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筠站了起來。,

這是一種姿態,藉由身體表達,他的表態十分正式,並且不會退縮。在羅奇看來,那也許表示一個紅色的歎號。

劉璃更加看的明白,她望著劉修筠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眼睛裡寫滿了失望,也許還有一些疲憊。但是,最高委員會的尊者還是打起了精神,她的聲音柔和了一些,更像是對一位受她尊重的同事說話了。“你受到了羅奇的干擾,你看到了,他還是個孩子。我們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信任的成年人能夠約束他,可惜管束他的那個成年人自己也剛剛成年,你是真打算讓兩個孩子給我們當家了嗎”?

羅奇暗暗瞥向她話裡所指的另一個人,他事先沒有杜正一商量,現在也無法揣測他在想什麼,但不管杜正一想到了什麼,他都沒有任何表示,那幅熟悉的冰霜面具牢牢地掛在他的臉上。

“謝謝您的提醒,劉尊者。但我保證,我的所有思考都來自我自己的頭腦,我完全能夠獨立思考,羅奇並沒有干擾我。”

羅奇轉過視線望向正在說話的劉修筠,他的臉色十分堅定,充滿戒備,就像昨晚他們談話時的一樣。

“我知道,我相信是這樣的。”劉璃點頭表示了贊同。“羅奇會說出今天這番話,是因為他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對任何不公平都會採取直接的回應。他看到了事情,他就要說出來,他認為不公平,他就會想要行動,這是我們權可稱之為赤子之心。劉法師,你之所以會被他的言語打動,是因為你也是一個耿直的法師,我相信原因僅僅如此。,但是用一句老話來說吧,我們必須從長計議,羅奇所說的這件事關係深遠,且絕不是可以拿到面上廣泛討論的事情。”

“關於這點,我同意。”劉修筠說道,可是誰都聽出了他還埋伏了不少不同意。大部分師都憂心忡忡地望著他,尤其是安全委員會的彭如新臉色已經壞到了極點,彷彿心臟病即將發作。“如果一切秘密都被深深地隱藏著,我沒有任何想要得知秘密的意圖。就如同彭法師所說,有時候不知才是福。但現在的問題是,我想問一問,究竟還有多少人不知道?範矢涉嫌攻擊了一位為瓊林服務的戰鬥法師,以前我們知道的並不詳細,我們只知道大規模使用了通靈獸。通靈獸,我們所有人都想當然地以為是獅子、老虎、狼、熊,隨便什麼能在人類的自然保護區裡找到的猛獸,而不是這種東西!”

他的手指向一個虛無的方向,羅奇製造的幻像還在那裡。劉修筠說道,“以防尊者遮蔽了羅奇的幻象,我來描述一下吧,這種噩夢中的玩意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讓人產生應激反應。我原本還以為瓊林的清道夫是最噁心的魔法生物啊,我原本也以為清道夫是唯一的魔法生物。現在看來,這幾天我被重新清洗的常識還真夠多的。原來這世界上真有被封印的上古神獸,以及,原來意念法師也能被封印隱藏起來。”

三春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咕噥了一句,“對啊,沒錯,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羅奇的眉頭挑了一下,不過沒說什麼,事情正在發酵,他必須靜靜地等待,現在不需要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很明顯,瓊林的運轉失常了。”劉修筠得出了他的結論。如此的結論,羅奇也知道,但是同樣的話從以為資深法師的口中當眾說出,分量實在不同。更何況這句話本來就在所有師的心中轉過,如今有人大聲說出來,就如同所有的回聲交響在了一起。“封印獸必然是瓊林至深的機密,我能理解瓊林保留它們,但現在一位尊者就可以把他們調動出來。我想知道事情本來的後續該當如何?在一個高能戰鬥法師身上小試牛刀,然後當作自己剷除異己的利器,最後想要取代委員會制度試著當一當法師們的君主嗎?”

“或許”雲茂然猶豫著開口說道,想要緩和局面打個圓場。“或許我們應該集中力量,先把範矢尊者找到?”

範寧不安地抬起頭來,他現在儼然便是驚弓之鳥。“我不知道他在哪裡!說實話,我從不知道事情這樣嚴重,我”

劉璃做了個少安毋躁的手勢,安撫住了範寧,“我們都知道你們兄弟之間的聯絡並不深,你們也並不算親近,你能來這裡作為他的代理人是出於你自己對家庭的義務。”

範寧點了點頭,稍微放鬆了一點,沒有人向他發難,師們都冷靜地坐在圓桌邊,連百里法師也病懨懨地攤在自己的椅子上。

“還有一件事我們也不得不注意。”劉修筠憂心忡忡地說道,“我認為瓊林的失常,跟新近崛起的一支魔法師組織有關。”

“劉法師。”劉璃試圖打斷他的話。

烏蘇悠然地開了口,“是焚蓮者嗎?”

彭如新自暴自棄地說道,“還能有什麼其他的組織嗎?其他的新成立的魔法師組織就只有烹飪協會了,我實在不認為這支協會對神獸還能有什麼興趣,除非神獸好吃。”

“別說廢話。”劉璃嚴厲地說道,彭如新過去是她的學生,她對他說話時常會帶出在學校時的風格。“裴樞已經開始調查焚蓮者了,彭法師,他應該已經知會你了。”

“是的。”彭如新苦澀地說道,“但我知道的也不多,可能是因為現在瓊林裡也不知道誰可以相信。拜託,我們就不用再假裝對焚蓮者所知不多了,好嗎?我們現在有家不能回,非要蹲在這個一直下雨的樹林子裡開什麼二五眼的會,難道真的是因為懼怕範尊者會在瓊林對我們中的哪個人下手嗎?還不就是在害怕焚蓮者嗎?說到底,誰都不知道焚蓮者跟範尊者一個瓊林尊者之間的瓜葛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焚蓮者。難道你們就不害怕嗎?我反正是已經快要嚇的尿褲子了。”

“所以”三春眨了眨眼睛,不知怎麼他的精神頭高漲了起來,“所以也許焚蓮者已經得到了一部分窮奇級別的殺器了嗎?說不準哪一天半夜,一個娶了人類老婆的師就會被那玩意在床上割掉腦袋了?”

羅奇靜靜地聽著,這場悽慘的苦雨真是讓這座樹林苦到了極致。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