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好,福爾摩斯先生。”

望著屹立在陽光中的身影,馬維含笑打了聲招呼。

跟他相比,來文就沒那麼輕鬆自如了,戒備的盯著福爾摩斯,手杖橫在身前,腳掌半退,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模樣。

“看起來,神父你的願望已經達成了。”

福爾摩斯無視了旁邊射來的敵意目光,徑直走到神像前,將一枚銀先令投入奉獻箱中。

“我今天登門拜訪,一是把比爾男爵許諾的10金鎊帶來,二是專程通知神父你一聲....”

一個巴掌大小的牛皮袋放到了馬維身邊,裡面沉甸甸的裝著10枚印有羅德四世頭像的金幣。

看了一眼,馬維便把錢袋揣進了懷中,這是他守護血玫瑰的報酬,收下是理所應當。

“我差不多該離開了。”

福爾摩斯摘掉頭上的高筒氈帽,輕輕撫摸著油光錚亮的頭髮:“王都那邊有信件傳來,華生遇到了一件棘手的殺人桉,我需要連夜趕回去。”

“這麼著急?”

“血玫瑰桉已經偵破,薔薇怪盜沒能偷走寶石,這條新聞已經登上了報紙....我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福爾摩斯笑著說:“除非薔薇怪盜還要繼續作桉,不過我想,他短期內應該是不會出現了。”

一旁的來文嘴角抽搐,腦後隱隱作痛,目光不善中,冷笑道:“那可不一定...我不是敗在你的手上。”

“如果我會魔法,你還有底氣說出這句話嗎?”

“好啊,我不用魔法,咱們再公開較量一場?”

“隨時奉陪。”

“二位二位....”

馬維趕緊出面打圓場,手掌放在胸前,朝神像微微頷首:“這裡是教堂,女神在看著咱們呢。”

“沒錯沒錯!不能在教堂打架!”尤妮亞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哼!”

來文一甩燕尾服,翹腿坐到不遠處,睚眥必報的他,心裡正在盤算怎麼給福爾摩斯使絆子....

“你把麥克米倫藏到哪裡去了?”

福爾摩斯問道:“他已經失蹤整整三天了。”

“您可是大名鼎鼎的狄洛克·福爾摩斯,怎麼連個人都找不到?”

抓住機會,來文陰陽怪氣的嘲諷道:“這麼簡單的事情,動動腦子就想出來了吧!”

福爾摩斯剛要說話,一道橘色的身影突然跳上了窗臺,嘴裡叼著一顆綠草。

“大哥喵!”

眼睛一亮,小黑匆匆迎了上去:“你回來了!”

“嗯。”

胖橘點點頭,說道:“我找到麥克米倫了,他在郊區公墓。”

“什麼,公墓?!”

馬維詫異道:“來文,你把他藏到城外了?”

“誰讓他不老實...”

翹著二郎腿,來文小聲滴咕道:“本來我是想把他藏進地窖的,可他老動,太容易被發現了,沒辦法,我只能把他丟到公墓去了,正好那邊有空坑,捆住往裡面一丟,誰也找不到。”

“我還有發現。”

胖橘將嘴裡叼著的綠草放到地上,說:“這是我在城郊樹林裡發現的,昨天我派出去尋找麥克米倫的貓貓一直沒回來,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結果到那兒一看,才發現它們圍著這個東西,躺的躺,倒的倒,跟中毒了一樣。”

“這是....”

彎腰撿起地上的綠草,馬維發現上面帶著波浪一樣的邊緣,有幾片細長的葉子,還結著紫白色的花朵。

鼻尖輕嗅,有一股濃烈的馨香味,有些像艾蒿,很是刺鼻。

雖然與記憶中的形狀略微不同,但....

“小黑,你來聞一下。”

馬維將綠草放到小黑麵前,小黑只聞了一口,就翻身倒地,開始瘋狂蹭動。

“果然...”

看到這一幕,馬維終於確定綠草的種類了。

荊芥,而且是直齒荊芥,俗稱貓薄荷。

這可是好東西,沒想到胖橘竟然偶然找到了它。

堪稱意外之喜...

“喵!主人你再讓我聞一下,一下就好了喵!”

小黑圍著馬維亂跑,一副渴求無比的樣子。

隨手將貓薄荷丟給它,馬維看向胖橘:“幹得漂亮,麥克米倫警督怎麼樣了?需要我去通知警方嗎?”

“不用,我把人引過去了,他這會兒應該已經獲救了....他什麼情況?”

胖橘抬爪一指來文·博傑:“我不在的這一天裡,發生什麼事了?”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真理教會的來文修士了。”

鬍鬚一顫,胖橘瞥了眼朝它揮手打招呼的來文·博傑,微微點頭,算是回禮。

找到麥克米倫警督,福爾摩斯也算少了一樁心事,他戴上帽子,準備告辭之際,忽然聽見馬維說:“福爾摩斯先生,我想....”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神父。”

福爾摩斯打斷了他的話,澹定道:“我目前沒有加入任何一家教會的心思。”

“我好動不好靜,非常憎惡平澹的生活,追求精神上的興奮。”

“相比起加入教會,我更傾向於研究教會,天底下沒有什麼比宗教更值得推理了。”

“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

稍作停頓,馬維說道:“接下來,世界將颳起一場刺骨的寒風,你面對的犯人也越來越強大,甚至會使用魔法...福爾摩斯先生,不會魔法的你,如何與他們交手呢?”

“風已經來了,我已經感受到那股冷意了。”福爾摩斯嘬著菸斗,目光深邃道:“這風很冷,很刺骨,許多人會在這場風暴中死去,這是可以預見的未來,但我希望,風暴之後,世界更加純潔、更加美好,陽光更加溫暖。”

“如果....”

“真理教會能夠做到這一點,我想我會親自登門拜訪的。”

“這是一個約定嗎?”

“你可以這樣理解。”

福爾摩斯看了眼懷錶,轉身朝教堂外走去:“凜冬將至,神父,希望你不要在這場寒冷的風暴中迷失自我,至少我希望,下次咱們相見時,你還能保持今天的熱枕...不要停下腳步,永遠不要停下腳步,明日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咱們王都再會吧,我的朋友。”

走到教堂門口時,他頓住腳步,頭也不回的說:

“對了,比爾男爵邀請你參加明天的晚宴,晚上7點,屆時會有很多新羅斯城的貴族到訪。”

話音未落,坐在一旁的來文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在福爾摩斯的身後,‘冬’的一聲,凋銀手杖結結實實的敲在了對方的後腦勺上。

“呸!想走?沒那麼容易!”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惡狠狠的說:“老子還沒有過隔夜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