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道,上百道劫雷齊齊往下斬落!

無數道聖潔的劍光所化的兩條魚兒緩緩遊動,護住了主人的身體,更多的則是那些不規則的線條瞬息刺向天空......

在劫雷落下的一剎那,刺進這如雨一般的毀滅劫雷,將這些令世人恐懼的毀滅之雷割裂成漫天的碎片。

漫天的線條又在瞬間刺進這些漫天的碎片中,讓漫天的碎片在這一剎那燃燒起來。

於是,天地驟然變得明亮無比,如雨劫雷蘊藏著的恐怖氣息,被兩條魚兒,被那漫天飛舞的線條斬得支離線條。

而那些漏網之魚,或者說接連不斷斬落下來的劫雷,卻被輪迴劍吞噬。

被李修元腳下一百多枝還沒有完成銘記的符箭所吞噬。

看得身在小院裡的小蝶兒和烏鴉目瞪口呆。

天空中比夏日晴空還要明亮,卻不是漫天的黑雲散開,露出那一輪光照天地的驕陽。

而是三把不同的靈劍,斬出三道不同的劍氣,三把靈劍電光纏繞,在兩人的面前展現出一幅絕美的畫面。

天空中劫雷如雨,卻被那些看不見的線條切割成漫天的光雨和碎片。

劫雷不停,這些線條便如漫天飛舞的雪花一樣,在天空中切割,最後讓天穹之上落下的劫雷變得羸弱。

從這些毀滅劫雷裡借來的毀滅之力,讓輪迴劍在頃刻之間,像餓了很多年的孩子一樣,拼命地吞噬起來。

地上的雪地早就被劫雷轟出了堅硬無比的凍土。

所有的箭枝都在這一瞬間發出一陣陣的鳴叫,如同李修元在最後一剎,將所有的鐵箭擱在這裡,用劫雷淬鍊一般。

磅礴無比的力量,挾著這一方世界最恐怖的劫雷,卻在這一瞬間化為藍田鎮上的一抹春意。

神識裡的師傅在這一瞬間化為一個燃燒中的光人,光芒太烈,使得小蝶兒和烏鴉不得不收回了神識。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小蝶兒看關烏鴉說道:“師弟,我們以後,也要成為師傅這樣的人。”

烏鴉望著籠罩藍天鎮上的黑雲消失得無影無蹤,也跟著搖搖頭,說道:“師姐我們不要跟師傅比。”

滿天劫雷消失,天地依舊顯得有些灰暗,畢竟離春天還有一些日子、

一道七彩神光落下,將李修元跟一地的鐵箭籠罩了起來。

兩把靈劍跟著主人一起沐浴著天降神光,這一刻開始終於變成真正的神劍。

而李修元右手的思雨劍,在這一刻渡劫之後,收斂了所有的神光,甚至連劍身的符文和線條都收斂了起來。

看上去就像,對,就跟李修元本人一樣,像一個平凡之人。

如此之下,思雨成了一把平凡的劍,一把凡劍。

如李修元藏於天山的那把般若修羅劍一樣,當下的思雨劍,也跟之前那些土匪們用過的普通的劍沒有多少分別。

收了三把劍,李修元蹲了下來,開始收拾地上的鐵箭。

一邊喃喃自語道:“你這好端端的,為何總跟我的頭髮過不去?”

坐在客堂裡的蝶兒對身旁烏鴉說道:“師弟我們去煮一大鍋水,師傅身上好像也流血了,估計回來得泡個藥浴。”

烏鴉想了想,呱呱笑道:“師傅一會泡藥浴的時候,會不會罵老天啊?”

......

蒼茫雪原之上,離人心若箭矢,奈何厚厚的積雪,擋下了馬兒賓士的腳步。

馬背上的歐陽軒扭過頭來,沉默望著來時的路,他後悔自己離開得早了一些。

如此驚天動地的劫雷,藍田鎮上除了李修元師徒三人,沒有能整出這樣動靜的絕世大修士。

而小蝶兒顯然離破境渡劫還有不少的時間,一個化神境,也整不出這樣的動靜。

望著天空中如彩虹一樣的劫雷,如春雨般落下的劫雷,忍不住喃喃自語道:“你究竟是什麼境界?”

天穹之下,默默地感受著荒原上的劫雷,直覺身體每一寸肌膚都在發抖,仔細感悟那些緩慢消失的天劫之力。

心想我前腳剛走,你便破境渡劫,難不成我真的看錯了?

如果是他看錯了,豈不是整個玄武大地上,跟他同境的修士都要被這傢伙踩在腳下,這讓別人怎麼活?

仰望天空,歐陽軒如同石雕一般黯然無語,今日的每一道劫雷都清晰可見,恍若每一道劫雷都劈在他的頭上。

他一次次地問自己,換成自己置身於那樣的劫雷之下,能不能活下來?

既然天空在最後落下一道神光,那麼說明那傢伙自然沒死,渡劫之前的李修元給他的感覺就很奇怪,渡劫之後呢?

想到這裡,歐陽軒從馬背上跳下來,孤零零地站在雪地,拿出馬奶酒狠狠地喝了一口,又取出肉乾,啃了起來。

為了顯示自己離去的決心,他連早飯都沒吃,便匆匆離開了藍田鎮。

只是為了趕回銀川城開始自己的修行,告訴師傅不要再派人來找這傢伙的麻煩,而眼下,他的心情卻漸漸麻木起來。

他的思緒還停留在劫雷恍若彩虹的畫面,這畫面將長久烙印在他的神海之中,讓他在以後某個想要懈怠的時候,可以想起今日的一幕。

他甚至做出了決定,告訴來詢問他的每一個人,荒原上的少年,就是一個瞎子,一個凡人。

驚喜需要人們自己去發現,他不能做那個揭開真相的人。

況且,他除了看見那飛出客堂的一片雪花,並沒有看到什麼所謂的真相。

想到這裡,歐陽軒有些得意,心想自己踩過的坑,你們總得再踩一回,這樣大家才公平。

我又不是什麼英雄。

......

同一片天空下,玉龍雪山之上。

七長老正默默地望著天空中厚厚的雲層發呆,不知是因為看得太久,還是心裡感觸太深,以至於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高入雲天的玉龍雪山,便是藍田鎮還是遙遠的距離,可是同一片天空下,他依舊看見了那一方天空上落下的劫雷。

這時候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那樣一個苦寒之地,問世間有哪個絕世的修士會躲在那樣的地方修行?

在一個常年被火山威脅如地獄一般的雪山之下,如果要修行,得有一顆怎樣強大的心境?

遙望漸漸平息下來的天空,他忍不住苦澀一笑。

原以為自己身在雪山之上,也算是於苦寒之地修行可跟眼前這傢伙比起來,哪裡還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

那個遙遠的地方,除了草原就是雪山,山下生活一些放牧的人群,便是這樣一處艱難之地,竟然能隱居著如此一個絕世修士。

“師傅,你在想什麼?”

雖然她也看見了遙遠天空中落下的陣陣劫雷,也知道眼下還不是春天,哪來的雷除了有人破境渡劫。

七長老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在看天地,也在看世人。”

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烏素雲點頭,問道:“師傅看見了什麼?”

七長老搖搖頭,回道:“便能看見天,看見地,卻看不見那渡劫的人。”

玉龍雪山還飄著雪花,天空依舊陰晦根本沒有理會師徒兩人激動的心情,烏素雲嘆了一口氣,往客堂裡走去。

想了想問道:“如果弟子沒有看錯,那方天空下便是藍田鎮和塔格雪山......”

她跟師傅起的一樣,就是那樣一個小小的村子,能有什麼樣的絕世修士隱居?

眼下她的心裡只裝著五長老和東方玉民所犯的錯,訊息已經放出,出於玉龍雪山的威壓便很難將之收回。

如此一來,只怕有無數的殺手修士,甚至土匪都在追殺李修元師徒三人。

她甚至不知去到梅山,要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當年的故人。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說道:“師傅,要不了幾天就是立春,我要帶著霓裳師妹去梅山,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七長老搖搖頭,將目光從雲層之上收回,扭頭進了客堂。

看著正在燒水煮茶的烏素雲笑了笑:“不用,你將我們的處罰決定告訴他,但持平常心對他就好。”

烏素雲想了想,低頭羞愧說道:“想想,我們對門下的弟子是不是太寬容了,以至於讓大家忘記了一些宗門的規矩?”

七長老微微眯眼,嘆道:“整頓宗門的責任是掌門,等他出關之後,再從長計議吧。”

說完這句話,他也忍不住搖搖頭,心道何止是沒有規矩,而是越來越自大,自大到以為玉龍雪山就是這一方世界的主人。

想到這裡,便是他也忍不住自責一番,久久難以平靜。

想了想,看著自己的寶貝徒兒說道:“你看看今日的這道劫雷,如暴雨一樣,如彩虹一般,宗門哪個長老能有如此動靜?”

說完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然而聽在烏素雲的耳中,這一聲嘆息如一道驚雷落在雪山之上,發出無聲的警示。

卻無人在這一刻,明白七長老的苦心。

想了想,七長老繼續說道:“此行梅山是你和霓裳的機緣,有不懂的地方儘可以跟梅山的主人請教。”

烏素雲聞言一驚,脫口問道:“可以嗎?”

七長老淡淡一笑:“原本不可以,因為李修元邀請你去,那就可以。”

烏素雲聞言莞爾一笑:“我期待。”

......

銀川城,歐陽重明立於客堂之外的石階上,默默望著北方的天空,他已經在此地看了半個時辰,卻沒有看出什麼異樣。

算算日子,自己的寶貝徒兒應該從藍田鎮回來了。

以歐陽軒的一行修為,不論他遇到了多麼逆天的機緣,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破境渡劫。

如此,那又是誰在渡劫?

世間的凡人又有誰能搞出如此大的動靜,以至於老天要降下滅世的劫雷,換成是他,怕也難以在那樣的劫下安然無恙。

從上一次離開天雲山,玄武大地已經沉寂了十數年。

以至於雪原聖地的弟子們,漸漸忘記了當年歐陽漫雪等人在秘境中遇到的兇險。

更不要說,整個玄武大地死氣沉沉,四大聖地各自馬放南山,陷入了歲月靜好的年代。

直到今日,春未至,劫雷滾滾而來。

彷彿是在警告他:“我還在,我來了,如此這一方世界將不得安靜。”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心裡嘀咕怕是那些一個個掩蓋在泥甕裡的汙水,就要蓋不住,往外滲出來。

是時候掀起一場風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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