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王都的街道一片寂靜。

平民都被驅逐回家裡了,憲兵們集合起來,手持火槍,排成一排,守在各個重要的關口和街道。

薩內·位元斯,中央憲兵團的分隊長,率領隊伍看守這道通向王政府的必經之路。

兩旁是石頭雕刻的建築,精美的浮雕在火光下婀娜多姿,神色各異,這條路鋪著大理石石磚,道路邊種著紫色的繡球花,非常開闊大氣。

畢竟是王都最豪華的一條街,貴族們為了自己的氣派和臉面,費勁心思將這條街裝飾的金碧輝煌,道路盡頭的政府大廳,大開大合的拱肋和支撐石柱更是費勁心思設計過,莊嚴的神像給人一種不可冒犯的威嚴和神聖。

但薩內卻完全沒心思欣賞這些美輪美奐的大師雕刻,他的額頭滲出冷汗,嚥了一口唾沫,死死地盯著前方空蕩蕩的街道拐角。

在他的前方,有排列好的憲兵,憲兵們手持火槍,一共兩排,前一排蹲下,後一排立正,他們都整齊地拿著最新式的火槍,將槍口對準了拐角的盡頭。

“不要慌張!敵人只是訓練兵團的叛亂分子!他們的立體機動裝置已經被沒收了,在我們的火槍面前就只是靶子!”

薩內大聲地說話,好像那就可以掩蓋內心的不安。

他負責的,是最後一道防線,在他的前方,還有數支隊伍負責防守,另外還有一批人,在王都的街道中巡邏,尋找叛軍的移動軌跡。

按理說,薩內是不需要擔心的,王都有2000名憲兵,3000名駐屯兵,一共5000人的兵力。

調查兵的數量,撐死也就500人而已。

雖然不知道那些傢伙是怎麼透過希娜之牆,又從看守的憲兵手裡逃出來的,但怎麼想,500人,也不可能和5000人對抗。

那可是十倍的差距,十個人圍著一個人,每人吐口口水,那個人就應該跪在地上乖乖認輸了。

人數的差距可不是開玩笑的,薩內作為一個資歷深厚的中央憲兵,處理過各種各樣的“事件”,深知所謂的戰鬥是怎麼一回事。

按照他的預想,調查兵團的叛軍此時應該全部被緝拿歸案了,其它的隊伍,早就該派人傳信,解除警備才對。

但是...薩內一直沒有等來勝利的訊息...

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些不安,守在這條繁榮的街道上,讓他一種無形的壓力。

總覺得...有些太安靜了...

其他的隊伍到底在幹什麼?

有好好辦事嗎?

他焦躁不安地抖動著皮靴,想拿根菸出來抽。

但突然,他的瞳孔收縮。

拐角那裡出現了一個人,只有一個人,穿著憲兵的服飾。

不是敵人,薩內認識他,那個人是傳信的信使,正在朝這裡跑來。

是憲兵勝利了嗎?

還是發現叛軍的所在地了,所以來這裡請求支援?

對,一定是來請求支援的,看信使的臉色,好像很緊張的樣子,真是群沒用的東西,明明在人數和裝備上都佔據了優勢,居然還讓叛軍到了這附近來。

該不會是讓那些叛軍逃走了,所以來請罪的吧。

果然在王都的安逸日子過久了,人就變得遲鈍了麼...

薩內看見友方稍微放鬆了些,但是,信使忽然在很遠的地方大喊起來,很難形容他的表情,他的鼻子和眼睛擠到了一塊,淚水和鼻涕唰地流了出來。

他像是崩潰了一樣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朝這邊大喊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

“如果想活下去的話,就把武器掉下來吧...”

他說著意義不明的話,像是瘋了。

薩內和憲兵們根本無法理解他在幹什麼,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哭,為什麼大喊大叫,只是...被他吸引了那麼一瞬間的注意力。

然後...等來的,是子彈的暴雨。

數十個人從街角翻滾而出,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奇怪的武器。

薩內忽然呆住了,那個矮子,不會認錯的,那是被譽為人類最強的利威爾!

“開火——!!!”×2

幾乎是同一時間,薩內和利威爾幾乎同時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火藥爆炸,彈丸從燧發槍的槍口射出,如同旋轉的彈珠一樣,在半空中飛行。

薩內和憲兵終究還是慢了一拍。

不...當那個奇怪的武器的金屬管口爆發出火花的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是他們的火槍慢了一拍,是敵人的火槍,太快了。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響起,憲兵的火槍擊中了牆壁和地面,他們太著急了,這種距離火槍的精度很差,失去了先發制人的機會,想要再次射擊,就需要重新上火藥,填裝彈丸。

而AK-47不一樣,黑金色的金屬槍管瘋狂地咆哮著。

子彈瘋狂地傾瀉出來,雖然準星不高,但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在槍林彈雨之中,血花一朵朵綻放,一個個的憲兵倒下,根本來不及換彈。

“你們的指揮官已經被擊斃了,丟下武器投降者不殺!”利威爾大聲勸降。

憲兵計程車氣在短短几秒鐘內潰散了,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信使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因為信使是地獄中的倖存者。

還存活的人恐懼著死亡,他們扔下火槍,和信使一樣跪在地上,在槍聲中抱住了自己的頭,閉上雙眼,唯有空氣中的火藥味和甜絲絲的血腥味沁入鼻尖。

槍聲停下了,利威爾把AK-47的槍口指向那些人。

“雙手舉起來,然後站起來,到牆邊去!”利威爾下令。

沒有人敢違抗他,在槍的面前,人人平等,他們在牆壁邊排成一排,手被捆在背後,成為了戰俘。

利威爾看向這些被俘虜的憲兵,又看了看手裡的AK,眼神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佩特拉。”

“是,兵長,有什麼命令嗎?”

“去通知埃爾文和那個小鬼吧,通往王政府的路,已經打通了。”

“是,我現在就去。”

利威爾踩在燧發火槍上,望著眼前這個高大的建築。

“留下十人在這裡接應後方部隊,其餘人,隨我進去,把貴族都找出來。”

“是!”

調查兵們整齊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