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爍看著她哭的樣子,心臟有些疼。

陸燻的眼淚,滴在那一張張設計稿上,那是她給他未來妻子設計的。

無數個夜晚,她在畫這些時,心有多痛。

她需要多少堅強,才能走出來?

他從來不考慮。

他只知道,他還想要她,這個想可能也就只是男性的一時衝動,她憑什麼要為他的情感買單,在他說結束時,他們就完了!

……

陸爍伸手,想幫她擦眼淚。

但是他又放了下來,低著聲音說:“別哭好不好?”

陸燻背過身去,小聲說讓他走。

陸爍又默默地站了會兒,彎腰把地上的圖紙收了起來放在茶几上,他想了想說:“安然的單子,我幫你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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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

陸燻微微仰頭:“這是我的工作!而且也不會再有下次了。”

陸爍想到葉白背景,猶豫了一下。

“你準備出國?”

“跟你沒關係!”

……

陸爍目光難測:如今他弄不清楚,陸燻對他還剩下幾分感情。

是他不要她,可是他卻貪戀、渴盼著她還愛他。

這種想法讓他羞恥。

許久,他終於啞聲說:“我走了!”

陸燻沒有出聲,她就背對著他站著……

門,開了又關。

寂靜的夜裡,陸燻一個人站著,眼角溼溼的。

她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氣,才沒有走向那個人,擁有他的體溫很容易,可是短暫的激情又有什麼意思!

……

次日,陸燻把那條項鍊包裝好。

她打車去了英傑事務所,現在這家律所是霍西在經營,業內很有名望。

前臺小姐很甜美:“是陸小姐嗎?”

陸燻微愣:她怎麼認得她的?

前臺小姐微笑著說:“霍律師今早把您的照片釋出在律所的公共群裡,她說陸小姐是她見過最可愛的女孩子!”

陸燻臉蛋微紅。

雖然霍西是女的吧,但是氣場太強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前臺小姐拿起電話,眨了下眼睛:“陸小姐過來,我們霍律師是隨時有空的。”

陸燻更不好意思了。

這時前臺已經跟霍西的秘書聯絡上,很快就談好。

“我帶您上去。”

陸燻跟在她身後,一路上碰見的人都會看看她,然後就會心一笑。

陸燻恨不得鑽個地洞。

前臺小姐只送她到16層,就有霍西的秘書接待了,把人帶進一間寬敞豪華的辦公室,足足有100平米的樣子。

一邊兒是辦公區,一邊兒是休閒區。

霍西正在打斯諾克。

她個子高,一襲套裝被她穿得極為好看,穿著高跟鞋也沒有影響她發揮。

一桿進洞。

秘書鼓掌,說著肉麻的馬屁。

霍西挺愛聽,餘光一掃看見陸燻。

小姑娘拘謹地站在那裡,怪可愛的。

秘書去泡咖啡了。

霍西歪著頭問:“會玩兒嗎?不會我教你!”

陸燻取出盒子:“霍律師,我來是想把這個還給你!”

霍西笑笑,她彎腰又打了一杆,這個姿勢將她的腰部跟腿部線條拉得很長,她身材實在修長有力,這畫面可以稱得上是俊美的,陸燻小臉有些紅。

霍西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已經收了陸爍的支票!”

“算是他送你的,要還你也該還給陸爍!”

……

說完,她輕輕眨眼。

陸燻咬了下唇,把東西放下:“我放這兒了!”

她要走,正巧秘書送咖啡進來,堵個正著。

霍西直接過去,掐住小姑娘的腰把人抱到了球檯上,還把她鞋子脫了交給劉秘書:“陸小姐的鞋子髒了,拿過去保養保養。”

劉秘書忍著笑:“好的霍律師!”

陸燻震驚了。

她早聽說霍西不好惹,昨晚司安然就不敢動彈,想不到這樣流氓……她、她還是不是女孩子啊?

霍西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輕聲嘆息:“最近我還挺寂寞的,就當陪陪我。”

陸燻不說話,就看著她。

霍西把咖啡放到一旁。

她又彎腰,瞄準:“陸爍挺會玩這個的,沒帶你玩過?”

陸燻小臉別到一旁,聲音壓得有些低:“我跟他結束了!”

再說那段感情,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他又怎麼會抽出很多時間來陪她、來經營,不過就是一場男歡女愛罷了。

霍西搖頭:“陸爍太不像話了!”

她專注地玩了幾球,再看陸燻,正捧著咖啡發呆呢。

霍西坐到她身邊,摸摸那黑色髮絲,挺羨慕的。

又細又密,可便宜死陸爍了!

陸燻回神,發現自己跟霍西靠得這麼近,有些不自在,霍西卻遞了杯咖啡給她,無奈笑笑:“陸燻,你就從來沒有想過爭取嗎?”

陸燻不明白。

霍西忽然望著窗外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她才低語:“我想陸爍在掙扎,他並沒有完全放棄你。至少他還會為你吃醋,至少還會半夜跑你那兒,至少還想著照顧你。你不逼一逼他,怎麼會知道他不願意為了你扛下一切呢?小燻,你想過沒有,當他真的跟司安然訂婚結婚,你們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我知道!”

陸燻苦澀一笑:“我跟他就不該開始!”

霍西轉過身來。

落地窗外的陽光,打在她周身上,讓她看著耀眼萬分。

可是陸燻卻在她身上,看見了無盡的落寂,她忍不住問:“你呢?你不爭取嗎?”

霍西躺到球檯上。

一隻手枕著手臂,輕輕笑笑:“我累了!”

那年她20歲,當她興沖沖地打電話給那人,說自己也要去留學時。

那人告訴她:“霍西,我們結束吧!”

結束……

他們還沒有開始,他就說結束了!

那年,她年輕氣盛,她問他是不是喜歡了旁人。

那邊的人沉默,並沒有正面回答她!

後來,他每月都會從國外寄200毫升冷凍血回來,那是霍西的救命血……她爹一邊痛罵一邊把這些血存起來。

霍西成長順利,竟一次也沒用過。

他不是完全不回來的,每年會回來兩趟,見了面她也沒有質問他。

24歲的新年的時候,他帶回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

是混血,長得很好看。

那個串串在她家裡吃了頓飯,晚上住了酒店,半夜時霍西在臥室看書,張崇光從酒店回來,送了她新年禮物。

是一隻中國娃娃的小玩偶。

霍西收下了,第二天她就扔進了倉庫,現在大概爬滿了灰塵。

第二年,串串沒有跟著回來。

聽說分手了。

後來聽說他陸續交過女朋友,但是再也沒有帶回家裡來……

……

霍西側過頭,她拉著陸燻一起躺下。

陸燻跟她不熟悉啊。

但是不知不覺,被她給盅惑了,就躺在她身邊靜靜看她……

霍西聲音微啞:“姑姑跟我舅姥爺,那樣混亂的關係,最後也走到一起了!陸燻,你比我姑姑還慫。”

陸燻輕輕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霍西笑起來。

她笑起來的樣子,看著有些壞,輕輕點點陸燻的小鼻子:“那是哪樣兒?是陸爍不大行還是怎麼樣?我看他不像是身體不好的樣子啊,鼻子也很挺。”

陸燻小臉微紅,不肯跟她說了。

霍西挺喜歡她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就是眼緣吧,大概是陸燻是陸爍的人。

她身上,有陸爍的味道。

司安然就沒有!

……

陸燻離開時,那串項鍊又串到她脖子上了,她挺無語的。

霍西放鬆過後,開始處理公事。

劉秘書在一旁,跟她抱怨秘書室離職了兩位助理秘書,忙不過來。

霍西喝了口咖啡。

她挺淡地說:“那就招人!對了,比著陸燻的樣子招,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劉秘書覺得上司夠變態的。

這時,桌上手機響了。

是陸爍的電話。

霍西接了起來,懶洋洋地說:“找我有事?”

陸爍聲音有些緊繃:“陸燻來過了?”

霍西將兩條腿翹到辦公桌上,輕笑:“對啊!我們一起喝了咖啡,還睡了一覺!”

“霍小西!”

“不高興了?誰叫陸燻喜歡我呢?”

那邊陸爍俊臉漲紅:“你少招她!”

霍西嘖嘖嘖幾聲:“我們陸少什麼時候這麼沒有自信了?不過我提醒你啊,你現在的女朋友是司安然,你該擔心她而不是咱們小燻。”

陸爍冷笑著掛了電話。

霍西扔下手機,聳聳肩對劉秘書說:“他玩不起!”

劉秘書就笑。

霍西拿起卷宗,一臉頭疼:“魅力大就是煩惱!女人防著我,男人也防著我!”

……

陸燻平時工作挺忙。

她手上有五六個設計單子在做,每一個都價值幾百萬。

這天她去了工作室,正跟手工師傅討論細節,她的助理過來輕聲說:“陸總跟司小姐過來了,說是想試試婚紗。”

陸燻微怔。

幾天過去,她幾乎忘了這件事情。

怔忡過後,她淡聲說:“請他們在會客廳等,泡兩杯咖啡,我一會兒就過來。”

助理去忙了。

陸燻繼續交待完事情,這才收拾了下情緒走過去。

其實也沒有什麼為難的,早一天,晚一天,這天總歸要來的。

她進去時,助理已將那件婚紗用衣架撐好。

司安然跟陸爍並排坐著,宛如新婚夫妻。見陸燻進來,司安然揚起一抹笑:“小燻你來了!我看了一下,覺得這件婚紗設計得真不錯!”

陸燻淡笑:“司小姐喜歡就好!”

司安然挽住陸爍的手臂,巧笑兮兮:“小燻太見外了!陸爍說你該叫他哥哥,那你也該叫我一聲嫂子!”

這聲嫂子,陸燻叫不出口。

她沒有這樣強的內心。

而司安然咄咄逼人地看著她,態度挺強勢的。

最後陸燻開口:“那是陸總抬舉!我跟他都姓陸,但是人與人也有高低貴賤之分,不是誰都能高攀得上陸總的。”

“那小燻你覺得我高攀得上嗎?”

“天作之合。”

陸燻說完,面無表情地問:“可以試婚紗了嗎?如果有細節要改動,我們會在一週內改完,不會耽誤到兩位的好日子。”

司安然起身走過去。

陸燻的目光落在陸爍的面孔上,他一直沒有出聲。

縱容司安然欺負她。

這時,司安然撫摸著那華麗的蕾絲面料,淺笑:“可是我覺得這件婚紗不是很適合我呢!這款設計就適合夢幻的小女孩,小燻,我怎麼覺得這件婚紗是為你量身訂做的,是不是你在設計時就是幻想著自己是陸爍的新娘啊?”

她不但說,還把婚紗拿下來,放在陸燻面前比劃。

極盡羞辱!

陸燻氣得嘴唇都在顫抖:“司小姐不滿意的話,可以退單!”

司安然輕輕吐出:“我要求重做!”

“夠了!”

陸爍冷冷開口:“退單!工作室的損失我全部賠償。”

他說著走過去把那件婚紗一把扯下。

扔進了垃圾筒裡。

這東西就不該存在,陸燻做這件婚紗時,流了多少眼淚?

扔掉後,他心裡才舒服一些。

陸燻有些震驚。

陸爍深深看她一眼,然後對著司安然道:“走了!”

司安然壓抑著火氣。

一直走到外面,她才跟他發火:“陸爍你是什麼意思?我只不過說她幾句你說受不了了了,你們在我面前眉來眼去我就舒服了?你弄清楚,我才是你未來的妻子。”

陸爍點了支香菸。

他緩緩吸了一口,冷冷看著她:“你什麼也不是!司安然,你如果安安分分的我們也不是不能合作,但是就憑一個合作關係你就敢這樣欺負她?你腦子是有病才以為我多在意你。”

他頓了頓:“我們結束了!沒有婚禮了!”

說完,他就開啟車門上車。

司安然愣了一下,她不敢相信,立即上前開啟他的車門。

陸爍沒有看她。

他只輕聲說:“是我對不起她!我都捨不得大聲罵她,你憑什麼那樣羞辱她!司安然,你該慶幸你投對了胎。”

說完,砰地一聲關上車門,

司安然的手指被夾了一下,一下子就紫了過來。

陸爍可沒有那麼好的風度,直接開走。

背後是司安然的咒罵。

約莫五分鐘後,陸謙的電話打了過來,語氣有些光火:“你這個混蛋,婚姻是兒戲嗎?說不訂婚就不訂婚了!你立即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