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蒼這邊正在思考,突然,個人終端一動,有條訊息發了進來。

他一看,是任錚的。

“臭小子,立刻來我辦公室!”

於蒼摸了摸鼻子。

看來有人把昨天的事告訴老頭了。

……正好,他也需要一些任錚的幫助。

這樣想著,他起身,道:“解霜,你先留在這裡幫忙吧,我去找校長。”

“好的老闆。”

“走,棋兒。”於蒼牽起女孩的手,“我帶你去見一個長輩。”

“好。”女孩乖巧應下。

……

嘭嘭嘭。

“……請進。”

於蒼推門走了進來。

“老……校長,你找我?”於蒼剛想脫口而出老頭二字,但棋兒跟在旁邊,讓他感覺怪怪的,乾脆先叫校長,“來,棋兒,叫爺爺。”

“爺爺好。”棋兒雙手握在一起,輕輕躬身,脆生生地叫道。

舉動間,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見此,任錚剛想脫口而出的粗口也不由得憋了回去,化作幾聲咳嗽。

“臭……咳咳,那個……小蒼啊,先坐。”

於蒼將棋兒抱到沙發上,然後坐在她旁邊:“有什麼事嗎?”

“伱還好意思問我?”任錚咬著牙,儘量壓制住破口大罵的衝動,“你是真會湊熱鬧啊……雪山的事都還過去呢,你這就又和禁卡扯上關係了?”

於蒼笑了笑,剛想開口解釋兩句,他懷裡的棋兒已經開口了。

只見女孩一隻手放在胸口,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任錚,可憐兮兮道:“對不起爺爺……是棋兒的錯,是棋兒把哥哥拉進麻煩裡來的……”

任錚:“……那你小子就不會等、等……”

棋兒輕咬著嘴唇:“都怪棋兒太心急了,要是棋兒能再忍忍就好了……”

任錚:“……算了,這次不和你計較,下次遇到這種事,直接和我打電話,聽見沒有?”

那擊火之星雖然地方比較偏僻,但是較真的話,也勉強能算在古都市區裡……平時他肯定沒辦法去那種地方,但危機情況,他去那裡出手,只要後來把報告寫得好一點,把危機渲染得到位一點,也能算到正規出手。

他任錚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再不濟,他也能搖點人幫忙嘛。

不過……

看著嘴唇輕咬,一副我見猶憐模樣的棋兒,任錚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頭。

這難道就是禁卡的威力嗎……

難怪要禁止,於蒼一個四級魂卡師帶著棋兒,自己堂堂鎮國竟然都抵擋不住!

誰能做到在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孩子這樣看著你的時候仍然生氣啊!

做不到,神話都做不到吧!

於蒼揉了揉棋兒的小腦袋,女孩脖子縮了縮,但表情仍然很愧疚的樣子。

“好了,不怪你棋兒。”於蒼安慰道。

在任錚看不到的地方,棋兒伸出小手,衝著於蒼比了個“OK”的姿勢,示意自己沒有問題,都是逢場作戲。

於蒼不由得莞爾。

好你個棋兒,好重的心機啊!

不過,看到女孩在任錚面前這麼維護自己,於蒼心裡也是十分感動的。

在感動的同時,也有點心疼。

正常這麼小的孩子,哪裡來的這種心機與演技?肯定都是俞夫人“練”出來的!

一想到在之前,棋兒的這副模樣可能只是為了讓自己在俞夫人手中少吃點苦頭,於蒼就忍不住對俞夫人騰騰冒火氣。

任錚可沒看見棋兒的手勢,見女孩這副模樣,他只以為是自己的態度嚇到了女孩,於是只能偷偷瞪了於蒼一眼,然後臉上的表情盡力柔和了下來:

“誒呦,乖孩子別難過啦,爺爺沒有怪你……乖,不哭了不哭了,剛剛是爺爺態度不好,爺爺給你買糖吃怎麼樣?”

任錚無子無女,根本沒有哄孩子的經驗,此刻強行做出這幅姿態,於蒼都替他感覺彆扭。

倒是棋兒,在看到任錚的表情後,原本很愧疚的表情稍稍緩和,然後十分自然地“破涕為笑”。

她眼角綴著淚,向著任錚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謝謝爺爺,棋兒不難過了……棋兒知道,爺爺都是為了哥哥好。”

“哎喲……”任錚的頓時在棋兒的笑容裡徹底淪陷。

壞了……後悔沒生孩子了。

他接觸的小孩子不多,可能時間比較久的也只有於蒼一個……關鍵於蒼小時候也沒有棋兒這麼討人喜歡啊!

你小子那會可是皮得很,讓任錚十分慶幸沒有帶孩子的煩惱。

一邊,於蒼則是嘆了口氣。

可憐的老頭,被女孩玩弄於股掌之間。

“好了。”於蒼摸了摸女孩的腦袋,示意她可以了,“說正事吧。”

“咳咳,行。”任錚坐回椅子上,“擊火之星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做的沒問題,不過有件事我得問你一下。”

於蒼點點頭:“你說。”

任錚表情嚴肅:“你為什麼要前往擊火之星俱樂部?”

“我……?”於蒼稍稍沉默,“因為最近在忙軍備大改的事,我的一個想法與槍械有關,所以去找找靈感……有什麼問題嗎?”

聞言,任錚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又道:“去擊火之星,是出於你自己的想法嗎?還是說有別人引導你產生了這個想法?”

於蒼摩挲著下巴,自己回憶了一遍幾天前的經歷,最後肯定地點了點頭:“確實是我自己的想法。”

“這樣嗎……怪了。”任錚站起身,走到窗戶前,“沒人引導你,怎麼會這麼巧……”

“怎麼了?”

“……”任錚嘆了口氣,回頭,將一份材料扔在於蒼面前,“那個俞挽清,是你父母的大學同學,她的丈夫常未泯是遠荒俱樂部的高階會員之一……當年,就是俞挽清介紹你父母加入了遠荒俱樂部。”

“什麼?”於蒼連忙拿起那份材料,視線越往下看,眉頭就皺得越緊。

任錚在一旁接著道:“這個俞挽清藏得極深,你父母那個等級的制卡師,和她見面了那麼多次,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她在使用禁卡,這樣的人,竟然恰好在完成禁卡的當天,讓自己的……女兒正好碰見了你,這一切太巧了,很難讓人覺得她不是故意的。”

“這樣啊……”於蒼放下了材料,遲疑片刻後,才道:“正好,我也有件事得告訴你……在戰鬥的最後,俞夫人和我說,我的父母之所以……會失蹤,是因為‘知道的太多’。”

“哦?”任錚眉頭一揚,“知道的什麼太多?”

“不知道,她並沒有細說。”

任錚深吸一口氣,然後道:“兩種可能,一個是他們發現了遠荒俱樂部的某種秘密,那次探險中,遠荒俱樂部自己也損失慘重,有可能就是和他們發生了衝突……另一種可能,是他們發現了真龍死地的裡面的某種秘密,結合目前的情報來看,這兩種可能性都不小。”

“嗯?”於蒼神色一動,“還有什麼情報?”

“怎麼說呢……小蒼,對於真龍死地,你有沒有感覺過奇怪。”

“什麼奇怪?”

“畢竟傳聞中,真龍死地只是祖龍皇帝追求長生不死失敗而遺留下來的險地,理論上講,祖龍皇帝是一個神話,就算再強,也超不過神話的範疇,而如今的炎國同時有帝長安與葉衍兩位神話前輩坐鎮,又同時擁有八大神話魂卡,就算帝神話受限於壽命需要經常保持沉睡,只憑葉衍一人,炎國的國力也要比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時期都強,怎麼會放任一個如此危險的險地在境內一直存在呢。”

於蒼眉頭稍皺:“所以,是為什麼?”

“因為……祖龍皇帝很有可能還活著。”

“這……”

“當然,說是活著其實也不準確。”任錚嘆了口氣,坐回了椅子上,“一千年前,帝神話走遍炎國境內,尋找遺失的神話,曾經冒死深入過真龍死地……當時,帝神話還只是一個鎮國,在真龍死地險死還生,最後竟然陰差陽錯地來到了核心地帶。”

任錚緩了緩,才道:“據說,在那裡,年輕的帝神話……碰見了恰好甦醒的祖龍。”

“恰好……甦醒?”

“沒錯……資料記載,太陽與月亮同時懸掛在那片天空的兩端,一條蜿蜒的真龍匍匐在天空之下,龍首安靜地垂落在龍椅的側邊……一位身著龍袍的年輕男人正在龍椅上扶額入睡,但,聽不到他的呼吸。”

“那個男人就是祖龍皇帝?”

“……大機率是。”任錚點頭,“龍椅之前,有一位身披重甲的將軍持戈守衛,帝神話幾乎不是他的一合之敵,就在將要被殺的關鍵時刻,龍椅上的男人,醒了。”

於蒼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而任錚接著道:“不過,祖龍皇帝沒有出手,而是發出了疑惑……帝神話說出了他的來意,然後祖龍皇帝說了一聲“允”。接著,就將神話級魂卡燭龍的一朵曈中火賜給了帝神話。”

“曈中火……難道就是……”

“沒錯。”任錚點了點頭,“就是現在被我持有的神話級魂卡‘燭’。神話的一部分,仍然是神話……短暫的交談後,帝神話就被送出了真龍死地,並在之後下令,對真龍死地只能以控制與探索為主。其實當年我的出手申請被拒,也有這個原因,帝神話曾說,祖龍與他約好,假如某次甦醒,祖龍在真龍死地裡察覺到了‘燭’,就會將其收回。不過後來帝神話曾經猜測,祖龍可能要成百近千年才會甦醒一次,所以,也不會這麼巧就是了。”

“原來如此……”於蒼恍悟,“那,這和我父母有什麼關係?”

“這個……是我的猜測,不過,可能性很大。”任錚頓了頓,道,“你應該知道,三千年前,炎國曾經大亂,對吧。”

“嗯……那時正是荒獸首次出現的時候,然後八百年內連續三位神話力挽天傾,祖龍皇帝正是其中之一。”

任錚道:“那時,雖然有很多的靈獸被荒感染,但其實炎國大地上的大部分荒獸,其實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於蒼點點頭:“有印象,歷史課本里說過,叫‘幽荒天界’。”

“對,不過課本上只是一筆帶過。你可能不知道,史書記載,當時,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兩個世界擠壓在一起的世界壁侵佔了整片天空,無窮無盡的荒獸從天空中飛下,整個炎國幾乎成了一片煉獄……結合夜來的情報,我現在覺得,那幽荒天界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已經被荒完全感染的世界!”

棋兒的小手緊了緊,任錚說的話她大都還沒辦法理解,但是足夠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危機。

“那後來呢?”於蒼問道。

“後來……不清楚,史書並沒有記載,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因為祖龍皇帝出手……你和我說過荒的危機後,我查證了許多的歷史材料,雖然很多記載都真假難辨,但大致上可以確定,幽荒天界的消失時間,和真龍死地出現的時間基本上是吻合的。帝神話從真龍死地中回來後也曾說,他在祖龍皇帝的龍椅下感受到了非常恐怖的‘荒’的氣息!只是他也不確定那究竟是什麼。

“所以我猜測,真龍死地的之所以存在,絕對不是傳言中說的因為什麼追求長生不老,從帝神話的描述上看,祖龍皇帝的格局應該沒那麼低——真正的原因,極有可能是為了鎮壓那傳說中的‘幽荒天界’!”

於蒼似乎明白了什麼:“所以……我父母極有可能是知道了有關幽荒天界的一些情報,所以才遭人暗算?……可是,一個被荒感染的世界,有什麼值得謀劃的呢……而且,就算遠荒俱樂部有這種謀劃,為什麼要接受我父母這一對外人的加入,這不是憑空增加暴露的風險嗎?”

“這個……”任錚的臉色逐漸嚴肅了下來,“我猜測……他們很有可能,想要釋放出幽荒天界!”

“釋放幽荒天界?為什麼?這能帶給他們什麼好處?”於蒼眉頭緊皺。

“好處……”任錚一頓,他抬起頭,看向於蒼,“你還記得,擊火之星裡最後那個壯漢喊了什麼嗎?”

“教派?荒蕪?”

“這就是好處。”任錚面色陰沉得好像能滴出水來,“你還年輕,可能不知道。但,在四百年前滅亡的‘山界古國’,你應該瞭解過一些吧。”

“嗯……據說是因為內亂和天災……”

“沒錯。但你知道,當時在山界古國中掀起叛亂的組織,叫什麼嗎。”

“……不會就是……”

“沒錯,正是荒蕪教派!”任錚又拿出一份材料扔在於蒼面前,“一個自稱荒蕪教派的組織不知道從哪裡獲得了一種操縱荒獸的技術,便在山界古國之中大肆破壞,再加上突如其來的天災,在很短的時間內,山界古國就滅亡了,當時,山界的王子曾經像我們發出過求助,因為荒蕪教派完全就是一副反人類邪教的做派,而且觸手已經隱隱伸到了別的國家境內,所以包括炎國在內的四個國家都派出過增援,如今的葉衍葉神話就是在那場戰役中晉升神話的……”

“神話都打出來了?”於蒼嘶了聲,“那最後……怎麼山界還亡國了?”

“山界是一方寄宿在群山之中的異空間,他們生存在其中,透過這種方式隔絕荒獸的侵擾,但是也因此沒有對荒獸太過防備。在有人控制後,荒獸幾乎長驅直入,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戰爭的最後,雖然把荒蕪教派給消滅了,但是山界卻已經徹底不再適合人類居住,沒了這道屏障,他們只能亡國,遺民四散加入了其他國家……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地方都有資格抵抗荒獸的。”

說到這,任錚冷笑一聲:“現在看來,恐怕這荒蕪教派又死灰復燃了。”

“那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查。”任錚稍微平靜了一些,“還要多虧了你和夜來的提醒和情報,讓我們提前注意到了這個危機,不然,等到荒蕪教派滲透到山界古國那樣的程度,再去處理就麻煩了……行了,這件事我就是告訴一下你,讓你心裡有底,免得你自己去胡查亂查,再給我捅出什麼簍子來。”

“額……”於蒼一滯,“怎麼就胡查亂查了……我像是那麼會惹麻煩的人嗎……”

“你不是嗎?”任錚哼了聲,“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接下來就準備去找那個申正,從他那裡瞭解遠荒俱樂部,然後被他隨便提供一點線索就被牽著鼻子走,接著一頭撞進遠荒俱樂部的大本營,開啟一段驚險刺激的冒險?劇本我都給你寫好了,來吧,表演吧。”

“額……倒也沒這麼誇張吧。”於蒼訕笑幾聲,有一種當場被戳破的感覺,“我其實是準備先去看看李安久的……”

“我還不瞭解你!實話和你說吧,那個申正是遠荒俱樂部出身,他現在也在我們的調查名單裡!別看他表現得很無辜,在雪山還受了傷,事實上,誰知道這是不是為了取得你信任演的苦肉計?那個魂能指標,他說是你父母的,但誰知道上面指著的方向是不是一個誘餌?”

聞言,於蒼眉頭稍皺,陷入了思索。

似乎……確實有這種可能。

“但……我只是一個四級魂卡師,值得他們費這麼多心思這麼做嗎?”

祖龍雪山時,要不是自己出手,申正真的可能會死的……就為了取得自己信任,值得做到這種事嗎?

……不對。

於蒼忽然意識到,這也是一個誤區。

他和顧解霜救出申正後,他便立刻昏了過去……這時間也太嚴絲合縫了,而且現在想來,申正只有腿上有一道傷口,當時他只以為申正是失血過多,現在看來,就連古羅都能在斷臂之後撐那麼久,那申正是一個六級魂卡師,還是個專業探荒人,會被這點傷口弄暈?

那周圍的雪地狼連雪滿都能獨自應付,會把申正弄得這麼狼狽?

更何況換個角度說的話,申正這麼長的時間都已經撐過來了,又怎麼可能在見到自己兩個陌生人的時候這麼放心地暈過去?他怎麼知道自己和顧解霜是不是壞人?

他是裝暈!

……是了,假如先假定申正是不懷好心的話,原本的時間線應該是:他們先救下申正,替他包紮,然後他的同夥引發雪崩,在於蒼支撐不住的時候他再忽然醒過來,救下他們兩個。

時間也對得上,雪崩的引發剛好在自己包紮完之後,分秒不差!

有的時候,只有跳出那個時間段,才能發現這到底有多巧。

這樣,他與申正互相救了對方一次,屬於過命的交情,於蒼對他絕對會非常信賴!

只是自己似乎開掛開猛了,導致申正完全沒有出手的機會……

不過後來,申正似乎調整了策略,藉助自己父母的事情接近了自己……由於自己算是申正的救命恩人,所以在最開始,於蒼確實對他沒有一點防備。

有的時候,人往往會更信任自己救下的人,而不是救了自己的人……前提是自己救下的那個人不是人渣。

再加上自己對於父母的擔心,所以對於魂能指標的真假問題,他幾乎毫不懷疑。

但現在想來,自己的這些擔心恐怕也是申正透過語言故意誘導的……

於蒼神色凝重。

虧自己在制卡屋時還一臉自信地戳破了申正的來意……現在想來,那恐怕只是申正故意讓自己這麼聯想的,於蒼以為自己在第二層,但是申正在第三層,還好,自己這邊有個任錚,他在第四層,讓自己想到了第五層的事。

可以想象,假如沒有任錚的提醒,當自己手裡的魂能指標忽然指向真龍死地之外的地方時,他絕對會一頭扎進去!

“可是,為什麼?”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任錚哼了聲,“不過你應該也能想到,既然知道了俞夫人是荒蕪教派的人……那麼當初她引薦你父母加入遠荒俱樂部絕對是故意的,你父母的身上,有著他們想要的某種東西!只不過後來,可能你父母無意中知道的有點多,讓他們不敢放他們出來,只能讓他們‘失蹤’在真龍死地裡……現在,他們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所以說。”於蒼皺了皺眉,“他們想要的是我父母和我都有的一種東西?……可是,是什麼……難道是鎮死龍骸?可是我在俞夫人眼前用出了這張卡,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很難說是什麼,但是不管怎麼說,就算他們之前沒有什麼謀劃,現在棋兒落到了你手上,肯定也得盯上你了……所以你小子肯定跑不了了,以後不管去任何地方,都要和我報備,聽見沒有?”

於蒼點了點頭,經過任錚這麼一說,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原來,自己早就被盯上了嗎……

說了這麼多,任錚也有點口乾舌燥,他端起水杯,輕輕喝了一口水。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他道:“對了,那個李安久……你暫時先不要和他見面了。”

於蒼一愣:“怎麼,為什麼……李安久也有問題?不能吧,他人挺正氣的啊。”

嘶,難道李安久在警局裡給自己小紙條也是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

於蒼倒吸一口冷氣。

這世界,怎麼突然對自己惡意這麼大!

他還以為,這些人和事都是獲得外掛之後正常該有的俗套主角經歷呢……

任錚:“……那倒不是,你也不用見個人就多想,李安久還是值得信賴的……治安局的人,檔案可能比臉都乾淨。”

“呃……”

“不讓你見他,是出於另一個考量。”任錚揉了揉眉頭,“李安久的報告裡說,最後那個壯漢的身體裡衝出來了一道虛影,那極有可能是‘荒’的感染源,現在李安久已經被隔離起來了,在徹底檢查清楚之前,你就是想見也見不到。”

“這樣嗎……”於蒼眉頭皺起,“他現在怎麼樣?”

他對李安久還是蠻有好感的,如果可以,真的不希望他會被感染這種事纏上……

“現在嘛,還好。”任錚嘆了口氣,“治安局試過很多檢測手段,都沒有發現一點異常……不過這才是最不對勁的地方。畢竟那道虛影在場的所有治安員都看見了,再結合那個壯漢的反應,基本不可能是幻象,檢測不出來,便意味著無法反制。”

沉默片刻後,於蒼忽然抬頭,道:“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讓我見他一面。”

“嗯?什麼意思?”任錚皺了皺眉。

“我可能有解決的辦法。”

“……你認真的?”

“嗯,很認真。”於蒼點了點頭,表情嚴肅。

他指的解決辦法,自然是詞條記錄儀!

假如能在李安久的身上提取出相關的詞條,或許就能從側面看出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甚至找到反制的手段!

任錚想了想,道:“行,我可以安排……但是短時間內不行了,治安局得先把現有的所有條件都用一遍,才能輪到你。畢竟,保險起見,在束手無策之前,他們不會允許有人和李安久直接接觸的。”

“嗯,理解。”

畢竟,沒人知道那道虛影會不會趁機潛伏在於蒼身上,被他帶出去。

“現在,結合你和夜來提供的情報,上面已經對現在的荒蕪教派的整體形象與目的刻畫地差不多了,總之,八九不離十,相關的調查也在展開中。你小子就聽我一句勸,別操這些心了,他不是你該想的東西。”

“嗯,知道了。”於蒼眨了眨眼。

果然,國家機器還是靠譜啊。

“唯一還有疑點的,可能就是俞挽清了。”任錚嘆了口氣,不知道在想什麼,“從目前的情報上看,她的行為模式和荒蕪教派本身差異較大……可以說,這一次沒有她,荒蕪教派不一定能這麼早進入我們的視野中。”

“嗯?”於蒼詫異,“荒蕪教派不是那個壯漢暴露的嗎……”

“不,在後來我們的技術人員分析中,不是的。”任錚搖了搖頭,“表面上看,是壯漢走上絕路,不得已之下才選擇了同歸於盡,但他完全沒有必要喊出荒蕪教派的名字,而且從分析和後來的審問上看,俞夫人那時應該已經意識到了治安局的動作,但是外圍的人員卻接到了與撤離完全相反的命令,而且對於我們的包圍,他們完全沒有提前意識……這就說明其實是俞挽清把他們賣了。

“俞挽清完全有能力更早地完成她的禁……”任錚輕咳一聲,“完成她的謀劃,然後全身而退的,這一步賣掉下屬的佈置有點意義不明,再結合之前俞挽清故意將棋兒暴露在你的視野中……可以說,這一次事件能被處理得這麼快,我們能得到這麼多線索,其實還得謝謝她。”

於蒼皺了皺眉:“你不會要和我說,她其實是個好人吧?”

懷裡,棋兒低下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不可能,無論她有什麼目的,犯下的罪行不可抵消,這是兩碼事。”任錚說得很果決,“只是在分析中,俞挽清很大機率和荒蕪教派產生了某種矛盾,所以我們認為,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點,說不定,她就會是我們的突破口!”

“……好吧,反正,你們操心就好。”於蒼打了個哈哈,“俞夫人的事我就不管了,反正再過幾天,我就去軍區了,這不算到處亂跑吧?”

“你小子……”任錚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一不留神,讓雷萬頃那傢伙把你給抓去了……也行,去軍備大改長長見識也好。”

任錚的眼神在棋兒身上停留片刻,似乎無意道:“關於棋兒,你打算怎麼辦?”

“等過了這段時間,我打算將棋兒的能力好好測試一下,並且做好防護措施。”

“嗯,那就好,我還怕你婆婆媽媽的,不捨得下手呢。”任錚笑了聲,但眼角看見棋兒身子一顫,連忙緊張道:“那個那個……爺爺不是那個意思,爺爺也是關心棋兒的身體狀況嗎……那個……”

“嗯……棋兒沒事的。”女孩深吸了一口氣。

於蒼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看這情況,不捨得下手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我回頭和雷萬頃招呼一聲。”任錚咬了咬牙,似乎想到這個名字就很氣,“讓他帶你去收治局逛一逛……那裡有很多研究禁卡的制卡師,應該能給你不少建議。”

“真的嗎?”於蒼眼前一亮,“那就太好了!……那個,謝謝哈。”

他知道,讓任錚去找雷萬頃幫忙是一件多麼了不得的事。

他倆見面,不打起來就已經算是氣氛和睦了。

“行了,少扯那些沒用的,你能安分一點,我就很滿足了。”任錚揮了揮手,“快走吧,我這沒事了……多陪陪棋兒,別讓她難過了,聽見沒有?”

“好,不用你說。”於蒼站起身,棋兒也跟著啪嗒一下跳下了沙發。

“爺爺再見~”

“誒,好,棋兒拜拜……”

……

於蒼走後,任錚靠在座椅上,看著桌面上的幾份材料,舒了口氣。

“荒蕪教派、遠荒俱樂部……”任錚捂著腦袋,黃昏的光芒從窗外投進,在他身下投出了一片陰影,“書鴻,雪枝,你們到底……”

前幾日剛剛看到的希望,似乎就這麼破碎了。

他比誰都希望那個魂能指標是真的。

但理智告訴他,這個機率微乎其微。

他們的人去調查申正的時候才發現,他早就已經離開,不知道去了哪裡。

還有遠荒俱樂部,從他們的幾個據點裡只找到了一些普通會員,被抓的時候都是兩眼懵逼,經過審問,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訊息。

至於那些高階會員……大部分都已經消失了,剩下的幾個也都懵懵的,檔案看不出任何毛病。

據說,那些高階會員是去進行一個探荒活動了……但哪有這麼巧的。

這就是跑路了!

遠荒俱樂部的反應讓他們更加確定了這裡面絕對有貓膩,還好,擊火之星的事情爆發還沒有一天,在治安局的高強度搜查下,遠荒俱樂部就算反應再快,也很難做到完全不留線索。

以前是不知道你小子背地裡使壞,現在知道了,等待你的就將是天羅地網!

不過,這次事件終究還是發生得太過倉促了,要是能提前察覺,讓他們悄悄潛伏,絕對比現在要輕鬆不少。

“唉。”任錚嘆息一聲。

抬起頭,他看了眼窗外的夕陽:“算了,不想這些有的沒的。”

拿起個人終端,任錚開啟了某寶:“我看看……給棋兒買點什麼糖好一點呢……”

然而,搜尋半天,仍然沒有找到心儀的,他一把將終端扔在了桌子上。

真的是,這些糖一看就很劣質,給棋兒吃壞了怎麼辦。

想了想,他一咬牙。

“反正都要為於蒼那臭小子找雷萬頃……順便再問問他,糖有沒有那種軍區特供吧……”

……

傍晚,楊鶴立溜達著回到了家中。

嗯~這退休的生活就是愜意啊。

走到書架前,楊鶴立目光巡視,正想拿下一本書好好品讀,就看到一旁的個人終端忽然震了震,一個檔案發了進來。

他湊近一看,是於蒼髮來的一個文件,後面還跟著一個影片。

“哦……是為軍備大改的事兒準備的對吧……”楊鶴立笑呵呵地,“這才三天,就做出新東西了嗎……應該不是,看來是放棄了。”

楊鶴立意料之中地點點頭。

正常,正常。

雖然他不是制卡師,但是畢竟和魂卡打了一輩子交道了,認識的制卡師也有不少,他太懂要發明一種魂卡到底有多難了。

就不提發明魂卡了。

就算是改造、升級一張魂卡,有的制卡師都得磨上半天洋工。

他也僱過不少專屬制卡師,全都是一群老鴿子,早上說的下午交貨,三天之後再問他,保證答覆就是一個“啊?”。

他也理解……畢竟這是動腦子的事,肯定不是那群制卡師懶惰,故意放自己鴿子,靈感這種事,哪有那麼容易有的?

對於知識分子,老楊發自真心的尊重。

這樣想著,他坐到電腦前,點開了那個文件,“應該是之前把話說太滿,現在放棄太早,面子上過不去,就把瑩草套改了改……嗐,年輕人嘛,正常。”

楊鶴立端起一杯水,笑呵呵地開始閱讀。

“嗯,你看,這不就是機械系魂卡的……啊?”楊鶴立一愣。

不是瑩草套?

有些意外,但看著開頭這幾個字,老楊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機械系……他有幸用過。

他的評價是:華而不實,就是玩具。

在接觸機械系魂卡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六級魂卡師,是他一個戰友不知道從哪裡淘來了兩張魂卡,然後就玩了一下。

他還記得,那是一個機器人模樣的東西,魂卡品質只是普通,但老楊一上手,才操縱著那機器人走了沒半分鐘,一管魂能就這麼用完了!

他那會可是六級魂卡師!

六級魂卡師用一張普通卡,就能用半分鐘,這像話嗎?

“這孩子,怎麼研究這上面去了……怪我。”楊鶴立頗為自責。

在他看來,他這是浪費了一個天才寶貴的三天時間。

但是都把檔案開啟了,他也沒著急關掉,而是耐著性子看完。

“巡遊獵鷹……一次擊發消耗四級魂卡師一管魂能?貫殺之星,三管?雷鐵咆哮……嘶,十四管?你再多一點,我都用不起了!”

魂卡師每升一級,魂能上限大概會提高一倍,六級之後假如有奇遇的話,可能還會高一點,但差別不大。也就是說,八級鎮國的魂能上限其實也就是十六管魂能。

這都算不上玩具了……頂多叫手辦。

召喚出來就摸一摸,啥都幹不了。

“不該啊……”楊鶴立惋惜地嘆氣,“你看看,這還有什麼……通用型槍械彈夾,能儲存……啊?”

楊鶴立一愣,他揉了揉眼,重新看去。

“臥槽!”

老楊一下子從凳子上蹦了起來,大腦飛速思考。

能儲存彈藥?

那豈不是說……

看著文件上的資料,老楊在心底默默計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情逐漸呆滯。

“我滴個乖乖……這不爽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