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天后至，與君上高臺

如行雲流水一般，拎著宮燈的宮女們引著天后娘娘來到了秦湘玉和老被和尚所在的觀禮臺上。

秦湘玉眼見師妹上了高臺，當下起身相迎：「民女見過天后娘娘。」

站在一旁的老實和尚也彎腰合十，跟天后娘娘見了禮。

見此一幕，未央宮前的商人，公子小姐，以及數百觀禮的修士紛紛跪下跟天后娘娘行禮。

當下的大唐，誰都明白除了身在東都的皇帝，便是天后娘娘權勢最大了。

「都起來吧。」

天后娘娘靜靜地說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裡。

秦湘玉看著她淺淺一笑，等天后娘娘落座之後，這才在一旁坐下，高臺下的修士望著高臺上的天后娘娘和秦湘玉，齊齊一愣。

心道除了皇上，誰能跟天后娘娘平坐？

秦湘玉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好輕聲說了一句：「娘娘你這是把民女架在火上烤啊？」

天后娘娘淡淡地笑了笑：「師妹轉眼就要離開長安，讓你放肆一回又如何？」

秦湘玉聞言怔了怔，隨後喃喃道：「難不成，師姐已經知道我們要離開了？」

嘆了一口氣，天后娘‎‏​‏‏​‏​‎‏​‏‎‏‏‏娘幽幽說道：「師傅離開，你也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哥哥告訴我，我到現在也不知道。」

「師姐見到李修元了，他人呢？」

秦湘玉輕輕地皺起了眉頭，說道：「十年前雪山之巔一戰，他躲在客棧裡喝酒，這一次，他又躲在寺裡唸經？」

「不可以嗎？他是我哥哥，師妹你得尊重一些。」

天后娘娘揮揮手，跟一旁的首領太監吩咐道：「時辰差不多了，讓兩位大唐的劍客上臺吧，讓我們都開一下眼界。」

「可以開始了。」首領太監上前一步，跟臺下的禁軍首領吩咐道。

禁軍首領點了點頭，跟身邊的兩個護衛喊了聲：「去，請兩位壯士登上擂臺。」

【鑑於大環境如此，

秦湘玉嘆了一口氣，她知道李修元不喜歡熱鬧，沒想到今年便是天后娘娘來了，這傢伙也不肯出現。

既然如此，她可只能老老實實守在這裡。

柳天風看著身邊的烏圖笑了笑：「想不到，十年之後，我們還能坐在皇宮裡看這兩個傢伙打架。」

烏圖從懷裡掏出一包瓜子，自己抓了一把，然後把其餘的遞給柳天風，自己嗑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才說道：「那又如何，十年前我雙手健全，十年後我只剩下一隻手了。」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好在夜色茫茫，別人也看不出來他的神情。

柳天風感受著此時的氣氛，喃喃說道：「你不錯了，至少還活著，想想那死在藍田山莊的傢伙……」

他的聲音很輕，烏圖卻聽得很清楚。

捏著一把瓜子的手頓時一僵，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心有不甘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你可別亂想。」

抬頭望向高臺上的天后娘娘，柳天風小聲說道：「我說，你把心態放好一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話不能說出來的。」

烏圖點頭回道：「放心，我心中有數。」

小光看著高臺上的天后娘娘和秦湘玉，忍不住跟一旁的高月兒問道：「師傅，你也認識天后娘娘？」

高月兒點了點頭：「不是很熟，我當年跟師姐回來的時候，娘娘已經入宮了。」

想起當年跟著李修元從東海回來時的情形，高月兒心裡有些莫如的煩躁。

瞪

了一旁的小光一眼：「你還是猜猜，今天夜裡你大哥能贏，還是你老爹能贏。」

小光嘿嘿一笑，站了起來，走到高臺下跟秦湘玉招手笑了笑：「掌櫃的，我大哥要的劍來，能不能現在給我？」

瞬間，所有人都聽清楚了，也都驚呆住了。

無數雙目光投向高臺下的小光，望向高臺上的秦湘玉，數百修士，包括一幫禁軍也都震驚得怔怔說不出話來。

看來當年的傳說是真的，流星劍王一，真的把自己劍葬在藍田山莊的大湖之中，搞得眼下無劍，要跟天后娘娘借劍。

這，這不是臨時抱佛腳嘛，哪有臨時借劍來比試，這也不順手啊？

連高臺上的天后娘娘也輕輕地皺起了眉頭，看著秦湘玉問道：「師妹，這又是為何？」

秦湘玉撇了撇嘴，笑道：「就是那傢伙沒劍用，要跟宮裡的禁軍借劍，你也知道今日來觀戰的修士不能帶兵器的。」

天后娘娘聞言一愣，隨後笑道：「你都給他安排好了？」

秦湘玉嘆了一口氣，跟高臺下的禁軍首領說道：「之前麻煩將軍的事，還請給這傢伙，一會他要扔給臺上決戰的王一。」

禁軍首領跟天后娘娘抱拳……

天后娘娘揮了揮手，笑道：「那就給他吧，只是幾把普通的長‎‏​‏‏​‏​‎‏​‏‎‏‏‏劍，斷了就斷了。」

禁軍首領這才跟身邊的護衛點了點頭，護衛將之前準備好的七把長劍抱了過來，交給小光。

說了一句：「小心一些，莫要惹出事來。」

小光嘿嘿一笑，指著臺上的秦湘玉說道：「我家掌櫃在上面，出不了事。」

……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遠遠地，一襲白衣的金無銘跟在禁軍身後，往未央宮前的擂臺而來。

看著高臺上的秦湘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跟一旁的天后娘娘介紹：「這傢伙便是藍田山莊的金無銘，十年之前，在雪山之巔跟王一約戰……」

天后娘娘點了點頭，回道：「這事我聽說了，還有一個傢伙呢？」

「那傢伙啊，他也在我客棧裡待了不止十年，我那紅塵客棧以後都要交給他打理了。」

秦湘玉咯咯一笑：「那傢伙要裝大爺，非到最後一刻才會出來。」

未央宮前的三百修士，有很多人是頭一回見著藍田山莊的傳說，今夜一見果然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只見夜風吹拂金無銘的白衣呼呼直響，聲音跟旗杆上的旗幟一樣，惹人醒目。

更有長安城裡的小姐發出一聲驚呼：「原來，這就是藍田山莊的公子啊？」

高月兒看著一旁抱著一堆劍的小光笑了起來：「你應該告訴她們，你現在才是藍田山莊的公子。」

小光搖頭回道：「藍田山莊的公子，很了不起嗎？」

然後他看著自己的師傅說：「如果我想做藍田山莊的公子，當年我娘就會讓我回去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高月兒看著他的模樣嘆了一口氣，笑道：「只怕這長安城裡的小姐，看上你老爹了。」

「看上有屁用！」

小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莫說我娘厲害，孟小蝶更加了不得，誰敢惹那兩個女人？」

在小光看來，當年他娘能容下孟小蝶，已經算是奇葩了。

高月兒愣了愣，旋即咯咯笑了起來，用師傅才會有的慈愛眼光讚道：「那確實，誰敢惹這兩個女人？」

話沒說話，一隻手已經伸了過來，拎著小光的耳朵說：「老孃不在，你就背後說我壞話是不是？」

「不是。」

小光用力從慕容漱玉的手裡掙脫出來，看著她說道：「我說的都

是事實，除了我敢說這話……」

說完指著踏上高臺的金無銘說：「他和王一，兩個白痴都不敢。」

人群裡的烏圖看著走上擂臺的金無銘，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跟柳天風說了一句：「便是過去了十年，這傢伙依舊是當年的模樣，這樣的鋒芒，只怕王一麻煩了。」

在他看來，踏上擂臺的金無銘，靜靜地站在那裡，整個人就是一把劍。

一把隨時可以出鞘傷人的利劍。

站在擂臺上，金無銘眼裡看不見自己的老婆兒子，於是他抬頭望向天后娘娘和秦湘玉。

拱手說道：「草民金無名，見過天后娘娘。」

天后娘娘揮揮手道：「無須多禮，時辰已到，你的對手呢？」

金無銘望著夜空中的一輪圓月，望著繞著月亮緩緩轉動，如金鳳一樣的月暈，不由得怔了怔。

指著天空說道：「天后娘娘抬頭看看，那繞月的金光是否為金鳳，若是，倒是暗合瞭如此良辰美景。」

「哎喲阿珏，沒想到你今夜還真會討娘娘的喜啊？」

秦湘玉仰頭望著夜空，跟著喃喃道：「我說娘娘，給他這麼一說，倒還真的幾分‎‏​‏‏​‏​‎‏​‏‎‏‏‏金鳳繞月的意思哦。」

坐在下方的朝臣，商人，公子小姐，以及一幫修士紛紛讚美起來。

「金鳳繞月，說明今日可是吉祥如意，是個好兆頭！」

「天后娘娘親自觀戰，連月亮也要露出美麗的笑臉啊！」

「天后娘娘萬福金安，這可是祥瑞啊！」

天后娘娘望著夜空中的一輪月兒，忍不住呢喃道：「哥哥，你也看見了嗎？如此良辰，應該不會下雨吧？」

秦湘玉沒有反應過來，只好輕聲回道：「娘娘，這好好的天氣，斷然不會下雨。」

身後一直不吭聲的老實和尚也拱手說道：「恭喜娘娘，這可是吉兆。」

小金抬頭望著夜空，喃喃自語道：「師傅，這像鳳凰嗎？我那大哥死去哪了，還不現身？」

「你白痴不會自己看啊！」

慕容漱玉咯咯笑了笑：「你連老爹都不關心，就知道關心你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哥。」

高月兒笑著回道：「確實有些像，你大哥已經來了。」

夜小倩聞言往後方望去，卻沒有望見王一，只好問了一句：「我怎麼沒看見他人，他躲去了哪裡？」

就在眾人期待之中，跟在禁軍身後，一身黑衫的王一緩緩而來。

兩手空空，一身黑衫跟茫茫夜色融為一體，所以讓人一時看不清他的面容。

一路走來，望著站在擂臺上白衣勝雪的金無銘，看著他手裡的劍，不由得眉頭驟然一緊。

他沒有想到，今夜一戰，金無銘如此隆重，竟然帶來的藍田山莊的傳世之劍。

而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寶貝。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他瞬間有些分神。

一腳踩空，險些跌倒在擂臺之下。

看得數百的修士齊齊一愣，心道這還沒開戰，你倒是先輸了氣勢啊？

看了一眼高臺上如如不同的金無銘，沒有理會高臺下的嘲笑聲。

王一吸了一口氣，重重地踩在通往擂臺的木架上，

看著眼前的一幕，便是高臺上的天后娘娘也禁不住輕輕地皺起了眉頭，畢竟她也是大唐的一員修士。

秦湘玉看著她搖搖頭，意思別擔心。

一步一步，王一在一片笑聲中踏上了擂臺。

沒有急著去跟金無銘打招呼，而是看著擂臺下的小光問道：「我的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