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領地,教堂遺址,伊恩望著在燒焦的石頭上重建起來的新教堂。

過去這裡燃起過一場大火,幾乎將一切都燃燒殆盡,周圍的植物全部成了灰燼,但一年多之後,種子在泥土裡生根發芽,又長滿了雜草。

又回來了。

伊恩對這裡並不陌生,他是雷斯領地出生的孩子,作為管家助手活動的那段時間,他經常往返於雷斯領地的各個區域,這附近他也來過。

那個教堂是雷斯家做禮拜的私人教堂,也是領地內唯一的一個教堂,平日有重要的節日,或是新年的時候,領主會在教堂附近施粥,和信牆壁教的領民一起做宗教活動。

但教堂的地下另有乾坤,那下面是歷代牆壁之王做交接儀式的地方。

當上一任牆壁之王的壽命到頭,下一任被選中的繼承人,就會在教堂的地下空洞,注射脊髓液藥劑,變成巨人與自己的血親相食。

伊恩和其他人一起闖入了教堂,尋找那個地下室的入口。

和羅德說的一樣,在牧師的禱告臺附近找到了入口,用上了羅德的鑰匙之後,開啟了一個門,門後是通向地下的階梯。

“很黑啊...後勤班,去把煤油燈拿過來。”漢吉望著深邃的通道說。

“不用煤油燈。”肯尼招招手:“跟我來吧,這下面很亮很寬敞的。”

“很寬敞我倒是能理解?地下還會亮嗎?”漢吉撓撓後腦勺,有些疑惑,但很快她就理解了肯尼的意思。

一束明亮的光,從地下照射出來。

肯尼推開了一扇門,他的影子倒映在臺階上。

眾人面面相覷,放下了提來的煤油燈,跟肯尼身後,穿過那個向下的狹窄臺階。

跨過門檻的瞬間,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極大的地下空腔,抬頭看能看到幾十米高的壁頂,並不是普通的石頭材質,而是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的,某種透明的晶體。

那晶體將整個地下空腔包裹,許多粗壯的晶體柱作為承重將這地方支撐起來,一眼望過去相當寬曠,發光的晶體將這個空間照的如白晝般亮堂,像是進入了一個夢幻的世界。

漢吉撫摸著一根晶體柱:“這手感...和女巨人的硬質化外殼很像啊...難道這些...全部都是巨人硬質化留下來的嗎?”

“應該是牆壁之王主動製造出來。”伊恩仰頭看:“這些石頭開採過後倒是可以裝在玻璃裡面,當做夜晚的光源,不過也是之後的事情,先去找羅德口中的儀器吧。”

“這地方有點太大了,分散開找吧,所有人,以三人為小組。”漢吉指揮:“找到那個鐵盒子之後就帶到門口來。”

“是。”

士兵們散開,大約有二十多個人進入了地下空間,漢吉覺得不太夠,又從地面上駐守的一百人士兵裡,喊了二十個下來幫忙找。

順便她找人用錘子和釘子敲下來一些晶體的碎片,她當場做起研究和觀察。

伊恩帶著艾倫到處走走看看,很漂亮的景色,震撼且宏大。

“我在記憶裡看到過...”艾倫停下了腳步,看向高臺。

那個高臺上有鐵製的鐐銬和腳銬,不難看出來,舉行繼承儀式時,上一任的牆壁之王,就會被束縛在那地方。

按照100年來算,迄今為止,至少舉行過6次儀式了。

“爸爸...他在這裡襲擊了雷斯一家...”艾倫的表情看起來很僵硬:“他一掌拍爛了兩個和我差不多的男孩,用腳踩死了雷斯領主的妻子和她懷中的孩子,最後用手捏死了一個少年。”

“他像拍死蟲子一樣,把那麼小的孩子碾碎...”艾倫的手正在顫抖:“那個觸感...我的手上還留著那個觸感...”

“伊恩...你說...我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啊...”艾倫呼吸有些急促。

“艾倫,冷靜下來,那不是現在的你應該考慮的事情。”伊恩的手搭在艾倫的肩膀上:“如果覺得不安,跟在我身後就好了。”

在伊恩的引導下,艾倫做了幾次深呼吸了,心情總算平靜了下來。

入口處,有人傳來了彙報。

製作脊髓液藥劑的儀器,找到了。

伊恩和艾倫來到入口,漢吉坐在地上,正在鼓搗那個鐵盒子。

鐵盒的外殼被拆開了,伊恩蹲下來,和她一起觀察結構。

其實並沒有多麼複雜的結構,內部使用了許多的氣管,搖動搖桿時,中空鑽頭就會鑽開脊骨,一旦觸碰到脊髓液,氣壓就會將脊髓液吸出來,然後將其它材料混合,注射進特製的容器。

“這種結構的話,憑我們的技術,應該是能復原的,感覺還能再改良一下。”漢吉琢磨著說。

“先做做實驗吧。”伊恩提議:“艾倫,變成巨人吧。”

“好。”

艾倫在寬闊的空間變成巨人,然後從後頸處離開,留下了一具不斷蒸發的巨人軀殼。

士兵們利用刀具和釘錘,將巨人的脊骨拆解下來。

漢吉按照羅德給的配方,將材料加入了儀器的小漏斗之中,然後將鑽頭對準了一節脊骨,嘎吱嘎吱地搖動搖桿。

能清晰地看到它的內部是如何運作的,脊骨中銀色的脊髓液被吸了出來,和碾碎的草藥和礦石粉末一起混合,最後注入了那個針管式的容器。

“成功了!”

“看樣子,製作密封的容器,比這個提取脊髓液的儀器本身,難度更高一些啊。”

“應該也不算太難,七月之前,肯定能做到量產。”

“不過...”漢吉興奮過後又嘆了一口氣:“製作這種東西真的沒錯嗎?”

“嚴格看管好製作和運輸的渠道就好了。”伊恩說:“反正只是把原來要處死的人變成巨人勞動而已。”

“問題就在這裡啊...這個藥劑,要是不小心遺失的話,那可是大麻煩啊...”

“這就是內部管理的問題了,清算結束後的政府,我們不可能再讓它出現任何管理上的問題。”

“唉...”漢吉嘆了一口氣:“算了,我還是不關心了,你去和埃爾文商談這些東西吧,先給我一個預定的數量吧,你們打算要多少根?”

“初步預計,大概需要三千根脊髓液藥劑。”

“三千...”漢吉倒吸一口涼氣:“我們有那麼多死刑犯嗎?”

“三千是估算了接下來會被判罪的人的數量,只是保守估計,實際上應該會更多。”

“我們的律法是不是太嚴格了一點?”

“已經很寬鬆了,畢竟過去的那一年很亂,犯罪者的數量自然會增長的。”

“因為公開了格里沙的筆記,別有異心的人也跳出來了啊...”漢吉面色複雜:“我們的做法真的是正確的嗎?”

“只是別無他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