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都犯愁

……

三大王朝交界之地。

雖是交界之地，但這裡有一座高樓，名曰觀星樓，西洲境內，大小觀星樓無數，不過這臨近西洲中部的觀星樓卻是歷史最短暫的。

是前些日子才剛剛竣工的一座觀星樓。

這座觀星樓建築一切從簡，樓九層，每層兩丈高，合計十八丈。

樓頂，三個身著錦衣老人，已在觀星樓站了一夜。

葛雲，身材中等，雖兩鬢霜色，腰桿兒卻挺的很直，只是他與另外兩位老人一樣，臉上都寫滿了愁容，他是大興州的城主。

徐咎，頭大花白，微微駝背，身為清雲州的城主，又有合道境修為，平日裡無論遇見了何事，都是一副從善如流，頗有仙風道骨的人，可現在，眼眸中略有傷感之色。

夏守，平樂城的城主，與前面兩位老人比較起來，夏守能稍微顯得年輕一些，只有寥寥幾根白髮，是一個剛從中年過渡之老年的老人。

夏守看著微微駝背的徐咎，言道：“你們道家對占卜一事頗有心得，這一夜可曾看出了什麼？”

葛雲也略懂占卜之數，只是造詣不如徐咎那麼深。

徐咎面露難色道：“西洲中部，氣運有所回升，那位年輕的楚王殿下，之前打下了深厚的人望基礎太深厚，我們所鎮守的三州之地，還會有很多人前往西洲中部，拜入楚王麾下。”

葛雲玩味一笑道：“豈不是等於沒說。”

徐咎慚愧一笑道：“大勢不可逆，那位大人很快就要來了，看看能否有其餘的法子。”

東方的天際開始漸漸泛白，再有半個時辰，城門便會開啟，想來那些想要去投靠楚王殿下的百姓們，此時此刻正在吃早飯，待得城門開啟之後，就追尋楚王而去。

三個城主著實是無奈了，故而來到此處運用占星術，揣測往後局勢，揣測往後與那位西洲楚王的關係如何。

晨風徐柔而清爽，拍打在三位城主大人憂愁的臉龐上。

下一刻，觀星樓裡多了一個人。

他是一位容貌英俊，體態風流的中年男人。

三位城主見狀，同時對著中年男人深鞠一躬，異口同聲道：“見過先生。”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秦廣昔日的同僚周奉先生。

周奉輕聲道：“無需詳細說明，就是我已大致知曉。”

三位城主面面相覷，心裡逐漸沒底。

這位大人的臉上有幾分不耐煩，甚至微微惱怒。

周奉是真覺得這三個老傢伙當真是昏庸無能，也沒法子，邊境之地本就是苦寒之地，有志向的年輕官員，自然是不願意在邊境之地入仕，這份苦差事也只能交給上了年紀的平庸之輩。

可這三人，著實是有些太弱了。

西洲中部是窮山惡水，那位年輕的楚王殿下選擇了那片窮山惡水，卻有很多人選擇了楚王殿下，論聲望，這三位老官的確不如楚王。

可是啊，三人在邊境之地經營了這麼長時間，而楚南在西洲中部連自己的王府都還沒有修建起來呢。

如此對比之下，就顯得這三人更加的昏庸無能了。

可是沒有辦法，如今正值用人之際，西洲天柱崩塌之後，一部分有真本事的俊彥，亦或是豪門大族，為了更加長遠的利益，離開了故土。

而能留在故土的人，一部分是家國情懷作為支撐，另外一部分就是沒有能力離開故土的人。

平樂州，大興州，清雲州，一部分貧寒百姓朝著西洲楚王那裡靠攏，以及某些小門閥世家，也朝著楚王那裡靠攏。

這已經意味著，這三個老傢伙的執政能力弱到了極致。

可他們不能阻攔想要離開的人，一旦有了明令阻攔，便意味著三大王朝胸襟氣度不夠，想要閉關鎖國，奴隸百姓，故而，三人現在是真的著急了。

要說天柱崩塌也不全是壞處，至少讓不少老百姓們開啟民智了，對於政客們的一些老套手段，葉門清了……

事態的發展，徹底超出了這三人的能力範圍。

葛雲面露凝重之色，道：“據我所知，大興州境內出走了一尊高氏家族，也許今日，還會有一兩個名門望族離開，還望先生為我等好生斡旋一番。”

“實在不行，我們前往西洲中部，可楚王殿下磕頭下跪都行。”

周奉聞後，狐疑的瞥了眼葛雲，笑道：“就算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按照禮法，你看見那位年輕的楚王殿下，仍舊是需要行叩拜大禮的。”

“三大王朝共尊的楚王，豈是隨便說說而已的。”

葛雲：“……”

徐咎道：“我清雲州流失百姓雖說不多，但也有部分想要投機取巧的豪門大戶已蠢蠢欲動。”

夏守也言道：“我所在平樂州亦是如此，這般持續下去，恐有大變發生。”

若只是一個實力強大的修行家族，在西洲中部開宗立派，倒也無妨，也不會對邊境之地的民生產生任何影響。

可楚王有所不同，老百姓們心裡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跟著三個城主混日子，混過來混過去，也不一定能怎麼樣。

可若是跟著一尊“王”混日子，就算最後不會有什麼出息，但傳出去的名聲也是好聽的。

西洲天下誰不知曉，而今的楚王只需振臂一呼，背後不知會有多少高人大能浮出水面。

周奉並未給這三位城主大人任何承諾，只是雲淡風輕的說道：“接下來你們一切如常，也無需做出任何招攬人心的舉措。”

“過著平常日子就行，你們治下州郡，所有百姓均來去自由。”

“至於某些利民措施，你們則根據實情進行斟酌定奪即可。”

聽到這話，三人直接傻眼了，剛欲詢問，卻只見周奉面色一凝，頓時不敢再有任何言語。

“你們去吧，算起來你們也該吃早飯了。”周奉不耐煩道。

三人連忙深鞠一躬，就此離開觀星樓。

周奉獨自一人站在邊緣之地，望向遠方，那裡是西洲中部。

眸子裡符文閃爍，運轉觀氣術，喃喃自語道：“的確氣運有所回升，卻也是微乎其乎，難以解決疑難雜症，可即便是這樣，仍舊有許多人不顧一切的去追隨你。”

“少年啊，你已經成長到這一步了嗎？”

周奉也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看走眼了，可他仍舊覺得吳克那個年輕人未來可期。

“秦廣啊，你看人的眼光著實比我更加毒辣一些。”周奉自嘲一笑道。

不久後，第一縷日光灑落在了大地上。

周奉先生瞬息離開這座歷史短暫的觀星樓，往西洲中部而去。

……

帳篷裡，楚南來回踱步，略有愁容。

不知今日中午會是何等光景，是源源不斷的百姓來到這裡，還是情況還處在可控制的範圍裡。

馬正起床之後簡單吃了幾口後，便去了入口處替換楊秀等人。

不知今日是否格外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