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安遠侯回來,竟然直接去了韶光院,江扶搖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怎麼會去江扶月那呢,你沒看錯?”

錦繡十分無奈:“奴婢這眼睛好好兒的,怎麼會看錯呢!奴婢守在門口,看得真真的,老夫人身邊那個媽媽親自去接,都沒能把侯爺接走!”

“怎麼會這樣……”江扶搖腿一軟,直接跌坐回了床上,“我陪在侯爺身邊這麼久了,可侯爺壓根就沒有提起過她啊,怎麼……”

這也太突然了。

可江扶月的那張臉生得實在是太好了,她要是軟下身段哄著安遠侯,那她這段日子所有的勞累,就都白搭了!

那段日子,她早出晚歸,做小伏低,每天還都得陪著笑,她長這麼大,可從沒有過過這樣的日子!

那些苦,可不能白受!

江扶搖的目光逐漸堅定。

反正她現在跟江扶月已經勢同水火了,聽江夫人的意思,她要是不能在安遠侯府站穩腳跟,那她後半輩子就完了!

那……就再往前走一步!

——

那廂,並沒有江扶搖想象中夫妻二人相對而坐,共同享用午飯的和諧場面,韶光院裡的氣氛並不融洽,甚至稱得上是劍拔弩張。

安遠侯站在院子裡,江扶月站在廊下,二人之間隔著好長一段距離,可那股火藥味兒卻已經開始在院中彌散。

江扶月眉頭緊皺,說出口的話更是半點情面也不留:“侯爺若是想犯渾,還請換個地方,否則,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侯爺扔出去的,到時候侯爺顏面盡失,可就不好看了。”

她這語氣輕飄飄的,卻讓安遠侯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驚蟄和穀雨緊緊攥著衣袖,院子裡的時一等人也都死死盯著安遠侯的一舉一動,只要安遠侯有任何舉動,她們都能第一時間衝上前去。

“說什麼大話!”安遠侯冷嗤一聲,朝著江扶月大步走去,“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躺地上去了。

“做得不錯,”江扶月讚許地看了時二一眼,“有賞。”

“不敢,”時二連忙單膝跪在地上,拱手行禮,“這是屬下分內之事。”

“雖是分內之事,但是做得好,就有賞。”江扶月抬了抬下巴,驚蟄便走過去,從荷包裡掏出兩枚金瓜子,給了時二。

時二驚喜萬分,連忙伸手接過,攏在手心裡:“多謝夫人!”

江扶月“嗯”了一聲,目光又轉向跟著安遠侯一起進來的小廝:“你家主子餓暈過去了,扶他回去。”

那小廝聞言,終於回了神,抬手手動把已經快掉到地上的下巴推回去了:“夫人,你、你這、這可是侯爺!你竟敢對侯爺下手!”

“怎麼,你也想體驗體驗你主子的待遇?”穀雨一邊說著,一邊作勢開始擼袖子。

小廝登時嚇得打了個激靈,連滾帶爬地到了安遠侯身邊,想把人從地上拖起來,然而試了好幾次,臉都漲紅了都沒成。

“幫他一把。”留下這句話,江扶月就抬步去了飯廳。

時一和時二走上前去,一邊一個,輕輕鬆鬆地就把安遠侯架了起來。

“仔細著點!”那小廝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接觸到二人殺人一般的目光時,語氣又驀地軟和下來,“這、這冠服挺重要的呢,可別弄壞了……”

時一和時二冷哼一聲,拖著安遠侯就走了。

——

松壽院。

飯廳裡擺著滿滿一桌子的菜,極為豐盛,然而卻只有老夫人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

聽著劉媽媽轉述了一遍安遠侯說的話,老夫人氣得快把牙都咬碎了:“我那蠢兒子!江扶月只不過是動動嘴皮子,一句話的事兒,竟能讓他一直記著,我這些日子給他送的藥材,那可都是真金白銀!怎麼一點好都不識?!”

江扶月要是真的心裡有他,當初就應該求著那什麼沈傳,叫他把刑罰免了才是,反正那沈傳看著還挺好說話的,想必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兒才對!

更何況,她給安遠侯送去的藥材,那可是她積累了好幾年才攢下的,自己都捨不得用,如今全給安遠侯送過去了!

卻沒想到,安遠侯竟然半點都不記她的好!

真是要把人氣死了!

劉媽媽安慰道:“侯爺這是氣您一直不過去看他,覺得您心裡沒他呢!”

“小孩子脾氣!”老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如今身上的傷可都好了?”

劉媽媽連連點頭:“奴婢瞧著好得差不多了,走起路來也看不出什麼不對勁的。”

老夫人想了想,點頭道:“好,那咱們午後過去看看他。”

老夫人心事重重的用了午飯,又歇了個不怎麼安穩的午覺,便去了媚姨娘的院子。

院子裡四下靜悄悄的,劉媽媽低聲道:“老夫人,可要媚姨娘出來給您請個安?”

“她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來給我請安?”老夫人不屑。

一邊說著,老夫人和劉媽媽進了安遠侯休息的臥房。

此時,安遠侯正斜倚在床上,眉毛低斂著,不知在深思什麼,連老夫人過來都沒發現。

直到老夫人在他身邊坐下,安遠侯才回過神來:“母親?”

老夫人看著他,幽幽地嘆了口氣:“翊兒,你心裡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覺得我心狠?”

安遠侯搖了搖頭,抬手給老夫人倒了盞茶:“沒有的事,兒子方才只是一時失言,還請母親不要放在心上。”

聞言,老夫人這才鬆了口氣:“那你這是在想什麼?是宮裡出什麼事兒了?”

“也沒有,”安遠侯又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江扶月……”

老夫人眼睛一亮,連忙壓低了聲音道:“你想通了?終於要跟她圓房?”

安遠侯咳嗽了一聲,連忙彆扭地移開了目光。

他流連花叢是一回事,這事從長輩口中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他還是要臉的。

見他這樣,老夫人高興得直拍手:“好好好!我同你說,雖然我一直以來,也看她不順眼,可我最近才知道,咱們侯府這幾年還真是多虧了扶月在其中操持!你這個做夫君的,也是時候給她一個實在了!”

若是江扶月能再生下一個孩子,那就更好了!

“可……”安遠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要是不願意,我若用強,那我成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