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有點沒底。,”周權對羅奇說道。他臉上的緊張的確已經有些掩飾不住了,他向四周警惕地看了一眼,但是他的警惕不像戰鬥法師那麼銳利,文職人員的警惕看起來都接近神經質。“我沒想到一說你就來了,我以為你算是惜命的型別。不過這裡的具置是我選的,隔壁那家古玩店是高階執行法師在高地的保密辦公地點哦你要相信我,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絕對不會隨意洩露秘密總而言之那裡是個安全屋。”

“安全屋?”羅奇挑起眉,“裡面有,還是衝鋒n?”

周權頓了一下,乾巴巴地說道,“裡面有個兔子洞。”

“哦。”

“密碼是93。”周權說完以後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能在門把手上製造準確的溫度吧?”

羅奇蹙眉啜了一口玻璃拿鐵杯裡的酥油茶,茶水是招待的阿叔用一個老式暖水壺倒出來的,誰知味道卻相當不錯。他把玻璃拿鐵杯放回紅白條紋相間的亞麻桌布上,含糊地說道,“別為這個煩心。”

“我的天啊,你別是真的不能吧?我煩透了你這種夜校進修的學員了,你能對師進行戰略打擊,但是你也可能壓根就不能穩定地燒熱一鍋水,這簡直是殘廢。”周權碎碎念地說道。

“原來你是緊張起來就要罵人的人。”羅奇悠閒地說道,根本不以為意。他還悠哉地環顧了周圍一圈,這裡一大半都是遊客,幾乎都是人類,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有很多文青小姐姐正在對著茶杯和支撐起這座房屋的暗紅色木頭柱子拍照,這裡有油畫一般濃郁的色彩。,“最大的危險就是我們回去的不夠快,被杜正一抓住。我希望你的客戶是一個長話短說,言簡意賅的人。”

周權的臉上有些下不來,“他不算我的客戶。”

“接觸他對我們有好處,反正這個老鰥夫總是要做點什麼的,如果避而不見我們就太被動了。再說,我在高地法師的窩裡憋得實在難受。我不在乎你拿我收點費用,這是雙贏的局面。”羅奇說道。

“好吧。”周權透了口氣,這裡藏香的味道太濃郁了,對法師們靈敏的嗅覺沒有好處。“他送了我幾條訊息,所以我欠了他一個人情。”

“他的訊息很靈通嗎?”羅奇問道。

“戰鬥法師。”周權說道,像是單單這四個字就是一個感嘆詞。“除了最蠢的那些武夫以外,他們遊走在這世界上的所有維度裡,不管是魔法世界的秘密,還是人類的秘密,他們都知道不少。他們熟悉這個世界運作的方式,所以也瞭解黑市。”

“你真喜歡做生意。”羅奇聽到最後發覺周權的重點還是落在了市場上,“你真是法師裡的異類。”

沒想到這句話好像在周權的耳朵裡變成了什麼讚美,周權的眉眼都暫放出了得意的笑意,“當然。你也是法師世界的異類,我們雖然看起來差別不可實際上我們是同一種人世界的異類。”

“可能是吧。”羅奇說道,又喝了一口酥油茶。他觀察著滿臉春風的周權,漸漸意識到他說的是對的。雖然他跟周權的所求完全不同,但他至少對周權厭惡不起來。“你非常像人類。”

周權咬著下嘴唇得意地笑了出來,“你也非常像人類。”

“什麼?你的意思是人類也能扭曲別人的頭腦嗎?”

“技術並不改變本質。”周權說道,“我喜歡人類的多樣性。”

這一次羅奇點了點頭,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沒有那麼好的心情坐在茶館裡真的像個人類一樣閒談,談論的還是如此空泛的話題。“韓奕是個什麼樣的人?”

“哦,他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戰鬥法師,一流的戰鬥法師。”周權說道。

“像杜正一那樣的戰鬥法師嗎?”羅奇謹慎地問道。

“不不,那不可能。杜正一是個異類,沒有活著的戰鬥法師能達到他的水準。他根本不是杜正一的對手。”周權立刻說道,“但韓奕在正常而普通的法師中算是個卓越的戰鬥者,一個真正的戰士。”

“一個真正的戰士的意思是”羅奇問道,“是一個表面的讚美,還是確實包含著什麼標準?”

“意思就是他具備優秀的戰術思維,有堅韌不拔的意志。”周權笑容可掬地說,“哦我好像又說了空洞的讚美,但是對懂行的人來說,這兩句話代表的意義很準確。”

“我明白。”羅奇點點頭,“意思是他會死死咬住杜正一不放,直到完成他的復仇目標。”

“如果他真的打算復仇的話,當然。”周權點了點頭,“但我跟他不是朋友,並不真的瞭解他。我常常想,有人真的會抓著過去不放,一定要復仇嗎?啊,不過我還記得楚遙,一個好女孩,很有魅力,誰都會想要娶她。”

“就算是天仙,他也只是在遷怒。杜正一併沒有傷害過她,最終殺死她的人也不是杜正一,但他算了,我明白。”羅奇一時憤怒地說了兩句,突然又洩了氣。“我明白他的感受,他只是遷怒,而且還很偏執。我知道他為什麼想見我,我一定是多年以來杜正一表現出來的唯一一個可以突破的點,他想過來試試看能不能討到好處。”

“等他來了,我們就能明白了。”周權說道,“我也很好奇。”

羅奇瞥了他一眼,懷疑好奇才是驅使他為他們牽線的最大原因。他們沒有繼續聊下去,因為羅奇突然看向樓梯口,一個不同於人類的意識突然在那裡出現,意識緊緊地收縮保護在厚重複雜的護盾這下。這不是一個羅奇會感興趣的靈魂,但是他要承認他確實具備鋼鐵一般的意志,他保護自己的護盾堅硬如寒冰。

同時,他也能品味到了,這是一個苦澀的受著折磨的靈魂。

羅奇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不好吃的東西來了。”

一雙牛皮靴子踏上了茶館二樓粗獷的木頭地板,羅奇看到了一雙充滿諷刺的憤世嫉俗的眼睛。他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了,他可不是來聽一個飽受生活摧殘的中年大叔的抱怨的。如果事情沒有進展,再過二十年,他自己就會是一個飽受生活摧殘的中年大叔,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噴給全世界。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