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這樣一說,郭氏她們立刻就笑逐顏開——大家都很滿意這一樁婚事,現在女方身體也很好,那可謂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徐氏老孃喜氣洋洋道:「回頭請媒人問問女方的意思,要是也滿意,再走動幾回,這個事情就能定下來了!到時候,還能趕在過年前成親呢!」

郭氏連連點頭:「可不是?看著脾氣也不錯,兩人站在一起,般配得很。而且,如果過年成親,那咱們可能省下不少節禮!」

徐氏老孃大手一揮:「那也不能虧待了人家,到時候全添進聘禮裡頭,臉上都好看!」

幾個兒媳婦都連聲答應,直說徐氏老孃想得周到。捧得婆婆心花怒放。

徐氏沒插嘴,只是跟著笑。

她是嫁出來的,這種事情,能來,但不能出主意拿決定,干涉太多。畢竟,她也不和新弟媳接觸太多,主要還是老孃和幾個嫂嫂。接觸少,維持個面子情,怎麼都好說。所以,憑啥拿主意呢?

張司九在旁邊看著,只覺得人情世故這種東西,其實也怪有意思的。

但不得不說,從這件事情就能看出來,她家二嬸的家風真的不錯。當初給自家二叔選媳婦的時候,奶奶肯定沒少費心思。

臨走時,徐氏老孃從懷裡摸出個早就準備的紅封來,塞進張司九懷裡:「九娘拿去買糖吃。」

張司九正要推辭,徐氏就讓她心安理得收下。

最後,張司九就留下了。估計這應該是自己跟著幫忙看一趟的酬勞。

她想了想,覺得這也未嘗不是個新的掙錢路線——婚前檢查什麼的,對優生優育,婚姻幸福,也是很有必要的哇!回頭就和老程商量!

從徐家出來後,徐氏心情依舊不錯:「我看徐江是真喜歡這個王家大娘。要真成了,我也算放心了。之前徐江對招銀那樣,我擔心得不行。」

張司九驚訝看徐氏:「啊?二嬸知道這個事情啊?我還以為二嬸不知道呢!」

徐氏聽見這話就笑了:「怎麼不知道?我又不瞎,難道看不出來?一來咱們家,徐江的眼珠子都要黏在招銀身上了。」

張司九更加驚訝了:「那您之前怎麼不說這個事?」

這個事情,怎麼看也算是個大事了。

徐氏應該知道,這要是徐江一直沒想明白,真非要娶招銀,那事情就大了。

徐氏笑得更加厲害,笑容裡還帶著一絲絲的睿智:「他們這麼大的年紀,越是攔著,越是犟,根本拉不回來。再說了,徐江這是一頭熱,還不知什麼結果呢。我跳出來說什麼?說讓他離徐江遠一點?還是把招銀送走?」

「再說了,就算這個事情真按照徐江一開始的意思成了。招銀也挺好的。」

她唏噓道:「相處了這麼久,我哪能不知道招銀的好?就是她那爹拖累了她。將來,招銀還有得苦吃呢。」

張司九不得不佩服徐氏的睿智——如果當時徐氏把這個事情捅破了,都勸徐江放手,沒準徐江還真是要變成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現在這樣,冷處理一段時間,徐江自己也就想明白了,挺好。

至於招銀——

張司九隻能說:「不管在哪裡,勤快上進的人,總是能過上好日子的。書裡也這麼說的。」

徐氏輕嘆一聲:「但願吧。」

隨後又告誡張司九:「九娘,你也不小了,婚姻上的事情,你可不能胡來。知道你主意大,可這事兒你得和我與你二叔透過氣才行。」

張司九囧得一臉血:「知道了知道了,二嬸放心吧。」

這才多大,就操心這個了——養女兒都想得這麼長遠的嗎?

忙完了徐

江這個事情,趙翠蘭那件事情,也很快就有了一個結果。

和大家預想的一樣,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趙翠蘭她還是選擇了不和離,而是和何大郎單獨搬出來單過。

而且是搬到城裡,開一個豆腐坊。

趙翠蘭和何大郎本來在家也是做豆腐的主力,核心技術過硬,豆腐做出來好吃,真搬進城裡來,搞不好日子還真能更紅火。

嚴氏對於自己的調解顯然十分滿意。

當趙翠蘭決定之後,她拍著趙翠蘭的手背,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語重心長道:「女人啊,這輩子就沒有不受苦的。熬一熬,忍一忍,也就過去了。等你兒子大了,你當婆母了,你的好日子才真的來了呢。」

張司九在旁邊聽了個全程,囧得無話可說——要不說,當兒媳婦苦呢。這每個女人都盼著自己當婆婆之後能作威作福,兒媳婦能好得了嗎?

扭頭看珍娘,張司九發現珍娘也是一臉的複雜。

不過,趙翠蘭顯然聽進去了,紅著眼眶道:「我就只當給孩子找個爹,給我找個撐門戶的人,其他的,我是不想了。只盼著以後進了城,日子能好過。」

嚴氏拍著趙翠蘭手,語氣篤定:「那肯定是比從前好過多了。你想想,就是衙門這邊,肯定也會多照顧你們幾分,到時候沒人敢去你們鋪子裡鬧事。家裡又是你當家做主,日子哪能不好過?何大郎我也見過了,他脾氣是個綿軟的。你對他好點,別太過,他也不會怎麼樣。」

趙翠蘭點點頭,說了句十分中肯的話:「大郎之前對我還是很好,就是我那婆母——」

看趙翠蘭那咬牙的樣子,應該是把這一筆賬算到了自己婆母身上。

不過,張司九回想了一下那天產房外的情景,倒也覺得趙翠蘭的婆母不算無辜。

緊接著嚴氏又勸說了幾句,看著趙翠蘭情緒好些了,這才起身告辭。

等她走了,珍娘拉著張司九到了自己的屋裡,輕聲告誡:「嚴婆子那些話,你可一個字也別聽進去。都是糊弄人的。」

張司九也看出來了:「我知道。她就是和稀泥。對何大郎那頭,估計說的就是另外一套話了。」

這種辦事方法,不能說不好,但有時候吧,也讓人有點兒不大舒服——現在和稀泥是成功了,那之後再有矛盾,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