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有些意外張小山的開明:“二叔就沒覺得,我是個女孩——”

“女孩怎麼了?”張小山擺擺手:“你奶奶喜歡說那些話,可你別當真。九娘,你不知道,你出生時候,你爹多高興。那時候,大哥說,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去給你摘。說希望你這一輩子,能吃飽穿暖,平平安安,天天都過得高高興興的。”

張小山笑了笑:“大哥就算不在了,你還有二叔呢。你想要星星,二叔也給你摘。更別說你只是想當個大夫了。你都不怕吃苦,我怕個啥子呢?”

張司九看著張小山那憨憨的笑,也忍不住笑。

可卻也忍不住心裡滿滿漲漲,眼眶發酸。

最後,張司九就笑道:“二叔真好。既然這樣,我就幫你說說好話吧。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遇到事情,儘量別以身犯險了行嗎?二叔,我爹沒了。咱們家,就你一個成年男人了。你出了事,天會塌的。你得多替二嬸想想。替奶奶和我們想想。”

張小山其實也後怕,摸了摸腦袋,他毫不猶豫應了:“以後我小心點。不過當時情急,沒想那麼多。”

總不能見死不救。

而且楊縣令那麼好。

張司九提議道:“二叔傷好了之後,找個人學學拳腳和射箭吧。就算只能學一點,那也比現在強。”

之前這個事情,張司九忽略了,現在想想,還是應該進行一下上崗培訓,雖然平時也沒什麼危險工作,但是保不齊就會遇到呢?沒有危險,那就算是能強身健體一下也好。

張小山聽了這話,有點心動,也有點遲疑:“可學這些不都得從小學嗎?”

“正經練武是要從小學。但你也不去學武,就是學點強身健體的,沒關係。”張司九看一眼張小山:“二叔要是不怕苦和累,也可以練一下跑步。這樣再遇到熊瞎子,你就能跟燕捕頭一樣,上去跑幾圈,還不擔心被抓到。”

張小山對於這個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這個行,我每天去衙門,就跑著去。”

“不僅跑著去,回頭我讓小松小柏去洗點河沙,再讓二嬸給你縫個沙袋,你綁在腿上跑。遇到事情時候,只要解開沙袋,就跑得快了。”張司九直接就定好了計劃:“然後再學拳法和射箭。回來也可以教小松小柏。這樣又省了一筆錢。”

張小山:……女人怎麼都這麼喜歡算錢!

回了家,張小山這幅樣子,當然是引來了家裡人的驚呼。

徐氏一看到張小山胳膊綁著紗布,還吊起來了,衣裳上又都是血,當時就腳軟了,差點站不住,聲音都發著顫:“這是咋個了?”

張司九趕緊一把扶住徐氏,解釋道:“二嬸別慌,就是皮外傷,胳膊脫臼了,最多一個月就好利索。你看我二叔還活蹦亂跳的呢。”

張小山積極響應號召,原地走兩步,還轉一圈:“你看,真沒事。就是這邊胳膊不方便。”

只不過這頭剛把徐氏勸好了,楊氏和其他人又出來看見張小山這個形象,於是又是新一輪的擔心和寬慰。

等到確定張小山沒事了,徐氏這才一巴掌拍在了張小山背上:“你說你,就不知道躲遠點?還衝上去?!你就沒想想咱們家裡?”

張小山立刻“哎喲哎喲”叫喚,引來徐氏一陣緊張和關心。

不過,也讓他成功岔開了話題。

等最初的驚懼過了,小松小柏就開始問張小山是怎麼受傷的。問熊瞎子到底多大,長什麼樣。

張小山繪聲繪色地就給兩兒子講起來。

就連招銀都忍不住湊過去聽。

徐氏和楊氏沒好氣的坐在邊上摘菜,一面聽,一面商量給張小山進補。

張司九等她們商量完了,才說起豬肝粥,還有枸杞大棗,當歸的事情。

徐氏皺眉:“這多不好意思?又收了周娘子的東西。你二叔這也不是私情,沒道理區別對待。”

“周娘子估計覺得二叔救了楊縣令。”張司九分析道:“加上我們兩家本來也有些來往,所以就多給了。只不過,要是再給別的,咱們就不能要了。不然,二叔沒法在衙門做人了。”

徐氏連連點頭:“就是這個道理。不能再收了。回頭我提兩隻老母雞去,也給楊縣令補補身子。”

“我看行。”不僅張司九覺得妥當,就是楊氏也連連點頭。

鄉下嘛,最好的就是老母雞了。燉一鍋,湯又香又濃!是補身子的好東西!

最後,張司九就說起了給張小山找個師父,學學拳腳和射箭這個事情。

結果徐氏就犯了難:“拳腳好辦,射箭這個不容易。估計咱們家買不起好弓。”

忘了這一茬的張司九:……對哦,的確是買不起!

這就很尷尬。

張司九從善如流的換了一個:“那就學棍棒吧。這個應該好搞。或者槍法也行。”

徐氏點點頭:“這個好。不行的話,扁擔都能湊合使。”

於是,張小山日後的武器,就這麼從弓箭,變成了很接地氣的扁擔。

至於學習費用,全家上下難得達成一致,就是最心疼錢的楊氏,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因為受傷的緣故,接下來張小山一直就在家中休養了。

只傷了一條左胳膊,倒是一點也不耽誤張小山幫徐氏幹活,每天燒火做飯啥的,也挺能幹。甚至還能手腳並用的編竹筐。

小松小柏也聽張司九的吩咐,一刻不離的跟著張小山,監督張小山不能幹重活,也不能用傷了的胳膊。

父子三個倒是天天嘻嘻哈哈的。

而張司九則是每天往醫館跑。

因為鄭皓的傷是醫館這邊治的,所以後續也一併交給了醫館。

張司九每天要跟著程萬里去看鄭皓傷口恢復情況,好在是下午去,傍晚回,什麼事兒也不用的耽誤。

只不過,讓人揪心的是,鄭皓的傷,也不是那麼一帆風順的。

第一天張司九過去,一切都挺好的,可到了第二天,肩膀傷口就隱約有些紅腫,人也開始發起熱來。就連臉,也腫脹得如同豬頭一般。

這就讓張司九一下把心提起來:難道是發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