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一口一個太監,溫酒口中的九千歲聽起來就順耳多了。

“溫酒老師,我想演這個角色。”在一旁沉默看劇本的青嶽突然開口道。

青嶽有自信,溫酒一定會把這個角色分給他,畢竟她昨天已經參加過段文慧組織的酒局,知道誰該捧,誰不該捧。

“你嗎?”溫酒斜睨了青嶽一眼,眼底的輕蔑一閃而過。

桑凝的目光一直在溫酒身上,她很敏銳地捕捉到了溫酒的神色變化,覺得很是詫異。

像溫酒這種對誰都友善隨和的人怎麼會用這麼帶有敵意的目光看青嶽。

這時,編劇湊到溫酒耳旁,和她低聲交談了一番。

雖然溫酒的眼神很不友善,但青嶽還是覺得這個角色他拿穩了。

等到編劇和溫酒說完,青嶽抿抿唇,緊張又激動地看著溫酒:“溫酒老師,我可以嗎?”

溫酒看向青嶽的時候,眼底柔色不再,但搖頭的動作依舊優雅緩慢:“不行,我和編劇老師的看法一致,你的臉不貼角色。”

“為什麼?”青嶽暴怒,但還是盡力抑制音量,和溫酒辯駁:“一個優秀的演員不應該被外形限制,只要有足夠的實力,就沒有不能演繹的角色!”

“你也知道加個足夠有實力的前提,那麼請你告訴你,你有什麼底氣來證明你有足夠的實力?”溫酒簡直是在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誅心的話。

青嶽瞬時愣住了,演戲他只是半吊子,連部像樣的代表作都拿不出來,何談實力。

可這又怎樣?實力不也得給資本讓步嗎?

趁著青嶽愣神的間隙,溫酒掃了眾人一眼,道:“你們為什麼被分到這個組,心裡難道沒點數嗎?在沒有實力挑大樑的情況下,一切表演都以呈現最完美的舞臺效果為原則。”

溫酒這番話沒有特意針對誰,這是她的內心想法,也是對眾人的提點。

可在青嶽看來就不是這回事了,溫酒明明就是在故意給他難堪。

桑凝在溫酒和她四目相對時,衝溫酒wink了一下。

溫酒繃緊的臉差點沒破功,她哪能沒讀出桑凝眼裡的意思。

罵人可以,別無差別攻擊。

溫酒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朝桑凝輕輕搖了搖頭,眼裡的意思很顯而易見了:我沒罵你。

“既然青嶽這麼想演這個角色,不如我們一起來試戲pk吧。”桑凝看著溫酒提議道。

桑凝覺得女扮男裝難度本來就夠大了,結果還讓她演個不男不女的角色,更是直接跳到了地獄模式。

既然編劇和溫酒都覺得她有演九千歲的潛力,不如就試試。

青嶽既然也想演,那就一起pk,誰勝誰上,這是最公平的方法。

桑凝也不屑於讓別人覺得她是被溫酒和編劇一路保送上去的。

“行,我接受試戲pk的提議!”青嶽擲地有聲道。

桑凝是個什麼東西,他又不是沒有看過她演戲的片段,用一坨答辯來形容都算客氣了!

溫酒和編劇對視了一眼,編輯點點頭表示同意。

“行,那你們自己從劇本里挑一段戲,自行演繹,由你們的隊員投票決定。”溫酒開口道,剛好,她也想看看桑凝能不能帶來不一樣的演繹。

青嶽胸有成竹,舉手示意第一個先上,他選擇的是九千歲死前和心上人臨別的片段。

九千歲的心上人是和他一同入宮的宮女,小宮女心地善良,對他極盡照顧,是他在黑暗鬥爭中一道救贖的亮光。

他這一生心狠手辣,唯一的溫柔也只留給了小宮女,哪怕在彌留之際,唯一牽掛放不下的也只是他再也不能護小宮女周全。

小宮女的名字叫秋秋,青嶽挑了汪秋虹來和他搭戲,兩人從九千歲被將軍一箭射中倒地後開始走戲。

“呃——”青嶽很浮誇地痛苦出,像極了打飽嗝的聲音。

眾人都忍不住抿唇憋笑,就連和他對戲的汪秋虹都差點出戲。

偏偏青嶽本人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依舊十分沉浸在他的表演世界,隨著一聲痛苦的悶哼,倒在了地上。

“小康子!”汪秋虹大喊一聲後跑過去抱住了青嶽。

這是九千歲入宮時的名字,隨著他權利日益滔天,宮裡除了皇上和秋秋再也沒有人敢叫這個名字。

青嶽被汪秋虹抱在懷裡,“噗”地一聲吐了滿滿一口血,再抬頭起來時已是淚眼兩行。

桑凝在一旁嘖嘖嘆奇,青嶽的表演雖然浮誇了一點,但說哭就哭這點她是真的佩服。

青嶽抬起手,撫摸上汪秋虹的臉,嘴唇顫抖哆嗦了好幾下後才開口:“秋秋,對不住了,我今後再也不能護你周全了。”

“小康子,你要撐住,一定會沒事的!”

汪秋虹早已哭成了淚人一個,拿著青嶽的手貼在她臉上,用力去蹭他的掌心,似乎只有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才能心安。

“噗——噗——”青嶽又連著吐了好幾口血。

汪秋虹手一抖,差點沒把青嶽砸在地上。

演戲的時候對手的狀態挺重要的,汪秋虹死死咬住牙,這才忍住沒笑出聲,青嶽的表演真的讓人一言難盡。

“不,秋秋,我已經來不及了……”青嶽變得十分虛弱,氣若游絲,“我最遺憾的事就是沒能早點把你弄出宮,我就應該在我權利最盛的時候替你尋一門好親事,讓你嫁個如意郎君,幸福美滿地過完這一生。”

“可惜啊——”青嶽仰頭看向天空,用力捶了捶他的胸口,“可惜世上難買後悔藥,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說完,青嶽不甘又悔恨地閉上雙眼,驀地垂下了手,昭示著他宣告的結束。

而汪秋虹本該抱著他的屍體痛哭,但青嶽的表演實在讓人太出戏,直到現在她都無法把自己代入到悲傷欲絕的狀態裡,乾脆直接省掉這步,把青嶽扶坐正以後,站起身來。

感覺到汪秋虹起身,青嶽也站起身來,一臉期待地問溫酒和編劇:“兩位老師,你們覺得我的表演怎樣?”

編劇用力咬咬下唇,很想說青嶽的表演對她來說是種精神汙染。

實在不知道怎麼點評,正焦灼著,溫酒就先一步開口:“桑桑,到你了,就演剛才這段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