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妖族撤軍了?這怎麼可能!”

渤海之上,浮屍遍野,眼看人妖兩族的戰鬥即將進入白熱化,各大宗門的前線卻是傳來了極為荒唐的訊息。

妖族連續半個月來的持續強攻,其瘋狂之勢已致敵我雙方死傷已經超過了半數,而在犧牲了這麼多精銳之後,妖族卻選擇了撤軍,如此兒戲的轉變,讓得玄門九派的精銳多少有些猝不及防。

你說不打吧,人都死傷超過半數了,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豈能善了,可說追擊的話,渤海又是人家妖族的地盤,若是要徹底分出高下,怕是已方人員也得死得七七八八。

而就在眾人還在猶豫不決之際,由縹緲宗一方使者再度傳來了勁爆的訊息:

魔門趁各大宗門的精銳趕赴渤海戰場守衛九州入口,宗門空虛之際,值此期間對玄門十大派發起偷襲,若不及時回宗馳援,怕是連宗門也得被頃刻巔峰,徹底在九州除名。

這個訊息無異於平地上突然響起的驚雷,讓得各大門派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原本,其餘九大宗門還抱著些許遲疑態度,誰知縹緲宗所在的隊伍卻是走得絲毫不拖泥帶水,甚至連龜島上駐守的代表也捲鋪蓋走人了,便是半個縹緲宗的人影都找不到。

走不走隨你便,老家被偷了可別怪咱沒提醒你啊!

見此,各大宗門終於意識到了不妙,眼看三十六島上的妖族修士紛紛撤兵,不敢再有任何僥倖心理,便是不再遲疑,紛紛駕起飛舟馳援宗門……

……

“到了!”

彼時,在玉葫真人的帶領下,一干主峰弟子終於趕回了縹緲宗所管轄的地界範圍。

因為欒玉突破法相境的緣故,其趕路的速度翻了十倍不止,原本需要足足飛行三天三夜的路程,最終僅僅花了四個時辰不到的時間。

不過此間這玉葫上,卻多出了一人。

原來正是宗門姜清漪所派來渤海傳訊的內門長老,只是對方才飛行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便撞上了往回趕的欒玉等人。

不得已欒玉只好鬆開了懷中的蕭景升,將對方轉到李蒼玄的懷中。

而在靠到對方硬邦邦的胸膛之上,作為傷員的蕭景升‘不出意外’的在沒多久後便醒來了。

既然正好撞上宗門來人,幾人便問起了宗門的狀況。

一切不出意外,宗門的確遇襲了,而戲劇性的是,自家宗門的宗主僅憑一己之力,便將來犯魔修打的落荒而逃,並在以一敵四的情況下還斬下了一人。

穩到令人髮指!

便是應了那句,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無用的!

李蒼玄等一干弟子,這才意識到當初玉葫師叔祖為何不急著馳援宗門,反而第一時間想要去反偷人家魔門的巢穴了。

有這位強大到無人撼動的定海神針在,縹緲宗真的毫無後顧之憂。

“所以,宗門內並無什麼傷亡嗎?”

蕭景升第一時間想起了那位需要他撫慰的丹王夫人,哦不,應該是蕭夫人了,總之既擔心,又有些食髓知味。

每每一想起對方那惹火的身子,就覺得腳下的玉葫有些遲鈍,飛得還不夠快。

白鬍子長老,見是一名築基境的弟子發問,斜睨了他一眼,沒有作答。

好歹應該跟老夫作揖請教。

這一屆的弟子,真的一點禮數都沒有!

蕭景升無辜的看向玉葫師叔祖。

玉葫師叔祖寵溺的看了他一眼,一轉過頭便是對著白鬍子長老邊上佯裝吐了口唾沫:“He~~tui!老傢伙,沒聽他問你話麼?”

白鬍子長老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玉葫,我好歹跟你師尊是同屆……”

“老傢伙,你想我現在踹伱下去麼?”

欒玉卻是兇光畢露,她最討厭有人拿自己師尊來壓自己,自己那逆徒便算了,畢竟是師尊親自布的眼線,可外人她卻是完全不吃那一套。

白鬍子長老嘴角不禁抽了抽,剛在說些什麼,卻猛然眼睛一突,發覺對方居然已經突破到了法相境。

好漢不吃眼前虧,那滿肚子的憋屈,頓時就嚥了回去。

可畢竟是跟宗主當年同一屆被選拔出來的天驕,他還是儘量保持著自己的氣度,風輕雲淡道:“有姜師妹親自出手,自然不會有任何差池。”

聽著對方左一口同屆,右一口師妹的,欒玉不說話,上下看了看白鬍子長老的模樣,旋即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

白鬍子長老老臉微微漲紅道:“你想說什麼?”

“這可是你自己問的啊!”說著欒玉攤了攤手道:“瞧你長得這麼著急的模樣,當年你到底是怎麼修煉的?還有,都這麼多年了,你的修為漲沒漲,有沒有認真修煉?有時候多找找自己的問題,不要出門在外動不動左一口與我師尊同屆,右一口姜師妹的,什麼檔次,還跟我師尊同一屆,說出去不怕丟咱們縹緲宗的臉嗎?”

“你……”

白鬍子長老氣得渾身發抖,誰知在下一秒卻是被一股強大的靈壓所籠罩,以至於愣是憋得漲紅了臉,也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欒玉得意的翹起了,一副吃定了對方的模樣。

自己罩著的人也敢給臉色,沒眼力勁的老傢伙!

“酷酷酷酷~”

其餘幾人見狀,紛紛急忙捂住了嘴,極力憋著笑,但對於自家師叔祖的作風卻早就見怪不怪了。

“玉葫,不得無禮。”

便是在這時,有著一道尊貴而不容侵犯的孤冷聲音緩緩從天際飄來,而欒玉前一秒還跋扈的神情瞬間變得低眉順眼了起來。

“好的呢,師尊。”

白鬍子長老見終於有人替自己做主,眼眶都紅潤了,口誅筆伐道:“姜師妹,你要再不來,我便要被你這弟子……”

然而還不等他將苦水吐完,卻發現周身傳來一股晦澀的波動,旋即腳下一空,低頭一看身旁的幾人卻是連同玉葫在一股無形能量的包裹下直接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定睛一看,自己身邊哪還有什麼半個身影。

僅剩下的唯有那天際的一頭烏鴉,不停傳來“啊啊啊”的叫聲……

……

眾人只是覺得眼前一晃,等到看清眼前的畫面,已是一座巨峰之上。

這般扭轉乾坤的空間手段,讓得蕭景升想起了一個人,旋即心中猛地一跳。

“是她嗎?”

他舉目眺望,發現在在那雲端之上有著一道孤冷的身影,素白的袍子襟擺上繡著銀色的流動花紋,簡直巧奪天工,明明衣袍十分寬大,依舊遮掩不住對方曼妙的身姿。

在他的感知中,雲端上方根本就沒有半點的氣息存在,彷彿,此人甚至她所處於的那片空間,都是並不存在一般,但用肉眼觀看,卻是能夠確定這的確是一道人影,這種矛盾的感官,顯得格外的詭異。

而就在蕭景升恍惚間,他感覺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褲腿。

偏頭一看,是李蒼玄在不斷的給他眼神。

見蕭景升還迷迷糊糊的。

李蒼玄在一旁看得著急,這太師叔祖素來喜怒無常,蕭師弟怎敢這般無禮,竟直視於對方的尊榮,萬一被宰了,自己想要求情都很難啊!

如此一想,便是率先做起了示範。

“叩見太師叔祖……”

“叩見師尊!”

“叩見師祖!”

此時蕭景升的心中是矛盾的,他想上前一窺對方的真容,知曉對方是否是自己所想之人,可面對眾人分外恭敬的模樣,他又不好僭越,深怕為對方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哎~

正當他準備學著幾人半跪下來之前,卻聽到對方傳來了聲音:“不必虛禮,這一次,你們做得很不錯,待得其餘九大派平定禍事,便會依次論功行賞。”

眾人聽了具是喜上眉梢,同樣的,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向了身後的蕭景升。

因為真要論此番誰的功勞最大,莫過於一路為大家出謀劃策的蕭師弟。

欒玉更是直接,一把將他拎到前面,為之邀功道:“師尊,此番之所以能夠揭破魔門奸計,多虧了此子提前洞悉了蹊蹺,當論頭功。”

姜清漪淡淡的掃向一行人,正想‘嗯’一聲,應付了事,卻不知道因為看到了什麼,氣息微微一滯,連那阻隔在自己面容前的雲霧也是變得稀薄了起來。

“他怎麼也在?!”

一想到欒玉居然瞞著自己偷偷將對方派去戰場,姜清漪她那雙冷水清眸皆是變得凌厲了起來。

“怎麼了,師尊?”欒玉被這一眼掃得渾身不舒服,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就像是見了貓的老鼠,哪還有平日裡的放浪形骸。

蕭景升更是連忙自謙:“弟子不敢,若非師叔祖庇佑,我怕是早就命喪黃泉!”

誰知,他不說還好,突然間,眾人只覺得那雲端之上有著一股令空氣都要凝固霜冷瀰漫了開來:“命喪黃泉?”

聽到這質問般的口吻,欒玉也是心中一驚,這才想起自己沒來得及將對方在此次渤海會盟的名單中一事稟報上去,不由嚥了咽口水。

可在當初自己也不知情啊!

她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似乎真的有些解釋不清楚。

大意了啊!

“她是在擔心我麼?”蕭景升聞言同樣升起了一股荒唐的念頭,但又很快搖了搖頭。

以對方的身份,又豈會在意自己這樣微不足道的人。

畢竟二人發生了那種事,怕是巴不得與自己撇清關係才是。

然而,見蕭景升沉默,雲端之上的聲音卻反而多了幾分慍怒:“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