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這樣的憂心忡忡,張司九備課內容又調整了一下。

把對外傷的處理,直接就放到了前面去。

而另外一頭,楊元鼎也開始倒騰生意去了。

他說他要賺錢,支援科研專案。

至於是什麼專案,他沒說,張司九也沒問,主打一個都心知肚明。

這日上班呢,張司九和齊敬都被請走了。

請他們的人,是程琳。

程琳看著很是憔悴。

跟陳琳一起來的,還有陳深嚴。

張司九看著陳深嚴凝重的表情,心中猜測是什麼事兒,但實在是有點猜不出來。

陳深嚴看了一眼張司九,皺眉:“怎麼把九娘給請來了。”

程琳嘆一口氣:“九娘是最好的瘍醫,請她來,保險一些。”

接著,程琳就把齊敬和張司九帶去了一間密室——確切的說是一件邢房。

邢房裡有一個人,那人身上血跡斑斑的,奄奄一息。

張司九揚眉,大概猜到了對方身份:“這是煙花匠人?”

“嗯,週六郎。”程琳應一聲,面色複雜:“你得救他。”

張司九“啊”了一聲:“他怎麼了?看這個樣子,是收了外傷?但救他做什麼?”

“此人嘴硬,議論刑下來,愣是沒吐口。現在交給我了,讓我來審訊。一要那焰火的配方,二要他活著受審行斬,告慰百姓。”程琳言簡意賅。

張司九明白了:這是要治好這個人,然後好繼續用刑,等他招了,再殺了。

聽起來有點殘忍。

但好像也沒毛病。

誰讓這個週六郎害了那麼多人呢?

齊敬也是神色平靜地說了一句:“那就吊著一口氣,讓他苟延殘喘,自然有他受不住的那一天。”

張司九想了想:“吊著一口氣不行,容易死。這樣吧,在他身上剜上幾個口子,深一點,等過一段時間,那傷口就會紅腫流膿,再然後,那皮肉就發白了,流出黃綠色的膿液來,味道也很臭,還會長蛆蟲。”

“那種蛆蟲你們見過嗎?白白胖胖的,一扭一扭的,從傷口裡鑽出來,又鑽回去,運氣不好的掉到了地上,一腳踩上去,‘啪嘰’一聲,還爆漿!”

大家萬萬沒想到,張司九說出了這麼恐怖的事情。

而且還如此生動。

尤其是最後一句,更是讓人忍不住大腳趾頭都動了動,總覺得已經是踩死了一條蛆蟲。

雞皮疙瘩那是更不要說。

而綁在那裡的週六郎,本來一直低著頭的,這會兒也忍不住動了動,艱難抬頭看了一眼。

張司九衝著週六郎“友好”一笑:“沒事,到了那個時候,不太疼的。”

週六郎又把頭低下去。

張司九繼續說:“等爛得差不多了,再把那腿或者胳膊截下來,放在他面前,讓他繼續看著。我想想,蛆蟲完全吃掉皮肉,只剩下骨頭,得要多久來著——”

程琳有點作嘔:“還有別的辦法嗎?”

張司九想了想:“有啊,凌遲你們聽過沒?凌遲完了,人就死了。我們可以玩個新花樣。這樣,每天取一塊皮,沒了皮,人還是能活的,就是一直流血水,哪裡都不能沾。因為沾上了,就得撕下來,一撕,那肉可能就會撕下來——”

“撕開的時候,能聽見一聲輕微的‘刺啦’聲哦。”

眾人齊刷刷打了個寒噤。

程琳忍不住問:“人會死嗎?”

“不能,能活好久呢。半年起步吧。”張司九笑了笑,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

眾人又打了個寒噤。

偏偏張司九卻要說上一句:“有時候呢,死不是最恐怖的事情,活著才是哦。”

陳深嚴看向張司九的表情都有點不對了。

張司九卻躍躍欲試的樣子:“要不,讓我試試?我還一直想試試呢,都沒機會。”

她那副期待的樣子,程琳後退了一步,下意識都想要拒絕了:這是什麼恐怖的小娘子啊!

週六郎也忍不住又吃力抬頭看張司九。

張司九摸出了自己的寶貝手術刀,然後走到了週六郎身邊,在空氣裡比比劃劃的,像是已經在思考從哪裡下刀。

這畫面,多少有點恐怖。

週六郎臉色都有點變化。

程琳當然關注到了這一點,立刻就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就試試。吧。畢竟,他一直不說,遲早也是個死。死之前,讓你試試也挺不錯。”

“放心,我是大夫,最知道怎麼讓人痛苦,又不讓人死去的辦法了。”

張司九笑眯眯的打包票:“忘了告訴你們,曾經有個醫女,她被丈夫背叛,怒極之下,連捅了那男人三十多刀,刀刀避開要害,最後只能算個輕傷!”

此情此景配合下,這話顯得格外恐怖。

程琳看向張司九的表情更加不對了。

張司九卻一臉平靜地微笑。

週六郎忽然就出了聲:“我說。”

這句話來得實在是太突兀了,以至於大家都愣了一瞬間,才反應過來剛才是週六郎說話了,也才反應過來,週六郎到底說了什麼。

程琳猛的轉頭看住了週六郎,多多少少有些驚喜:“你說什麼?”

週六郎似乎也有些後悔,不言語了。

張司九笑了笑,聲音輕柔地勸:“別說啊,說了就得死了。落在我手裡,還能活好久呢。”

週六郎的表情凝滯了那麼一瞬間。

然後,他的表情堅定了:“我說。讓她走!”

張司九:……大可不必如此。

程琳在這一瞬間,簡直是大喜過望。

然後連忙把張司九給請走了。

張司九和陳深嚴,齊敬只能退出去。

走遠了一點後,齊敬忍不住問了句:“皮剝了真的能活下去?還有那傷口長蛆了,真的不會感染高熱嗎?還有,身體虛弱的人,能承受住截肢的手術嗎——”

面對齊敬的十萬個為什麼,張司九面無表情看住了齊敬。

齊敬眨了眨眼睛,莫名有點慌張。

張司九隨後就開了口:“齊大郎,你跟我兩年了,這些話你怎麼問得出口?你對得起你學到的東西嗎?”

陳深嚴:……不是,到底誰是齊敬的師父了!你當著我的面,訓我徒弟,合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