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崔英雄這麼一提醒,顧淵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從陣法中走了出來。

顧淵恍然大悟。

上一次迷失,就是因為那個拎著燈籠的童男,默不作聲跟在他們的後面,當發現對方並且將其逼退後,他們便立刻從陣法中掙脫出來。

這一次的迷失,又是因為那個童女。

所以崔英雄說得不錯,當他們迷失的時候,那童女就已經來到了他們身邊,而楊威也已經死了,就算顧淵出言提醒,能起到的也只是負面作用。

“不要想這些了,繼續走吧。”崔英雄開口道。

現在面前就只有一條路了,也不用擔心再次迷失,不過這一次,羅天撼為了保險起見,選擇自己走在最後面。

其實這一開始是顧淵主動請纓的,但是羅天撼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而是選擇自己將責任攬過去,對此顧淵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人家羅天撼的實力可是比他強的。

在沒有岔路的情況下,顧淵等人接下來的路倒是十分順利。

而崔英雄也不需要再做出抉擇,這讓他放鬆許多,最起碼不用頂著那麼大的心理壓力了。

大概十分鐘後,又轉了一個彎,顧淵看著旁邊的浮雕,突然有些錯愕。

“咦?”

“怎麼了?”崔英雄立刻轉臉看著他。

神情還有些緊張。

現在最怕的,就是又有什麼突發情況。

“是不是又多了個人?”李浩男已經拔刀了。

顧淵搖了搖頭,指著旁邊的牆壁。

“是浮雕,浮雕變了!”

“浮雕?”李浩男撓撓頭,疑惑道,“浮雕變了,不是很正常嗎?要是沒變化的話,豈不是說明我們又進入陣法中了?”

顧淵立刻搖頭,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之前我們看到的浮雕,都是各種妖獸,但是從這裡開始,不是了,你看,這一大塊,都是同一只妖獸。”

被顧淵這麼一提醒,眾人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浮雕上。

正如顧淵所說,現在這一片區域,浮雕的內容都相差無幾,只是場景不同。

浮雕上,是一隻模樣可怖的妖獸,如熊一般半站著身子,身軀魁梧,胸腔卻如拉鍊般,兩排牙齒交錯,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而它的頭顱,三隻眼睛猶如三條平行的線條,又像是小學生肩膀上的大隊長臂章,看著明明很整齊,卻很難讓人覺得協調。

“這上面……”崔英雄似乎領悟了什麼,說道,“是一隻妖獸慢慢長大的過程。”

“還是從小丑到大。”李浩男補充道。

人族和妖族的審美可能不一樣,顧淵也見過不少妖獸了,但是浮雕上的這支妖獸,其醜陋程度在顧淵這絕對排得上前三甲。

接續往前走,浮雕的內容又發生變化,而這一次,浮雕上的內容,也讓顧淵感到新鮮。

浮雕上,竟然是個翩翩公子,還穿著儒衫,多了幾分書生氣。

這一路走來,顧淵看到的浮雕內容倒是不少,但是也存在一個共同點——浮雕上的生物都是妖獸的形態。

現在卻出現了意外,就像是在泥潭中突然開出一朵嬌豔的花,眼前一亮的同時,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

結合之前看到的浮雕內容,顧淵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這個人,應該就是剛才看到的那隻妖獸化形了。”顧淵說道。

此時此刻,浮雕上的妖物是什麼身份,基本算得上呼之欲出。

能在妖神廟中的浮雕牆壁上佔據這麼大的篇幅,還會以化形後的形象出現,除了妖神廟的正主外,已經沒有別的可能了。

“看來,從現在開始,這些浮雕就是記載了妖神的一生啊。”崔英雄也說道。

顧淵等人,這一次也放慢了腳步,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筆畫上,一旁的崔英雄也是如此。

他們對於妖神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擺在面前,顧淵等人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多一些對妖神的瞭解。

而後面浮雕的內容,與顧淵的猜測基本吻合,那妖獸化形後的翩翩公子,出現在人族的各個地方,首先,是出現在一個書院裡,年份已經不可考,他讀聖賢書,還會與友人遊玩,時而在青山碧水間參加詩會,時而與友人對酒當歌,時而登高望遠一展胸中抱負。

而這些事情,發生在一個妖物身上,實在是有些違和。

等書院的這一段過去後,他似乎又前往了一個宗門,並且在某個宗門內生活了一段時間,與師兄弟們練劍、比試。

接著,又是進入一家寺廟,開始吃齋唸佛,這一段比較少,看來就算是對妖神而言,佛門的日子也是頗為枯燥的。

“不可思議……簡直不可思議!這真的是一個人嗎?”崔英雄費解道,“身為一個妖物,混跡在人族之中實屬正常,可還敢去佛門重地,又在宗門修行……這是妖族該乾的事情?”

也不是說他們對妖族就有什麼刻板印象,只是對於妖物而言,不管是宗門還是佛門,那都是極度危險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會暴露,而且還會受到壓制。

就算是儒家疏遠,也有儒家聖賢鎮守,面對儒家浩然正氣,他又該如何應對呢?m.

可從浮雕上的內容來看,對方不但隱藏的很好,甚至還在逐步提升自身實力。

讓顧淵感到不舒服的是,他面前的浮雕,竟然還記載這位妖神大人混跡在人族道門中的時候,與師兄弟們一同斬妖除魔。

是的……

他拎著一把劍,斬殺了許多妖物,看著威風凜凜。

“對於妖族而言,它應該是叛徒的存在,不是嗎?”顧淵說道。

“當初也許是這樣,但是當它成就妖神之後,這一段經歷的興致可就變了。”崔英雄幽幽說道。

陳觀主皺著眉頭,盯著哪幅壁畫,似乎陷入了沉思。

“師父,您是不是看出什麼了?”一旁的清塵小聲說道。

陳觀主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等多走幾步後,看到新的壁畫內容,亭臺樓閣間,山清水秀,左上角一道瀑布落下,瀑布的旁邊,還有一座巨大的石劍碑。

陳觀主瞳孔驟然收縮。

“這……沒錯!他在的宗門,是千年之前的道門正統,太上宮!”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