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並不知道女兒出去一趟竟然就得了一個“西平縣”,她自覺孩子回來,那事情就算完了。

所以一回到莊園她就問,“傅大郎君呢?”

趙含章道:“他還在西平縣呢。”

她順勢表達了自己過兩天要去西平縣,並且會長住的意思。

王氏一愣,問道:“不是送你族弟族妹回去就回來嗎?你留在西平做什麼?”

趙含章道:“此事說來就話長了,阿孃面前我就長話短說了, 我把西平縣打下來,因此現在西平縣是我的,我還得回去處理一些事情。”

王氏許久才緩過神來,“什麼叫西平縣是你的?”

但趙含章已經不在跟前了,見王氏久久不回神,她就拍拍屁股跑去看她的玻璃作坊了。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玻璃作坊運作不停, 生產出了不少的玻璃。

比較平常的作品,大家就隨趙含章的叫法,一律叫做玻璃;

但比較的,藝術些的作品,大家便稱作琉璃,而且還給它們細緻的取了各種好聽的名字,工匠之魂熊熊燃起。

傅庭涵留下了好幾張方子,根據這幾張方子做出來的琉璃都是不一樣的,工匠們可以根據其特性做出不同的造型來。

不過相比造型創新,工匠們還是更希望能造出不一樣的玻璃,形成不一樣的方子。

因為女郎發話了,誰要是能改良玻璃的方子,做出更多樣性的玻璃,她不僅會獎勵田地和金錢,還會獎房子。

所以作坊裡的工匠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當然,至今為止沒人成功。

看到趙含章過來,除了脫不開手的工匠外, 其餘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兒,轉身和趙含章行禮。

趙含章揮了揮手,讓他們不必拘謹,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趙才讓人抬了這段時間做好的琉璃上來,其中有一箱是他們精挑細選出來的極品。

趙含章拿起來把玩,通透清澈,像水晶一樣,都不比現代工藝差了,而且造型很精緻。

即便看過很多次了,汲淵還是忍不住感嘆,“簡直是巧奪天工啊,這樣的東西不論是售往京城,還是江南一帶,都會受到追捧。”

趙含章就遞給汲淵,“先生喜歡就留下一個,其餘的,三成送往洛陽,其餘七成送往江南,可以沿路售賣。”

汲淵問:“回來時帶什麼?”

“糧食,布匹, 金銀, 鐵器, 還有鹽,”趙含章道:“我們得買馬,這些都需要金銀。”

汲淵:“為何不直接往北方去交換呢?”

趙含章道:“我怕他們有去無回,在沒熟之前,和北方的交易還是走金銀吧,到時候儘量把交易地點靠近豫州。”

汲淵想到現在的局勢,也點頭,“商隊所需的護衛……”

“你計算一下所需的人手,我從部曲中調派人給你。”趙含章沉思道:“這得需要兩個機靈和能幹的人,先生覺得季平如何?”

汲淵道:“他是一隊隊主,跟著商隊會不會有些大材小用?”

“這些涉及到我們的後備,怎會是小事呢?”趙含章道:“先讓他跟著走一趟,將來有了合適的人選再替換下來,商隊第一次出汝南郡,帶隊的人不僅要有能力,還要足夠忠心。”

不然他帶著東西和人跑了,她到時候找誰去?

汲淵一想也是,論忠心,季平的確是夠了的。

“作坊還放在這裡,這一次我還帶了一百部曲回來,他們會留下保護你們。”趙含章道:“莊園這邊就有託先生了。”

汲淵表示沒問題。

走出作坊,趙含章想起什麼來,抬腳就往磚窯走去,“突然想起來,西平縣那裡要建軍營,需要不少磚石,回頭我帶上幾個工匠走。”

汲淵:“何不在此燒了運送過去呢?再建一個磚窯作坊……”

“並不費事,只要找到合適的泥土,速度還是很快的,”趙含章道:“西平縣城受損嚴重,所需的磚石不少,都靠運送太耗費人力,而且……”

趙含章看著她廣闊的農莊道:“我想擴建東營和西營。”

汲淵眉頭一跳。

趙含章輕聲道:“若灈陽守不住,那我們就要做好在上蔡拒敵,以及收復灈陽的準備。”

汲淵倒吸一口涼氣,眼中卻是閃著亮光,他壓住心中的興奮,低聲道:“女郎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定不辱使命。”

趙含章扭頭,與他相視而笑,找過來的聽荷看到打了一個冷戰,隱約中看到了一隻老狐狸和小老虎。

趙含章看到聽荷,衝她招手。

聽荷立即提了裙子跑上前,“女郎,二娘子叫你回去用午膳呢,還有,柴縣令來了。”

趙含章:“他來做什麼?”

她早上才離開的縣城啊。

聽荷搖頭,“不知,二娘子不好會客,便把人請到了前廳,準備了飯菜,就等著女郎和先生回去呢。”

趙含章和汲淵對視一眼,轉身回別院。

柴縣令有些坐立難安,看到趙含章進來,立即起身迎上去,“三娘啊,大難臨頭了。”

趙含章忙安撫他,“您慢慢說,什麼難?”

“你前腳剛走,後腳刺史府就來人了,他們是來問責的。”

趙含章:“……現在剛秋收,都還沒到交稅的時候,就是提前收取也需要時間,他前腳剛通知縣君,怎麼後腳就問罪了?”

“哎呀,不是為秋稅的事。”

“那是為什麼?”

“馬場啊,”柴縣令道:“他們去馬場裡取馬,這才知道所有的成馬都叫你給取走了,拿的還是我的手書,刺史府取不到馬,大怒,拿了馬頭,過來找我要馬了,三娘你看……”

柴縣令眼巴巴的看著趙含章。

昨晚上趙含章還了他人,但給她的軍備和戰馬都沒還回來,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不知道,但這會兒上級問下來,他扛不住啊。

趙含章問:“他們要多少?”

“兩百匹。”

趙含章挑眉,靜靜的看著他。

“是真的,我不騙你,常先生就在此,你問他。”

趙含章看向常寧。

常寧微微點頭。

趙含章就幽幽地道:“馬場統共也沒有兩百匹,更不要說養大的成馬了,這是獅子大開口,出來的馬就要翻一倍拿回去?”

柴縣令心虛的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