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讓我在回到家鄉時,帶上這本真理之書,並將其傳播出去?”

客廳內,從廁所回來的灰狼迪諾終於恢復了鎮定,只不過目光始終停留在尤妮亞的身上。

“沒錯。”

馬維頷首說道:“溫莎王國對羅曼諾夫王國宣戰已經是可以確定的事情了,而當戰爭發生後,沒有神教支援的羅曼諾夫王國,不可能是溫莎王國的對手,為此,只要羅曼諾夫國王保羅一世腦子正常,就一定會尋求其他教會的幫助,只有這樣,羅曼諾夫王國才能擺脫亡國的命運。”

察!

迪諾點燃了尚未抽完的雪茄,嘬了幾口後,忽然笑了起來:“神父,我就說,她不是你親生的吧...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只可能是我們東斯拉夫人的血統。”

“這麼一件小事你還記著?”

“那當然,誰讓你一開始不肯告訴我實情呢?”

“現在知道實際情況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就按你說的辦吧。”迪諾咬著雪茄,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不過我並不覺得,保羅一世會選擇真理教會作為國教。比起籍籍無名的小教會,大教會顯然更有幫助。”

“但是尋求大教會幫助的話,羅曼諾夫王國一定會失去很多東西。”馬維說:“很多。”

“是這樣沒錯...可這是王國決策的事情,我無法控制,如果是我說了算...神父,我一定會讓真理教會成為國教的。”

“你不是當國王的材料。”

“這倒是。”

灰狼迪諾非常有自知之明,笑了笑,又看向坐在對面的來文:“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薔薇怪盜,竟然栽在了你的手中,還成為了教會的一員...怪盜先生,請問今天晚上,比爾男爵說你是一個長毛蠢蛋時,你心裡在想什麼?”

“......”

來文漸漸握緊了手杖。

“這小子有仇必報,而且從來沒有隔夜仇,如果你不想過會兒出門時後腦勺被人敲一下,就別去惹他。”

“見鬼,你怎麼不早說!”迪諾眼睛一瞪:“我還以為這小子是個紳士呢!”

“他對女人紳士,對男人可一點都不紳士。”

那不就是見色起意的花心大蘿蔔嗎....迪諾在心中吐槽。

當然,這話他沒說出口,作為一名以智慧、商業頭腦著稱的生意人,他可不想大半夜遭人打黑棍...

“自由會你打算怎麼辦?”來文問道:“那個叫基裡安的男人,他想讓比爾男爵加入自由會,一旦讓他得逞,相當於亞瑟四王子身邊,多了一個敵人的眼線。”

“基裡安跟比爾男爵什麼關係?”

“是比爾男爵妻子的弟弟。”迪諾吐出一口煙霧:“基裡安·肯尼迪,出生於韋克斯福德郡一個商人之家,經營農作物,家中有大量田地,九年前的大饑荒,差點讓他們家族破產,一直處於負債狀態,好在比爾男爵與他們家的大女兒朱莉·肯尼迪一見鍾情,不僅幫肯尼迪家族渡過了難關,還讓他們恢復了往日的榮光,如今,肯尼迪家族依然是韋克斯福德郡最大的農作物出口商。”

這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啊....

馬維想了想,問道:“這麼說,比爾男爵是肯尼迪家族的恩人了?”

“恩同再造。”

“嗯...不管怎麼樣,咱們都必須以防萬一。”

經過短暫的思考,馬維做出了決定:“基裡安是自由會成員,決不能讓他拉攏比爾男爵,否則會對咱們下一步的計劃造成極為嚴重的影響,必須除掉他。”

“我來。”

來文轉著手杖,輕聲說道:“讓他永遠消失不就行了?”

“不用,除掉他,何須咱們親自動手?有人比咱們更害怕自由會!”

馬維嗤笑道:“我有更好的方桉。”

“什麼方桉?”

“借刀殺人!”

................................

午夜,羅斯大道中段77號,命運三女神教會。

靜謐的街道上,寒風猶如無形的海浪一般席捲而過,月光照亮大地。

噠...噠...噠...

一道漆黑的身影,伴隨著手杖敲擊地面聲,從遠處緩步走來,頭戴高筒禮帽,哪怕沒有觀眾,走姿依舊優雅。

他停在命運三女神教會大門前,掏出懷裡的信封,塞入了大門底部的縫隙中,然後...

抬手叩門。

冬!

鼕鼕冬!

昏昏欲睡的值夜人聽到敲門聲,抓起一把轉輪手槍,提上煤油燈,罵罵咧咧起身,就在他敞開大門的瞬間...

黑衣人消失了。

左看右看,值夜人還以為有人惡作劇,啐了口唾沫,剛要關門,忽然發現了踩在腳底下的信封。

沒有郵戳,沒有寄件人,信封上只用娟秀的筆跡,寫了一行小字:

【薩圖克神父敬啟】

“你在幹什麼?”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值夜人勐一哆嗦,他轉過頭,看清對方相貌後,鬆了口氣:“歐內斯特修士,這麼晚了你不在房間裡睡覺,怎麼跑出來了?”

“我有夢遊症。”歐內斯特聲音冷漠的說:“你手裡拿著什麼?”

“一封信,不知是誰送過來的,好像是寄給薩圖克神父的。”

“給我,我去交給薩圖克神父。”

“...好。”

值夜人沒有挑戰歐內斯特地位的念頭,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把信封交給了歐內斯特。

拿到信後,歐內斯特立即轉身,回到了房間中。

點亮桌上的煤油燈,他絲毫沒有理會信封上的小字,直接取出信紙,看了一眼之後...

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神驚疑不定。

隨後,他燒掉信封,拿著信紙,快步來到薩圖克神父的臥室。

鼕鼕冬!

“進。”

尚未休息的薩圖克神父,坐在桌前,昏黃的燭光照亮了他蒼白的臉龐,眼眶如骷髏般凹陷,手裡還捧著一個金紋酒杯。

他陰仄仄的盯著歐內斯特,沉聲問道:“什麼事?”

“有人送了封信來...”

歐內斯特恭敬的將信紙遞上。

瞥了他一眼,薩圖克神父接過信紙,開啟一看,呼吸瞬間停滯。

“混蛋!”

他一拳捶在桌上,臉色陰沉的彷佛能滴出水來:“自由會...自由會...他們真是賊心不死...誰送的信?”

“不知道,對方把信留在教堂門口就離開了,估計是不想暴露身份。”

“嗯,無論是誰送的信,只要訊息屬實,都不能放過自由會的成員!去通知亞當斯、沃倫他們,調查肯尼迪家族,暗中盯著他們,福勒主教過幾天會把韋克斯福德教區的騎士團帶來,到時候再動手。”

“明白。”

“記住,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除了亞當斯、沃倫幾個信得過的神僕以外,此事誰也不要告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