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坐在椅子上,聯想著先前遇到的僧人薩摩,心中愈發好奇。

而此時,魏玄衣已經將洛音叫了上來,詢問其靈兔是什麼妖。

身為智囊的洛音,對於靈兔一族還真有不少了解。

「在妖族中,有一些特殊的存在,靈兔一族就是如此,它們生性膽小,而且攻擊力並不算強大,對待危險也有著不錯的感知能力,一般都是生活在深林地洞之中,很少會與外界來往,除非是遇到攻擊,否則,一般不會主動傷害其他生物。」洛音的手裡端著一杯奶茶解釋道。

「哦?」魏玄衣對此很是滿意,「這麼說,我們救下白白,還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洛音皺了皺眉頭,看了眼顧淵,詢問道:「她真的是靈兔?」

「反正她是這麼說的。」顧淵之前也沒有接觸過靈兔妖物,所以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那還真是奇怪了……」

「嗯?」看到洛音奇怪的反應,顧淵疑惑道,「怎麼了?」

洛音解釋道:「靈兔一族,本身就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大多都是以妖獸的形式生活,距今為止,還沒有出現過靈兔化形妖,最起碼,我們的資料庫裡沒有任何記載。」

「咦?那豈不是說,靈兔無法完成化形?」

「從資料上來看,是這麼回事,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洛音聳了聳肩膀。

周禛將靈兔白白之前的情況簡單闡述了一遍,問道:「那她失去記憶,是怎麼回事?」

「這個就不好說了,可能是創傷應激,也可能是……想要隱瞞什麼?」洛音想了想說道。

顧淵想了想剛才白白的情況,還有她對待張昊的方式,妥妥就是一個傻白兔,要說她是在刻意隱瞞什麼,可能性不大。

「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個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藥師!」洛音臉一黑,「真當我無所不知了?」

顧淵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之前和洛音一問一答的,都形成慣性了。

孔白禾若有所思地望著顧淵,若有所思。

白白這一暈,就是一晚上的時間。

等到了第二天的上午,還在星城武道學院的顧淵才接到葛菲的電話,告知白白已經醒來的訊息。

等回到咖啡館,先看到的是哈欠連天的洛音。

「怎麼了這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可別提了,昨天那該死的周禛非得讓我和葛菲留下來照看那個靈兔,一晚上都沒睡好,睡得好好的,突然就會大喊一聲,應該是做噩夢了。」洛音無精打采道。

顧淵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她現在在哪?」

「樓上,吃飯呢。」

顧淵帶著孔白禾和魏玄衣立刻上了樓。

當看到白白的時候,她就坐在一張桌子前吃著飯。

周禛和葛菲,就坐在旁邊,進行著簡單的詢問。

至於靈兔一族是如何遭遇滅頂之災的,他們也沒敢多問了,他們在儘量避免刺激到對方。

畢竟昨天白白的反應可是將周禛給嚇了一跳。

等看到顧淵來了,周禛也站起身。

「怎麼樣了?」顧淵到了跟前詢問道。

「沒什麼問題了,很快合法身份就能申請下來。」周禛笑著說道。

顧淵點點頭,壓低了嗓子道:「我是說,她怎麼樣了?」

周禛回頭看了白白一眼,對顧淵說道:「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睡了一覺後,就沒什麼反常的地方了,吃嘛嘛香。」

顧淵這才鬆口氣。

「對了,你是不是還打算問

靈兔一族的事情?」周禛問道,「我勸你還是別問了吧?她昨天那個樣子,挺嚇人的。」

「該問還是得問,不過我會先等等的。」顧淵笑著說道。

周禛看了顧淵一眼,點了點頭。

他知道,顧淵做事情還是非常有分寸的,完全不需要自己擔心。

等到周禛拿著表格離開後,顧淵就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

白白抬起頭望著顧淵,腮幫子還鼓鼓的。

「沒事,你吃你的,不用關我。」顧淵趕緊說道。

白白點了點頭,繼續吃著飯。

「兔子還會吃這個啊……」顧淵小聲說道。

「我現在不是兔子了!」白白立刻說道。

顧淵笑了一聲,問道:「怎麼樣了?身體好點了嗎?」

他猜測,昨天白白之所以會暈倒,絕大多數的原因都在薩摩身上。

當顧淵他們昨天趕到的時候,白白就已經受傷了,雖然顧淵對那個叫薩摩的僧人沒什麼好感,但是對方的實力的確不俗,特別是他身上那些佛珠,一個個都是法器,對於妖魔也有著天然的壓制作用。

白白在他的手上栽跟頭,實在是再合理不過了。

「我……我還好,謝謝你們。」白白趕緊放下筷子,望著顧淵一臉認真地說道。

她很清楚,如果昨天不是顧淵等人及時趕到的話,她可能得死在那個光頭的手上了,就算沒死,也得被擒住。

想到那個光頭,白白心中就有些膽寒。

顧淵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擊著,陷入思索中。

他的確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白白,但是又擔心,刺激到對方。

糾結了一會後,顧淵詢問道:「我聽說,靈兔對於危機有著敏銳的感知力,既然如此,你昨天為什麼不跑呢?難道沒有察覺到那個和尚的靠近?」

白白的眼睛很是明亮,她解釋道:「一開始的確沒有察覺到,那個光頭實在是太厲害了,大概幾百米之內,我才感覺到他的存在。」

「幾百米……那你也有機會逃跑啊!」魏玄衣立刻問道。

白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又黯淡下來,小聲說道:「可是如果我跑了,張郎怎麼辦?他回來會找不到我的……」

「???」魏玄衣不可思議地望著對方。

她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唯獨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這不是妥妥的戀愛腦嗎!

「那現在呢?我是說,你現在是怎麼想的?」顧淵問道。

白白突然有些茫然了。

「我知道,張郎……哦不,張昊並不是真的喜歡我,他害怕我,可能因為我是一個妖物,導致他對我心生恐懼……」

「你錯了。」魏玄衣糾正了白白的說法,「張昊的為人就是如此,和你是不是妖物並沒有什麼太大關係,他膽小,怯弱,冷血,而且貪生怕死,反覆無常,你不是妖物,難道他就不是這樣的人了嗎?」

白白有些愣神了。

孔白禾深深看了魏玄衣一眼,此時此刻,魏玄衣彷彿化身人間清醒了啊!

「也就是說,你的確是感知到了,但是自己沒有選擇逃跑,是吧?」

「嗯。」白白點點頭。

顧淵嘆了口氣,說道:「以後不要再這麼傻了。」

「知道的,我會記住這個教訓的。」白白一臉認真地說道。

白白並不傻,只是涉世不深。

一個人的成長,就是不停去經歷。倘若一個人一輩子都生活在深山老林,不與外人接觸,就算到了八九十歲,還是個孩童罷了。

吃一塹,長

一智。

就像一個孩子,就算和他說一千遍電有危險,也不如摸一次電門長記性。

「對了,你之前,生活在什麼地方?」顧淵詢問道。

孔白禾和魏玄衣都瞥了他一眼。

他們能感覺出來,顧淵詢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擔心又讓白白陷入痛苦的回憶中。

好在白白雖然失去了一段距離,可似乎只是靈兔一族遭殃的那段時間,由此可見,洛音先前的猜測很有道理,白白現在的狀態極有可能就是受創傷後的選擇性失憶。

大概是看到自己的族群一個個死亡,給她造成了極致的痛苦,大腦才會主動選擇封存這一段記憶。

「大燕山。」

「大燕山?」孔白禾吃了一驚,「距離星城,有五六百公里呢!」

「是嗎?」白白似乎並不瞭解,「我只知道,我跑了很久很久,然後就到了這裡……」

「嘶!你就這麼跑呀跑,跑了五六百公里?」

「我不記得了,我就知道,我不停地跑……」白白小聲說道。

孔白禾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將該瞭解的都瞭解了,周禛還過來交給白白一個手機,然後教她簡單的操作方法。

顧淵一眼就看出,那手機肯定是自帶定位功能的。

「現在,你可以離開了。」顧淵微笑著說道。

白白聽到這話,並沒有表現出多麼的驚喜,反而有些難過。

「我……要走了嗎?」

「當然,難道你想一輩子待在這裡嗎?」顧淵笑著說道,「你可是被抓過來的,等你的身份下來了,我們會聯絡你的。」

白白「嗯」了一聲,又看了看孔白禾和魏玄衣兩人。

雖然她和這些人並不算熟悉,但是,白白很確定,這些人都是好人。

現在突然要走,她有些茫然了。

特別是當走出咖啡館大門的時候,望著面前的馬路和行人,更加迷茫了。

她是靈兔一族,是從五六百公里外跑來的。

待在咖啡館裡的時候,她十分安定,有一種滿滿的安全感,當走出這道門時,她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什麼地方了。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拖著沉重的腳步,隨便找了個方向,漫無目的地走去。

咖啡館裡。

魏玄衣盯著顧淵。

「你這……也太殘忍了吧?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我知道,但是沒辦法,總得給別人製造一點機會。」顧淵輕聲說道。

魏玄衣大驚:「你……又想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