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詢攻下成疊關的訊息開始傳播開,許多人是不相信的,不是不信他攻下成疊關,而是不信地震剛好震塌了成疊關。

依山而建,是巖壁之石,被地震震塌,那虞國這些年的維護,豈不是白乾了,那麼巧合嗎?

哪怕是司琴宓接到這個訊息,都懷疑是不是前線有了誤報,可是想到莊詢的性子,應該不是這種謊報軍情的人。

絹衣綢布,姿態端莊,裝扮隨心,心愛之人不在,難以再上粉黛,對於司琴宓來說,莊詢不在,維持住體面就行,她沒有心情打扮自己。

輕輕倚靠在鳳椅上,批改完了奏摺的司琴宓,看著最新傳來的情報,搖搖頭把情報蓋在玉手之下。

她看向掛在書房的地圖,精美的大地圖示記了全冀州的位置,現在重點的成疊關的位置應該要換一個標誌了。

想著成國南下的影響,還有莊詢即將面對的陽華王,覺得沒有什麼危險,但是她還是有些擔心。

正了正坐姿,鋪展開宣紙,毛筆要下落,又慢了慢,懸停在白色的宣紙之上。

似乎在想些什麼,然後又放下筆,司琴宓站起來,走到地圖前,不斷打量著劍南這個三戰之地。

“王后娘娘,酈王妃求見。”侍女稟告說。

“讓她進來!”繼續看著地圖,躡著衣角,確保自己的精神狀態自然飽滿,只有在莊詢面前她才會勉強卸下自己的偽裝。

就像是莊詢能對她百分之百信任,她也只能百分百信任莊詢,互為支柱,互為表裡。

“妹妹見過姐姐,姐姐萬福。”進門的酈茹姒先是給司琴宓行了一個禮,表現出尊卑的次序。

“你我還客氣什麼,快快請起,是來看郎君傳回來的書信嗎?”

扶起酈茹姒,司琴宓已經猜到了酈茹姒的目的了,拉著她的手到了書桌邊。

微笑著將莊詢親手寫的信交給酈茹姒,看著酈茹姒把信讀完,觀察著酈茹姒的表情。

“我們在這裡給他看好他的家,他倒是好,又要給我們找妹妹,何妹妹是滿足不了他嗎?”

什麼地震她倒是不怎麼關注,但是莊詢準備納唐家的女人,倒是讓她有點點怨氣。

新吸納的幽地西北,蠢蠢欲動,需要酈茹姒經常出面,震懾這些蠢蠢欲動的世家,同時訓練新軍,準備後續的戰爭,一天兢兢業業的,就是為了守護住這個家。

莊詢倒是好,和其他女人鬼混去了,雖然目前還是還處於沒接觸的狀態,可是這樣請求,酈茹姒有點點怨氣實屬正常。

“吃醋了?酈妹妹你何必生氣,他能告知我們,是心中有我們,這都已經給我報告了,你就同意了吧。”

司琴宓溫柔的勸說,她能理解酈茹姒的惱火,一個吃醋的女人才好,要是不吃醋,那她還要懷疑一下酈茹姒的成分。

“姐姐,伱真是,太慣著夫君了,他會變得驕橫的,算了,幾個女人而已……”

在司琴宓溫柔的神情下,酈茹姒露出妥協的神情,因為她情商不低,這樣除了自己當了惡人,又有什麼好處。

“你能想通就好,幾個女人而已,莫非郎君是喜新厭舊的男人,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司琴宓淡淡說,對莊詢充滿了自信,太過於瞭解莊詢了,所以能說笑的說出這種玩笑之語。

“呵呵,他還能忘了姐姐你,怎麼可能,他一天最想你了,在趙國就就經常表露,說想姐姐你。”

酈茹姒笑著說,她也差不多把莊詢摸透了,莊詢特別念舊和重感情,對人的信任是堅定不移,沒有任何動搖的,就像把國政託付給司琴宓,把軍權託付給她。

“蠢呀,怎麼在女人面前提其他女人,還好是妹妹你心胸開闊,要是換成其他人,他還能逃出趙國?”

司琴宓恨鐵不成鋼說,語氣不忿,一邊誇獎著酈茹姒的大度包容,給酈茹姒戴高帽子。

“他不就是這樣一個人,情感上算的明明白白的,怎麼說呢,充滿了等級感,也是妹妹我多慮了。”

儘管知道被戴高帽子,酈茹姒還是接受了,誰讓她攤上了這麼一個夫君,有這麼一個好姐姐,享受著好處和權利的同時,自然也要忍耐一些短板和義務。

莊詢的感情是明顯的具有幾個階層分類的,第一層就是佔據一半以上餅圖的司琴宓,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只愛唯一,極端的情況下,他只會和其相守一生。

第二層就是有小半感情的酈茹姒和何曇之類的,當作是自己妻子,平日裡盡力寵愛包容,也有愛情,但是不能和司琴宓做對比。

第三層就是有感情,但是佔比不是很大,當作自己家人,如畢月烏,芸茵,梔畫這種,有絲絲好感,可以當作家人,僅僅是好感萌芽了愛情,但愛情的萌芽,沒有其他因素干擾,就永遠都是萌芽。

第四層呢,那就是單純的花瓶,不帶任何情感,只有純粹慾望的擴張,也無所謂對方是什麼想法,反正佔有了就行了,當作是一個絕佳的物品,進行個人收藏,日常把玩。

正妻—姬妾—情人—玩具,分得清楚,該寵的寵,該玩的玩。

四層的階級也不是非常涇渭分明,例如玄女就在第二層和第三層之間,姜夫人原本在第三層到第二層之間,現在滑落到了第四層和第三層之間,畢月烏從原本的第四層爬到的第三層,還在往上爬。

莊詢不是博愛的情聖,他覺得他的心也就是那麼大,他可做不到無恥的說誰都是最愛,他的心裡有一杆秤,他也不避諱這種事實。

自己幾斤幾兩他自己最清楚,能得到某些人的喜歡已經走了大運了,期盼是個女的就要喜歡自己,不是自大,是有病。

所以,沒有感情的就不要浪費感情,家裡的夫人姬妾就是夫人姬妾,情人就是情人,玩具就是玩具,玩具不喜歡自己他也不強求,佔有私藏就好,反正只是玩具。

酈茹姒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地位的,她對這種地位也比較滿意,莊詢答應虞王娶前虞的宗室女,這樣的女人也只能被歸類到第四層,頂多第三層,她吃醋也沒什麼必要。

“妹妹你能體諒郎君就好,他畢竟接受了虞帝的那麼多幫助,是要做一些報答,回來讓他補償你。”

司琴宓給莊詢開脫說,維護莊詢後宮也是她作為正妻大夫人的義務,團結二夫人也是為了後宮的和諧。

“是要補償姐姐,去趙國有妹妹我陪同,在劍南有曇妹妹陪同,姐姐倒是好久沒有見夫君了,很想夫君了吧,所以在地圖面前。”

想起司琴宓剛剛站在地圖前的凝望神情,應該就是思念莊詢了,盼望著他早日回來吧。

“是想他了,他不在覺得內心空落落的,別看妾身現在那麼堅強,其實非常依賴郎君,沒有郎君就像是魚離開了水,車沒了路。”

司琴宓大方的承認說,對莊詢的愛意,她不需要隱瞞,莊詢樂於讓大家知道他喜歡司琴宓,司琴宓也樂於讓大家知道她離不開莊詢。

“所以現在登基儀式也已經完了,快寫信把我們的夫君招回來吧,解解姐姐你的相思之苦,不過不用招,夫君也該回來了,他也想姐姐你呀。”

酈茹姒輕笑說,放鬆的調侃著司琴宓,一切都是欣欣向榮往好的方向發展。

“剛剛就想寫信,但是又不知如何寫好,他說了要去前線勞軍,寫信催促他反而不妥,況且虞帝也是危在旦夕,他耽誤一些時間陪同,也是應該的,畢竟虞帝給了那麼多東西,總得講一些人情世故。”

司琴宓的思考總是那麼全面,一般人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她都能想的周全,所以哪怕接手的是一個縫合起來的夏國,她也能把朝堂治理的四平八穩。

“所以姐姐你才那麼得夫君喜愛,妹妹可就沒你這種定力,這般為郎君考慮周到。”

酈茹姒自愧不如,人情世故方面相差無幾,但是綜合能力,這種各方面的考慮,她認為自己確實不如司琴宓。

“這不是應該的嗎?妾身也只有他這麼一個親人,為他考慮才是妻子的本分,現在妾身主要是擔心他的安全,前方兵荒馬亂的,要是不小心磕著碰著也要心疼。”

司琴宓看著地圖,略有憂心,因為莊詢的實在是一個惹麻煩體質,一會又因為什麼原因被帶走,或者又遭遇什麼危險,都是說不準的,她想要莊詢在她的身邊。

“那麼大人了,你別把他當小孩子了,姐姐你倒不像是他的妻子,反倒是像夫君他的母親。”

酈茹姒瞧著司琴宓這副媽寶的樣子,覺得非常無奈,司琴宓這樣又當老婆又媽的,莊詢不喜歡不愛的發狂才奇怪。

“他來到這裡煢然一身,沒有任何親人,妾身能填補他沒有的愛,做做他的母親又如何,自己的丈夫自己不寵著,他母親也不能來寵他。”

司琴宓穩穩當當的承認說,她本就比莊詢大幾歲,莊詢在他眼裡一直是需要照顧的物件,莊詢對她的照顧也感到安心,慢慢發展成現在這樣,雙方都覺得舒適,她和莊詢也已經相互鑲嵌在一起。

“放心吧,我爹爹也已經攻打虞國了,很快就能滅亡虞國。”

酈茹姒安慰說,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因為酈平遠也在打虞國,所以司琴宓才擔心了。

“不過我爹爹也不是那種能夠白做事的人,這下我們的虞國北方可能要有問題了,還有河北道,當時不該答應讓酈家人紮根的,現在到底是我們莊家的,還是酈家的。”

酈茹姒擔憂說,因為她已經隱約意識到,莊詢現在的發展要和成國對立了,莊詢吞併虞國後的下一步就是成國。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勸酈家投靠莊詢,可是現在酈家也是要在成國圖一片基業的,這就要和莊詢起敵對的矛盾,她的立場已經屬於莊詢了,無法調停,低聲抱怨。

“別說了,這今年河北道的賦稅人口都沒有少繳納,酈家也沒少幫助我們復興劍南道,就給他們吧。”

司琴宓倒是很冷靜,最開始莊詢勢力對世家體系完整的河北道就沒有什麼掌控力,引入酈家得到賦稅和人口已經達到預期了,現在被酈平遠當作跳板並且拿回去,司琴宓也不覺得有什麼心疼的。

“虞國的世家對我們甚是牴觸,成國出兵也確實減少了我們的壓力,最差的情況,虞國三王聯合並沒有出現,現在我們也攻入成疊關了,就是不知道成國打算要多少東西。”

司琴宓伸手指了指地圖,成疊關的方向,她的手指畫成一條直線到達尹都。

“最好就是把成國抵禦在北方,需要迅速搶佔攻下尹都,北拒成國的軍隊,可是又怕遭遇早些時候司琴盛京的情況,選擇穩紮穩打,先取南境也是一個選擇。”

“那就要給成國不少東西,不能給呀,可惡,要是我去前線就好了,世家這些人也是噁心,要造反就快點,這樣拖著噁心人。”

看著自家的財產要流失,酈茹姒不甘心,自家可是要爭霸天下的,分分厘厘都要計較。

“就是你因為你在他們才不敢,他們怕你,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至少現在給了何將軍他們一個穩定的後方。”

司琴宓安慰說,敲門聲響起,侍從傳聲有急報,終止了兩人的話題。

接過信,司琴宓的表情顯得略微難看,把信遞給了酈茹姒。

“東華王居然退離了尹都?讓流民佔領了尹都?”

看了情報,酈茹姒也吃驚說。

“東華王是要做長期對抗的對抗,固守一方的準備,背後有高人。”

司琴宓面色不好看的說,後面還有一句話沒說:“看到莊詢和酈平遠的矛盾。”

兩家貌合神離不會一起對付東華王,誰和東華王爭鬥都會,都會有損失讓另外的人有機會贏家通吃。

如果雙方和平了都不動東華王,東華就成了夏國梗在咽喉的一根刺,頗有冀州之於趙國的意思。

可是這些不知道是不是適合此刻告訴酈茹姒,她的衝動司琴宓可攔不住。

“笑死人了,流民居然稱帝,攻入尹都把人弄傻了嗎?”看到情報酈茹姒大笑起來。

“拜前振國公陸步鳴為丞相……”酈茹姒沒了下文,不自覺的看向司琴宓。

“你們都下去吧。”司琴宓屏退了侍從宮女。

“姐姐……”酈茹姒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沒有控制表情。

“你不是早就知道妾是司琴宓了嗎?想知道妾身如何愛上郎君嗎?他應該沒告訴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