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千里起微末 第159章 落幕

“你認識這標記？”白徹有些訝異地看著玄雷道身。

玄雷道身點頭，解釋道：“這算得上是一種秘法了，以自身精血為媒介來激發，這是施術者對人恨到極致的一種手段，怎麼說呢，就是一種標記，這種標記會散發出特殊的氣息，如此下去，只要是與施術者的親族，都會知道你是殺害應無敵的兇手。”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這種秘術會溯源親族，將與應無敵有關的親族的血脈連結起來......”

“打住，他是自爆的，我可沒殺他。”白徹打斷玄雷道身的話，搖了搖頭表示不是自己乾的。

“那又怎麼樣呢？”玄雷道身反問，頓了頓，玄雷道身繼續開口說道：“反正血咒已經種在了你身上，應無敵親族皆會覺察，他們若是不想受血咒反噬之苦，就會來殺掉你，為應無敵報仇。”

白徹點了點頭，應無敵最後的話讓他有些在意，應天宗的追殺，這麼說來，這應無敵的來歷不小，至少在應天宗，這應無敵，或者說應無敵的親族還有一定的地方。

“應天宗......”白徹思索著，這已經是上一等級的宗門了，比起門來說，不知到底強悍了多少，自己可以應對他們的追殺嗎？

正思索間，白徹聽見玄雷道身在一旁喃喃自語：“按理說這種血咒是上古秘術，能夠施展出這種秘法之人，來歷必定不小......”

玄雷道身的喃喃自語，讓白徹更是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白徹問道：“是否可以抹去標記？我可不想頂著標記被追殺。”

玄雷道身搖了搖頭，道：“你當血咒是什麼？這血咒可謂是舉族之力，除非你修為到了真神，將之強行抹去，否則，主身你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抓緊提升實力吧。”

“反正，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你。”玄雷道身苦口婆心般地勸道：“你實力提升越多，你自保能力便越強，小爺可不想和你一起煙消雲散了。”

聞言，白徹點了點頭，現在，血咒已經融入白徹體內，事實已然無法更改，所以，即便玄雷道身不說，他也知道現在必須蟄伏，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直至可以改變這局面。

只是，頂著血咒這玩意兒，真的不太舒服。

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白徹看著地面上驚慌失措的宗門聯合勢力的近十萬人，眼中流露出極為可怕的殺氣。

宗門聯合勢力的人見到門主和長老們幾乎死傷殆盡，還有一人逃遁，眼中皆是充滿了驚恐，他們望著白徹就像是看見了死神。

“跑！”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後，這些宗門聯合勢力之人如飛鳥投林般，向著四周瘋狂逃竄。

蒼穹門的人明白，這場戰爭，是他們贏了。

“逃得掉嗎？”白徹冷笑，他大聲道：“蒼穹門弟子聽令，殺！”

“是！”蒼穹門的人開口回應道，哪怕，很多人皆是疲憊不已。

白徹和玄雷道身亦是向著一隊宗門聯合勢力之人追去。

白徹狠狠地揮出一劍，向著這一隊人斬去，但，就在關鍵時期，虛空中打出一道神芒將白徹的一劍擋住。

隨後，虛空中傳來了一陣沉重的嘆息：“小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何人？”白徹眉頭一皺。

白徹向著虛空看去，漸漸地走出一個人來，看清來人後，白徹眉頭皺得更緊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應天門的老祖，天華老祖。

“小友。”天華老祖緩緩開口：“這一場百門大戰到此就應該結束了。”

“結束？憑什麼？”白徹聲音冰冷。

“小友，萬事慈悲為懷，若是將這近十萬人屠殺，你造成的殺孽太重。”天華老祖勸道，“要以仁慈對待這個世界啊。”

聞言，白徹冷笑：“他們屠殺我蒼穹門弟子時，可曾有過仁慈？”

“所以，他們敗了啊。”天華老祖笑了笑，“小友，既然已經贏了，放過他們又如何？”

“贏了？”白徹面無表情：“你知道這是蒼穹門所有人付出了多少慘痛代價才艱難取勝？放過他們，誰給蒼穹門一個交代？誰又給蒼穹門死去的人交代？”

“我給。”天華老祖緩緩開口：“我也是應天門的人，我理應出戰。小友，我不出手，你全力進攻，若我死了，就算是給你們交代了，我只要你答應一點，放過這些弟子們，他們也是被逼無奈，他們是無辜的。”

“你憑什麼認為本門會答應？”白徹冷笑，“本門不答應又能怎麼樣？”

“你不答應，我自然不能怎麼樣，我已答應壺爺不對你出手，所以，你可以不必答應。”天華老祖有些無奈，“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因為我知道，你的內心深處中有一分善意，這份善，不支援你做如此殘忍之事。”

“不，你錯了，本門沒有什麼善意，只有想要殺死他們的決心。”白徹冷聲：“不過，既然你執意找死，那麼本門便成全你，等你死後，本門再去追殺他們也不遲。”

說罷，劍勢起，白徹向著天華老祖狠狠斬去一劍。

天華老祖只是面帶笑意看著白徹，沒有絲毫抵抗的樣子。

見狀，白徹眉頭緊鎖。

劍勢緩緩地接觸到天華老祖，天華老祖的衣衫開始破碎，渾身上下出現了一道又一道傷口，但他依舊沒有抵抗，笑臉相迎。

白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最終，白徹一劍斬向了一邊，道：“你贏了，但是再有下一次，本門必殺你。”

“多謝小友手下留情。”天華老祖笑著道：“還望小友放過這些弟子。”

聞言，白徹眼神微動，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難道自己真的要放過他們嗎？選擇權在自己手中，他方才若是一劍斬殺天華老祖，自然沒有那麼多事，可是，他卻猶豫了。

這些弟子真的要盡數擊殺嗎？

罪魁禍首死的死，逃的逃，從現在起，大荒中，蒼穹門已經沒有任何威脅，可是，若是放過了這些人，他怎麼向蒼穹門弟子交代？

一時間，白徹沒有開口。

半晌，白徹冰冷地開口：“本門並沒有答應過你......”

“小友，你魔怔了。”天華老祖打斷了白徹的話，搖了搖頭：“若真將這近十萬人屠殺，小友，恐怕你內心深處便會生出心魔來，最後死無葬身之地啊。”

“那又如何？”白徹反問：“你的朋友、親人死了，難道你要無動於衷？你不想為他們報仇？”

“小友說是為親友報仇，那我問你，宗門聯合勢力的門主、長老，以及那些被你擊殺的弟子們，他們的親人、好友難道也要必須向你復仇嗎？若他們能勝過你，你甘心去死嗎？若他們不能勝你，難道他們也要死？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天華老祖嘆了口氣。

這時，越寒淑、李雙、呂琳、劉宇、關洪、張北等人帶著部分蒼穹門弟子也趕了過來，他們正好聽見了白徹與天華老祖的對話。

“小友，心魔不是小事，我想你的朋友若是在天有靈，他們也不願看到你最終被心魔吞噬。”天華老祖嘆了一口氣，“殺孽，是會催生心魔的......”

見白徹痛苦與悲傷的模樣，不知為何，越寒淑心中有些難受，她走上前去，勸道：“門主，天華老祖說得不錯，溫良、姮玉以及蒼穹門犧牲的所有人，他們一定不願意見到你這樣。”

“你也是這樣想的嗎？”白徹看向越寒淑問道，“他們中有的人，可是參與過覆滅望月門啊......”

“我知道。”越寒淑點了點頭，眼中有些悲傷，不過，很快悲傷收斂，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但最終禍首已經伏誅，不是嗎？我們現在需要向前看，沉溺於過往的悲傷中，終究會被悲傷束縛。”

“百門大戰的決戰是我們勝利了，我們的大部分弟子還活著，這不正是給犧牲的人最好的交代嗎？”

越寒淑笑了笑，“弟子們都很累了，想休息休息了。”

聞言，白徹看著一個個狀態不佳蒼穹門的弟子們，眼神微動。

“而且......”越寒淑頓了頓：“最為關鍵的是，近十萬人不是一個小數目，若是將他們逼急了，恐怕我們蒼穹門還會有大量損傷，讓他們逃走，或許是最保險的方法。”

聽到這裡，白徹恍然，他之前被悲傷和憤怒奴役，一時間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是誰給他的勇氣讓他認為數千人是十萬人的對手？

再看了看又飢又累的蒼穹門人，白徹沒有猶豫，立刻開口：“命令蒼穹門所有人撤退。”

“是。”越寒淑笑了笑，立即派人去喚回正在追殺宗門聯合勢力逃竄之人的弟子了。

白徹看向天空，喃喃自語：“溫良、姮玉......這場百門大戰到此就應該落幕了吧，我有辜負你們的期待嗎？”

忽地，吹過一陣風，周圍的樹葉悉悉索索作響。

天空中烏雲盡數散去，一縷金色的陽光照耀在地面，一切似乎都恢復了平靜。

“小友，既然你已經想通，那麼，我便告辭了。”天華老祖笑著抱了抱拳。

“等等。”白徹開口：“壺爺，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聞言，天華老祖笑了笑，思索了片刻後，道：“小友，壺爺所接觸的，現在的你的層次還遠遠不夠，努力修煉吧，或許，你們還有見面的一天。”

說罷，天華老祖便沒入了虛空之中，那虛空中傳來的波動讓白徹心頭震撼，這波動，白徹可以肯定，絕對不止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