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家家戶戶都準備過年的事情,縣衙裡卻忙得一塌糊塗。

過年衙門也要放假,所以要在年前把許多事情都處理完,然後安心放假,只留下小部分人維持衙門基本運轉就行。

作為縣令,其實楊縣令的假也挺長的,前前後後加起來,幾乎要有一個月。

但是這裡離東京實在是不近,光是路上就要花上小十天,再加上今年剛來不久,所以楊縣令就沒有帶著家裡人回東京去。而是留在了這邊過年。

所以,周氏帶著幾個兒子們也是十分的忙碌。

喜訊就是在臘月二十七這天傳到的。

連同楊家那邊來的家書一同送到的。

知州之前見過了楊元鼎的播種機和耕地機,就呈到了東京去,官家和劉太后都知道了這個東西。

而且,司農寺那邊也迅速按照詳細的圖紙製作出了播種機與耕地機,然後進行了一番實驗。

實驗效果很不錯。

所以劉太后親自誇了這個播種機與耕地機,並讓司農寺和戶部,各府知州一同配合,儘量將這個機器給推廣開來。

對於楊元鼎這個製造者,劉太后和官家也是十分感興趣,親自召了楊元鼎的大伯進宮去問話。

楊家之前也得了楊縣令的信,自然知道這麼個東西,也同樣按照楊縣令的意思,說那兩個機器純粹是楊元鼎鬧著玩無意中弄出來的東西,成本耗費過高,實在算不得什麼好東西。

劉太后聞言,笑著對官家道:「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作為,實在是叫人驚訝。縱是無意,可也是有些本事和為民的心情,這才能想到這方面去。假以時日,這位楊家三郎,必是朝廷棟樑。」

官家對楊元鼎也十分感興趣:「可惜卻離得遠,否則倒該請進宮來,我與三郎親自討論一番。」

劉太后笑看楊家大伯:「三郎什麼時候回東京?」

楊家大伯連忙道:「估計是要得幾年了。路途遙遠,他一個孩子,也不好叫他單獨回來。而且,他性情頑劣,我那弟弟也實在是不敢讓他離了眼皮子底下。」

劉太后頷首,面露幾分惋惜:「那就只能過幾年再見了。不過,這幾年,說不得又有什麼新奇的東西做出來。」

楊家大伯連聲說:「不敢,不敢,小孩子心性不定,誰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

「若有的話,叫楊縣令第一時間派專人送到吾跟前來。讓吾瞧瞧。」官家年輕,說話溫和,但語氣裡卻已經是顯露出興致勃勃和期待來。

就連劉太后也是微笑頷首。

除此之外,劉太后和官家還賞賜了許多東西給楊家和楊元鼎。

因楊元鼎年紀太小,所以並不賞賜些別的,多是一些珍玩寶貝和真金白銀,綾羅綢緞等物。

其中最有意義的,是官家親手一封鼓勵書信。

這些賞賜,被馬不停蹄的送到了綿竹縣縣衙,趕在了過年前到了。

楊家上上下下,也都是對楊元鼎一片誇讚,因為全靠楊元鼎那兩個機器,楊家狠狠地在朝堂上露臉一回,家裡自然高興。

東西送到的時候,楊元鼎還在睡覺。

這幾天太忙碌,他昨天夜裡還畫了會兒圖紙,早上就實在是貪睡起不來。

本以為今天總算是沒被周氏分派什麼活,終於可以睡個懶覺,好好躺平一日,結果沒想到大清早的就被吵醒了不說,還被周氏親自拉著一頓搓臉換衣裳梳頭,徹底弄清醒了。

然後,才終於知道了等會兒他要去接賞。

楊元鼎還真沒見過這個陣仗,一時之間人都有點發懵:「官家給我賞賜?那我要怎麼做?說謝謝?」

周氏一看

傻兒子這樣,心裡也一陣緊張,連忙把流程給他說一遍,包括什麼時候跪,什麼時候拜,什麼時候說些謝恩的話……

最後成功把楊元鼎給繞暈了。

可繞暈了也得去接賞。

稀裡糊塗磕磕絆絆的接完了賞賜,看著那好幾車的東西,楊元鼎總算是有了一點真實感:自己竟然得到了當朝皇帝的賞賜?!這可是本朝權利最大的人了!

這種感覺,讓人有一種不真實感——這可是皇帝欸!

楊縣令瞅著一臉傻笑的兒子,忍不住一巴掌就糊在了他背後:「一點不知道謙遜!」

要知道,楊縣令也是憑本事一路考科舉的,也算是十分有才華的人了,雖然年紀這麼大才考上吧,但是在同輩的人裡,不說翹楚,也算是十分的優秀,可他也沒見過劉太后和官家。

更不要說得到誇獎。

這樣的事情,如今卻落在了一個小孩子身上……

他想不嫉妒都難!

而且不僅是嫉妒,楊縣令還覺得有點兒心塞:自己寒窗苦讀那麼多年,付出多少努力?可楊元鼎呢?雖然這是自己的兒子,但也仍舊讓人覺得十分不公啊!

再看楊元璋和楊元峰兩個做哥哥,此時也是一臉複雜。

那種感覺,既為楊元鼎感覺到高興,可也忍不住有點兒酸——

最高興的,還是周氏——她不存在什麼羨慕嫉妒恨這種情緒,完全就是高興。那可是她的兒子!她生的!

楊元鼎被糊了一巴掌,還是忍不住的傻笑。然後湊上去悄悄問楊縣令:「那這些賞賜,都是給我的?我能隨意處置?」

楊縣令心生警惕:「你想怎麼處置?」

楊元鼎眨了眨眼睛:「用得著的留下,該送人的送人,用不上也送不了人的,賣了?」

尤其是那封親筆信——不知道能不能賣?大宋皇帝周邊,想想就很珍貴啊!如果拿去賣,肯定能賣出去一個好價錢!

「你敢!」楊縣令氣得吹鬍子瞪眼,要不是考慮今天賞賜剛下來,他現在就想把楊元鼎打一頓!

楊元鼎一看情況不對,立刻開溜:「爹孃,我去找司九一趟!這麼大個好訊息,我得跟她分享!」

楊縣令和周氏,就這麼目瞪口呆的看著楊元鼎飛也似的跑掉,拉都拉不住。

好半晌,楊縣令捂住了胸口:「這個孽障!一點不知道敬重兩個字怎麼寫!」

周氏好一點,寬慰楊縣令:「等過了這幾天再打不遲,這幾天估計他還得到處見人呢。而且,畢竟年紀還小,咱們可以慢慢教。」

至於怎麼教,周氏心裡已經是想好了: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知規矩!

今天臨時有事,欠下一更~明日補上~大家明天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