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無忌看著一臉冷漠的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來。

淡淡地說道:“說老實話,我一直怕你被那一幫土匪給殺死......這樣我去了遺蹟之中,豈不是顯得無比的寂寞?”

本是一臉冰霜的李修元,聽了這番話禁不搖搖頭道:“你都沒死,我怎麼會死在殺手跟土匪的手裡?”

當宇文琉璃等人自李修元口中得知那道驚雷的原因之後,莫不是捂住了嘴巴,眼前的一切已經不是她們可以參與的了。

這是少年跟樓蘭王家的生死之仇。

然而身為樓蘭王家的大長老卻不打算放過眼前的少年,因為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四個弟子也已經進入到遺蹟之中。

他要想盡一切辦法將眼前的少年留下來,不能讓他進到遺蹟之中去破壞王家修士的機緣。

在他的眼裡,眼前的李修元便是一頭比草原上的野狼還要兇猛的傢伙,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人進入遺蹟。

緩慢上前一步,看著歐陽重明說道:“歐陽長老,這小子只不過是樓蘭城裡的一介散修,這是我們私人的恩怨。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請雪原聖地的長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宇文傑皺著眉頭冷冷地說道:“好一個王家,你敢在這裡放肆......這是要跟鳳凰城作對麼?”

看來眼前的一幕,有將要進入通道之中的修士停了下來,山間寂寞如雪,好不容易看一場熱鬧,沒有願意錯過。

塔格雪山風雲漸起,山風呼呼吹打著李修元如夜的黑衫,發出呼呼的響聲。

李修元長嘆一聲,上前一步看著宇文傑說道:“這是我跟他們的恩怨,總要有一個解決的時候。”

在修羅戰場上便已經破境天超凡之境的他,能夠感覺眼前王家大長老很強大,不是宇文傑跟他的護衛所能面對。

而在靜靜站在那裡的歐陽重明分明沒有出言干預的意思,這是逼著他以肉身之力去硬扛樓蘭的合體境長老。

想著師妹被王家一夜滅門的慘案,李修元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我沒猜錯,樓蘭陳家的滅門怪案也是王家所為吧!”

歐陽重明看著他說道:“你想怎麼辦?你不是王長老的對手。”

李修元看了一眼身後眉頭緊皺的澹臺明月等人,苦笑著說道:“我能怎麼辦?我只是在陳家廢墟外站了一刻鐘,便引來的殺身之禍!”

王長春看著他的眼睛,冷冷地說道:“你有證據嗎?”

李修元攤開手,說道:“很可惜,那個來殺我的方天涯把證據留給我了......不過,我是不會給你的!”

宇文傑眉頭緊皺,他沒想到身邊的少年竟然扯出了滅門慘案,身為李修元朋友,他理所當然應該站在朋友的一方,根本不需要思考。

想到這裡,上前輕輕地拍了一下李修元的肩膀,提醒道:“你是陳家的人,還是有親人在陳家?”

在他看來,大不了從遺蹟出來之後,由鳳凰城出面,替陳家討出一個公道。

李修元搖搖頭,平靜地說道:“我跟樓蘭的陳家沒有任何關係,王家為了滅口,對我下達了寧錯殺不放過的懸賞。”

王長春笑了起來,說道:“你看看這裡,誰相信你這個解釋。”

李修元抬起頭來,望著塔格雪山巔峰之上的積雪,望向陰霾天空的某處,臉上再次露出一抹苦笑。

靜靜地說道:“師父,我本來已經準備放下手裡的長劍的......”

玉碟空間之中,坐在河邊餵魚的老人望著搶食的魚兒,喃喃地回道:“既然放不下,那便不要放啊?”

正在草破上撒歡的小黑馬彷彿感覺到主人的危險,望著老人仰頭嘶吼起來。

意思是,你本事大替我主人想想辦法啊?

河裡正在搶食的魚兒,抬起頭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彷彿在跟老人說:“去幫他呀!”

老人望著草坡上的小黑馬、跟河裡的魚兒笑道:“那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劫,我可管不了呀!”

仰頭望天的李修元並沒有等來老道士的回答,而是彷彿於神海之中傳來一道聲音:“既然放不下,那便不要放啊!”

“既然放不下......那麼,你便放馬過來吧!”

說到這裡,李修元往右方的空地走了過去,遠遠地離開了那道泛著幽光的通道。

靜靜地取出了輪迴劍,看著離他不遠的王家大長老說道:“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劍!”

轟隆一聲,如一道驚雷劈在一幫修士的頭上,也劈在歐陽重明的頭上!

於剎那之間,他認出了自稱來自樓蘭城少年修羅手裡的長劍,便是這把劍將他弟子風雲靈劍斬成了兩截。

當日少年能力扛雪原聖地的天驕,今日未必不能力敵樓蘭王家的合體境長老。

而站在一旁的歐陽漫雪也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緊緊地拉住了弟弟歐陽夏雲的手。

姐弟二人雖然沒有認出眼前載著面具的少年,她認出了少年手裡的長劍!

這可是能斬斷師兄靈劍的所在啊!

只有澹臺明月不知道原委,冷冷地看著王長春說道:“樓蘭的王家很厲害麼?想在這雪山之上欺負一個沒有靈脈的少年,要以大欺小?”

宇文琉璃乾脆罵了起來:“樓蘭的王家還要不要臉!”

西門語嫣拉著哥哥的手問道:“哥哥,那傢伙是誰?”在她的直覺裡,眼前的少年便是被哥哥搶了機緣的竹峰弟子。

秋雲山的公冶無忌一看哈哈大笑了起來:“有意思,當日你在玉龍雪山下打敗了我,我很想看看你在塔格雪山上斬了合體境的大修士!”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公冶無忌,只是一句話,便將這把火燒向了還在遲疑要不要跟少年一戰的王家長老。

“不管你有千般道理,便讓我們在這雪山之上,將過去的恩怨作個了結吧!”

王老春隨著李修元的身後,遠遠地離開了通道之處,靜靜地取出了自己的靈劍。

看著眼前的少年,冷冷地說道:“他們都說我以大欺小,那我便退讓一步......我只出三劍,如果三劍之後你還活著,我們王家跟你的恩怨一笑勾消!”

轟隆一聲,又是一道驚雷劈在眾人的頭上,誰也沒想到合體境的老人竟然謹慎到了要出三劍,跟眼前的少年拼命!

在大家看來,眼前的少年分明是一個連靈脈都沒凝聚的傢伙,莫說三劍,便是動一動手指頭,也能要了少年的性命。

而站在一旁的歐陽漫雪和歐陽重明,臉上卻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要知道,當時在天雲山前的高臺之上、雪湖之畔,雪原聖地的天驕歐陽軒也曾向眼前少年斬出了驚天動動的三劍!

結果就是,師兄重傷,還少年依舊還活著!

歐陽重明給宇文傑一個暗示的眼神,跟王長春和李修元說道:“既然如此,我來做裁判,樓蘭王家的大長老只出三劍,倘若多出一劍,天地不容,魔神共棄!”

宇文傑看懂了歐陽重明的眼神,心想這傢伙既然敢出劍,莫非真的有把握打贏眼前的一戰?”

西門無痕看著自己的妹妹輕聲安撫道:“別出聲,看戲。”

公冶無忌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今日真的讓我大開眼界,想不到樓蘭城的合體境長老,竟然要對一個凡人斬出三劍!”

宇文琉璃眼裡已經有了霧氣,遠遠地跟李修元喊道:“修羅別怕,倘若這傢伙不守信用,回頭我跟哥哥替你作主討回這個公道。”

靈劍在握的王長春聽著眾人的聲音,心裡不禁一凜,眼前的修士和世家不少,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在他的這邊。

連之前關係一向甚好的雪原聖地的長老,竟然也選擇了中立。

這在他看來太不正常了,一時間他有些迷惑,更有些忐忑,心道難不成我一個堂堂合體境的長老打不贏一個凡人?

開空的雲層愈漸陰霾,彷彿要往眾人的頭上壓下,壓得眾人喘不氣來。

鋥的一聲,一把鋒利的靈劍,穿透塔格雪山上的山風,變成了一道閃電,斬向了離他不過五丈的少年。

他甚至連開口警示的聲音都沒有,便已經斬出了一劍!

就在身為王家大長老斬出一劍的瞬間,彷彿有一陣無形的風吹過,吹走了如落葉一般的李修元,把他硬生生地往後吹走了二丈。

便是這二丈的距離,讓他躲過了合體境斬出的一劍!

“鐺鐺鐺!”兩劍在空中交匯,發出刺耳的聲音。

劍與劍交鋒,李修元的身子一滯,手中輪迴劍劍不能絲毫寸進。

同一時間,漫天劍氣激盪,在眾人的眼裡,少年的腳步瞬間受阻,被迎面而來的劍氣直接盪開往身後飛去。

王長春一劍退敵,這是強弱懸殊的對決,李修元肉身力量敵不過合體境的修為,瞬間飛出的同時有一道鮮血噴出,染紅了胸前的黑衫。

合體境的長老只是隨手一劍,便讓眼前的少年吐血。

這是仙凡之間巨大的差距,也是李修元自修行以來,所見過最強大的敵人。

躲在西門無痕身後的西門語嫣,如一隻受驚的兔子,只能站在哥哥的身後用耽心的目光去偷偷地看著竹峰少年。

而看在一幫修士眼中,眼前的少年無異於以卵擊石,眼前的老人是一群人眼中不可逾越的高山,只是歐陽重明沒有吭聲。

他在等著少年斬出那驚豔的一劍,如果眼前的少年這麼好付,自己的弟子也不會在天雲山付出一隻手臂的慘重代價了。

宇文琉璃跟身邊的澹臺明月問道:“姐姐,修羅能扛過三招麼?”

澹臺明月捏著裙角的手已經被汗水打溼,雖然十分緊張,也鎮定地說道:“放心,只剩下二劍了!看看!”

站在姐姐身後的歐陽夏雲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輕聲說道:“那傢伙當初在天雲山時,可沒這麼弱啊?”

歐陽漫雪靜靜地注視著前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弟弟莫要忘記了,當初我們姐弟二人是如何輸在他手裡的......”

歐陽夏雲一驚,脫口說道:“這傢伙,又想玩扮豬吃老虎?”

伸出左手,用衣袖的一角輕輕地拭去嘴用的血沫,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手裡的輪迴劍指向王長春,冷冷地說道:“還有二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