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可蘭大力抓著手的姜老二輕輕晃了晃手,瞅了張可蘭一眼,道:“算命的那一套,咱娘信也就罷了,你咋也跟著信?”

“那都是封建迷信,要不得!”

“這要是在前頭幾年,你們可沒好果子的。”

對於算命的說的那一套,姜老二從來就沒信過。

當然,他也沒公開表示反對。

畢竟在這一套說辭下,得利的是他們這一屋的人。

有好處不佔,那是傻子。

“當家的,什麼封建迷信?”

張可蘭瞪向姜老二,“我跟你講,這真的不是封建迷信!”

“那算命的,是有真本事的人!”

“當初,他來的時候,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咱家錦兒跟姜黎那個死丫頭是同一天出生的。”

“而且,人家還算出了咱倆一定會生兒子,老四這輩子沒有生兒子的命!”

張可蘭對那算命的,是真的十分信任。

而且,這些年來,算命的說的一些話,也都應驗了。

她跟姜老二生了三個兒子,而姜老四跟王來娣除了生了一個姜黎,再沒生個一男半女。

姜老二聽著張可蘭的話,搖搖頭,撥出一口濁氣,很想說,那算命的只要在周圍打聽一下,就會很容易打聽到他們家的情況。

這十里八村,妯娌倆同一天生孩子的,就他們一家。

而且,王來娣生薑黎的時候難產,傷了身子,也不是什麼秘密。

但姜老二沒想跟張可蘭解釋這些。

他已經明白,張可蘭也好,還有他娘也好,都已經病入膏肓,對那算命的胡言亂語,深信不疑。

要讓她們相信算命都是騙人的,姜老二覺得,他是沒這個本事。

“那你說,咱們要怎麼管?”

姜老二不想給找麻煩,那便只能順著張可蘭的想法來。對於這種說不通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順著他們說,對雙方都是一件好事。

“把她的工作攪和黃了!”

“咱們去告她!”

“寫大字報!”

張可蘭眼裡閃爍著濃濃的恨意。

讓姜黎不好過,可不單單是因為她不想姜黎妨著她的寶貝閨女,最重要的是,張可蘭自己就看姜黎不順眼。

因為,姜黎沒有把她這個二伯孃當回事。

“這不好辦啊!”

姜老二聽到張可蘭的話,第一反應就是扯淡。

姜黎的工作是怎麼到手的,他們都不知道。

一般而言,村裡人想要在城裡找個工作,那都是要走門路的。

你要是連人家的門路都沒摸透,就貿貿然地搞事情,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他們姜家是什麼人家?

祖上八輩都是貧苦農,家裡連個有點出息的親戚都沒有。

若是在早些年,他們這出身背景,那是相當的光榮。

可現在,時代變了。

姜老二可不是啥都不懂的蠢貨,自然知道現在的形勢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再想跟以前一樣行事,別說達不成目的,說不定還得被追究責任。

“這事兒,我來弄吧,你就別管了!”

思考了一會兒,姜老二直接大包大攬。

當然,他純粹就是為了讓張可蘭不鬧騰,根本就不會去做什麼。

張可蘭可不知道姜老二的想法,見姜老二同意去辦這個事情,立時喜笑顏開。

“當家的……”

張可蘭的聲音忽然帶著幾分的媚意,手摸上了姜老二的胸口。

姜老二則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道:“別鬧,累著呢!”

自打上了年紀,姜老二就覺得總是力不從心。

奈何旁邊的婆娘,就是個沒眼力勁兒的。

張可蘭被姜老二拒絕了,心裡一陣煩躁,氣得掙開手,轉身背對姜老二,不想跟對方說話。

姜老二見狀,也沒去哄。

到了他這個年紀,體力衰退,可不比年輕小夥子時候的火力兇猛。

再者,這婆娘都快成肥豬了,他是真的一點味口都沒有。若是這婆娘有王來娣那樣的姿色,那他……

姜老二不由打了個激靈,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怎麼會想到王來娣?

那可是他小弟的媳婦兒,雖然離婚了,但也不是他該肖想的。

只是,王來娣長得是真好啊。

也不知道老四是怎麼想的,那麼好看的媳婦兒,說打就打,還說離婚就離婚。

姜老二腦袋裡一片亂,最終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而在他睡著後,旁邊張可蘭依舊沒睡著。

不過,必須說,這兩口子真的不愧是兩口子。

在姜老二肖想王來娣的時候,張可蘭也想到了姜老四,原因自然是姜老四跟王來娣的夫妻生活,一直都是她羨慕著的。

張可蘭並不認為自己現在的樣子就不勾人,她覺得自己這樣才是有福氣的。

可姜老二這個蠢驢,一點都不知道憐惜她。

……

黎明到來。

姜黎依舊早起,進山檢視自己設下的套子。

然後,等她一無所獲地從山裡回來,剛回到知青點這邊,就看到外面已經排起了長隊。

“這麼早?!”

雖然姜黎知道有人會一早來送松樹菌,但真沒想到這些人來這麼早。

不過,人來了,那她就得抓緊時間幹活。

檢查,稱重,算錢!

有昨天來賣過鬆樹菌的,今天就憑這手裡的欠條拿到了錢,而這更是刺激了其他的村民。

錢啊!

真的到手了!

王來娣一直在旁邊幫忙松樹菌的質量,還算是盡職盡責。

就在外面排著的人群少了大半時,王來娣忽然跟姜黎招手,喊她到近前。

“咋了?”

“這些松樹菌,泡了水!”

王來娣小聲開口。

姜黎當及看向那邊倒出來檢查的松樹菌,伸手抓了幾個出來,用力一捏,手心就開始往下滴水。

“叔兒,你這松樹菌不行,我們不收!”

在發現松樹菌被泡水後,姜黎看向那站在邊上的中年漢子,直接加以拒絕。

“閨女,我這松樹菌咋就不信了?”

“你要不給我一個說法,我跟你講,這事兒咱們沒完!”

中年漢子聽到姜黎的話,那肯定是當場就不幹了。

姜黎笑笑,道:“叔兒,我給你留臉,你別不要臉。說起來,咱們都是一個公社的,你幹出這種事情,要是傳開了,你可就沒臉了!”

以次充好,還可以說是採摘的時候出了岔子。

可這松樹菌裡進了水,你要怎麼解釋?

本著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心態,姜黎並不想把事情做絕。

可若是有人不知進退,她也不是狠不下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