惹任何人。”

在他看來,樓蘭王家的二個門客都被自己殺了,剩下估計也就是幾個將要進入遺蹟探險的少男少女。

而對於比自己弱的修士來說,李修元從來沒有欺負別人的心思。

“你要跟我們一起去麼?”宇文琉璃看著他喃喃問道:“我跟哥哥已經決定,進入遺蹟之後要跟無極聖地的師姐們呆在一起。”

宇文傑一聽,當即點頭表示妹妹說的也是自己的意思。

“她們幾個啊......”

李修元感嘆地說道:“還行,在來時的路上,她們在草原上已歷經過生列撕殺,你們跟著他們七人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於遺蹟之中的諸多事情,便是李修元也不知道,他只能憑自己的感覺給眼前的兄妹二人出主意。

宇文傑一聽,忍不住問道:“那麼,你不跟我們一起進入嗎?還是說你還差一塊鐵牌?”

說到這裡,宇文傑拿出一塊進入遺蹟的身份鐵牌,輕輕地推到了李修元的面前。

李修元先是一愣,然後微微皺眉,並沒有去拿面前的鐵牌。

而是輕聲說道:“進入遺蹟我有自己的辦法,不用勞煩你們操心。”

宇文琉璃一聽急了,將聲音提高了一度說道:“我們這才多久沒見,你就見外了?”

李修元沉默片刻,看著二人認真地說道:“我若沒有進入的辦法,便不便冒險來到雪山深處了。”

宇文傑眼見李修元已經把話說到了這裡,當下也不好勉強他,只得靜靜地收起了桌上的鐵牌。

宇文琉璃繼續問道:“我一直沒有想明白,為何你不願跟我們一起,萬一你在遺蹟之中遇上危險怎麼辦?”

“誰能保證自己在遺蹟裡不遇上危險?”

李修元看著她笑道:“我敢打賭,公主怕是連野狼都沒有殺過吧?更不要說會在遺蹟之中遇到妖獸了。”

說到這裡,宇文琉璃禁不住瞪了他一眼,問道:“難不成明月姐姐他們就殺過狼了?”

宇文傑聽到這裡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搖搖頭道:“妹妹,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要找個機會破了你的殺心!”

李修元看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說道:“無極聖地那幾個傢伙,我在路上便破了她們的殺心,慕容芷蘭甚至親手殺了一個土匪!”

宇文琉璃一愣,半晌說不出話來。

在她眼裡的慕容芷蘭,可是一個跟她一樣的少女,沒想到竟然已經破了殺心。

坐在一旁的宇文傑嘆了一口氣,看著她說道:“妹妹我早就跟你說了,既然走上了修行之道,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鳳凰城裡......”

李修元看著二人說道:“她們若不破殺心,早就死在玉龍玉山下面了。”

這是李修元得意之作,也是他的痛。

逼著一個天真浪漫的少女去殺土匪,怎麼說來都些煞風景,可是如果不這樣做,只怕三個女人真的沒辦法面對遺蹟裡的危險。

宇文琉璃小手捏著裙邊打圈圈,皺著眉頭說道:“我日間見她的時候,她們也沒跟我說起這事啊?”

微微一怔,李修元心想這事有什麼好炫耀的?

畢竟女人跟男人不一樣,不論是南宮如玉還是現在的慕容芷蘭,都是他逼著去破了自己的殺心,他也從未見南宮如玉在別人面前提過這事。

喝了二口茶,李修元直接問道:“你們此次進入遺蹟一共幾人?”

宇文琉璃看了哥哥一眼,回道:“連我跟哥哥一共八人。”

李修元點點頭,說道:“那就好,你們跟無極聖地的人加起來有十五人,算是一個不小的隊伍了。”

這次輪到宇文傑怔住了,臉上流露出佩服的神情。

心想不愧是在草原上殺過土匪的傢伙,竟然把事情考慮得如此周到。

想著跟跟澹臺明月交待過的話,李修元再次說道:“就算你們有十五人,進入遺蹟之後打死也不要分開......”

宇文琉璃想了想,問道:“為什麼?”

沉默片刻後,李修元認真地說道:“為了你們彼此都能活著出來,雖然人多在一起得到的機緣會少一些,但是能活著出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宇文傑擰著眉頭仔細沉思了良久,才說道:“確實如此,能活著出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被眼前的少年一說,連他也有些耽心自己一行人能不能面對遺蹟中未知的危險。

畢竟裡面的情況連雪原聖地的長老也不知道。

對於他們來說,一切都是一個未知數。

不待兄弟二人繼續發問,李修元接著說道:“你們別指望我,我也要找個地方去尋找自己的機緣,我更怕死。”

聽著這番話,宇文琉璃的嘴角翹了起來,問道:“是不是你連慕容姐姐他們也不管了?她們若是遇到危險怎麼辦?”

“你們十五人在一起若還不能面對裡面的危險,那這樣的機緣也不值得你們去爭取了,不如放手留給別人!”

李修元眉頭微微皺起,靜靜地看著二人說道:“不是所有的機緣,都值得你們付出生命的代價去爭取!”

宇文傑想都沒有想,看著自己的妹妹說道:“有道理,我們只是來經練一番,不是來拼命的。”

......

戌時剛過,李修元便告別兄妹二人,約好了出發的時候悄悄跟著兄妹二人。

趁著夜深人靜之際,又來到了澹臺明月所在的小院,發現客堂裡澹臺明月正在安排夜間輪流值守的事情。

站在院子裡的桃樹之下,嗅著夜風中淡淡的花香,心裡卻在想著那裹了花汁的黑跡,那一抹暗香能在湖宣上停留幾日。

望著頭頂的漫天星光,心想你們這回倒是學得聰明瞭一些。

若是自己再三交待還不會做,那就算真的遇到危險,自己也無能這力了。

畢竟自己也不能時時守在一大群人的身邊,那還不如轉頭回竹峰算了。

跟一行人的目的一樣,他也是來雪山深處的遺蹟,來尋找屬於自己的機緣。

更何況,他還欠著樓蘭城主司徒天行的人情,在遺蹟之中得多尋找一些不同的機緣,否則出去如何面對那隻老狐狸?

樓蘭城的院子交給了城主府修建,他總得給那傢伙一些甜頭。

還有天雲山上的王強、平安,以及竹峰上的二個師妹......

想到這裡,頓時覺得身邊的桃花也不香了,自己總是不長記性。

老道士再三交待自己的事情,到了一個新的地方,轉眼便忘得一乾二淨。

不知不覺,忍了又忍,又扯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