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首爾韓亞航空總部大樓社長辦公室。

本就焦頭爛額的樸錫元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不久前來到韓國的肖凌雲。

肖凌雲依著徐蒼的意思過來韓國考察一番,在轉悠了一段時間後,他得是要辦掉此行最後一件重要的事情了,便是跟樸錫元談一談此前與徐蒼的協議問題。

多日來,韓亞航空的股票持續下跌,會長秘書室那邊天天電話轟炸,搞得樸錫元不勝其煩。不過,如果僅僅是如此,樸錫元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由於韓亞航空的經營問題,樸錫元的社長之位已經開始不穩固了,這是讓他最為頭疼的。

長時間的繁忙讓樸錫元暫時忘卻了此前與徐蒼的約定,可當肖凌雲出現,樸錫元不得不又得重新面對這個棘手的問題了。

“意思是徐蒼已經搞定了天東航空?”樸錫元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右手大拇指撐著太陽穴,輕輕地揉著,看起來甚是苦惱。

肖凌雲向樸錫元展示了一份檔案,只有薄薄兩張紙:“這是徐蒼與天東航空簽訂的協議,天東航空同意春夏航空在滬上機場開闢韓國航線。”

樸錫元都沒有接過來看,而是掃了一眼:“影印件?”

“我過來韓國時,這份協議剛籤,自然帶不來原件,這還是傳真過來的。不過,如果樸社長有需要,原件自可以奉上。”

“不用了。”樸錫元擺擺手,打了個響指,很快一個美豔動人的女人進來,走到樸錫元身邊。

樸錫元指了下肖凌雲手上的檔案:“去聯絡一下天東航空,證實一下。”

秘書嗯了一聲,從肖凌雲手中接過檔案,再是沒有任何言語,又是出去工作了。

“是不是真的很快就能弄明白。不過,與其在這裡乾等,還不如談一談你們那邊的情況。”肖凌雲明顯是遊刃有餘:“不曉得樸社長是否搞定了首爾的航空管理局?”

一提這話,樸錫元臉色就黑得跟鍋底似的。

肖凌雲看樸錫元不願意說話,他可是懶得等,直接挑明瞭:“我聽說貴司最近在受到首爾航空管理局的審查,那航線申請的事情?”

“不就是三條航線嘛,我會搞定的。”樸錫元心煩意亂地揮揮手,看起來竟是直接要趕人了。

然而,肖凌雲卻是沒有離開,只是輕笑道:“樸社長,意氣用事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是帶著誠意過來的,真的不好好談談?”

“帶著誠意,你確定不是來落井下石的?”樸錫元冷哼道,言語中充滿了不滿:“三條航線我自會全力去爭取,要是沒有按照協議完成,賠償事宜我也不會遮遮掩掩。你這次過來,不就是怕我不認賬嗎?”

“不不不,樸社長太激動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理智分析的話,貴司似乎是逃不掉賠償了。”

只見樸錫元嘴巴動了動,肖凌雲是懂一些韓語的,從樸錫元的口型來看,分明是韓國國罵。不過,當初樸錫元一萬個想不到會栽在這個協議上。

因為從當時的角度來看,徐蒼搞定天東航空的難度是要遠遠大於韓亞航空搞定首爾航空管理局的。沒想到,結果倒轉,出事的卻是韓亞航空。

早知道就不把協議上的懲罰力度設定得那麼高了,屬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即便樸錫元再怎麼嘴硬,白紙黑字,他也不好賴著,而且情況也的確如肖凌雲所說,現在韓亞航空不可能讓首爾航空管理局再給他們批覆航線了,屬於必敗無疑了。

“賠償的話,如果是可以的話,稍微寬限一些吧。”剛剛還有些暴躁的樸錫元終於還是被現實給打敗了,開始服軟了。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呢?

“這樣!”肖凌雲突然道:“徐蒼的意思呢,他不要現金,以資產抵償如何?”

提到這個樸錫元立馬就警惕起來了,身子立時挺直起來:“徐蒼要什麼?”

“樸社長,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徐蒼不是要韓亞航空的核心資產。”

“不要核心資產?”原本緊繃的樸錫元立馬放鬆下來,只要不涉及核心資產,那倒是好說得很。而且,如果涉及核心資產,說實在的,他樸錫元能定奪的空間也不大。

樸錫元往沙發椅背上一靠:“那徐蒼要什麼?”

“可以的話,徐蒼想要韓亞航空在濟州島的旅遊產業。”肖凌雲說道。

“濟州島?這......”這下讓樸錫元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前幾年,韓國官方說要開發濟州島的旅遊價值,韓亞航空跟風在那邊置辦了一些旅遊方面的產業,但規模不大,說實話價值也不高。

後面,官方口號喊得震天響,政策是一個沒有。起初的一點兒投資熱潮慢慢褪去,反正韓亞總部對自己在濟州島的那點兒旅遊產業根本不上心,甚至樸錫元都懷疑理事會那邊還知不知道自己在濟州島有產業的。

樸錫元是著實沒有想到徐蒼要的是這個,他摩挲著自己的額頭,苦思冥想還是想不通濟州島的那些不值錢的產業有什麼價值?

“你確定徐蒼就要那些東西,其他不用了?”樸錫元確認道。畢竟從樸錫元粗略的估算來說,濟州島的那些產業還是達不到賠償標準的。

如果僅僅是那點兒邊緣產業,作為協議賠償的替代品,那無疑是將損失降到了最低,而且對自己影響也很小。

肖凌雲點點頭:“夠了!徐蒼的意思是,以後或許還有機會跟樸社長合作,不用讓大家都太難看。”

樸錫元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好,好!徐蒼能這麼想,說明他很有眼光。現在韓亞航空的困難不過是暫時的,未來還有不少合作的機會,的確沒必要弄得太僵。不對,我現在倒是想起來。之前見徐蒼的時候,他就跟我問起濟州島的事情,看起來徐蒼是要在濟州島弄個私人的度假場所啊。”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聽樸社長這麼一說,我感覺還是有些可能性的。”肖凌雲跟著笑道。

這時候,剛剛進來的秘書又是推門而入,應該是帶著向天東航空求證的訊息過來的。在樸錫元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又是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想不到徐蒼這麼有能耐,當真是搞定了天東航空。”樸錫元說實話也沒有想到徐蒼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疏通好天東航空的關係。看起來,徐蒼不像是那麼好被拿捏的。

不過,不管如何,在賠償上徐蒼的要求是在樸錫元的接受範圍內的,這無疑是好訊息。不然,這事兒要是爆雷了,他在韓亞總部的位置又是更加及及可危了。

肖凌雲突然道:“樸社長,其實徐蒼比你想像的還要更有能耐的。”

樸錫元端起茶杯,挑挑眉:“什麼意思?”

“樸社長,現在韓亞航空情況不佳吧,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大韓航空的壓力吧?”

這下,樸錫元眼睛微微眯起,就好像一頭擇人而噬的惡狼:“肖先生,你這管得就有些多了吧?”

誠然,肖凌雲說的的確是真的。如果光是檔案造假,以韓亞航空平時在官方的打點,會受到一些衝擊,但是決計不會像是現在這般難受。

都說牆倒眾人推,作為韓國國內第一第二的兩家航空公司,至少大韓航空是最有動機,也最有力氣推牆的那位。從目前所獲知的渠道來看,大韓航空不管是從輿論上,還是對民航官方的遊說上都是不遺餘力,就盼著這件事直接把韓亞航空壓垮了。

且不說能不能一舉擊潰,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韓亞航空這次真要傷筋動骨了。而且,作為韓亞航空日常的管理者,樸錫元很可能要為此事負責。

然而,肖凌雲卻是氣定神閒,言語之間也甚是輕快:“樸社長,問題是現在沒有外人的幫助,你們已經是死局了。大韓航空盯了你們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抓著這麼大的破綻,不得勁往大了撕?作為挑戰者,你們本來就只有有限的機會。現在看起來,是你們輸了。”

“倒是沒看出來,肖先生如此關係我們韓亞的未來。”

“不不不,我是關心樸社長你啊。”肖凌雲不疾不徐道:“如果此次韓亞航空一蹶不振,那看起來被他人收購就是板上釘釘的了。可問題是,被誰收購,以及樸社長的結局如何?從目前來看,大韓航空是最有可能收購你們的。不過,前些年樸社長給大韓航空使過不少絆子吧,那邊可都記著呢。而且,韓亞航空此次危機,上邊不得找個頂事兒的人?我看樸社長倒是合適得緊。若是韓亞航空被大韓航空收了去,新東家要收拾你,舊東家也要收拾你,這前景可不太好啊。”

樸錫元牙關緊咬,他如何不曉得,關鍵是現在他是沒招了。大韓航空這次看起來是下了死力了,已經開始跟韓亞航空打起了價格戰。

本來大韓航空的定位是要比韓亞航空高階一些的,打價格戰的話,大韓航空自己損失也不小。可就是為了給予韓亞航空最後一擊,大韓航空似乎在所不辭了。

現在韓亞航空內憂外患,的確有極大的被收購的風險。

然而,至少對樸錫元來說,被大韓航空收購就是一招臭棋,基本是要斷送他下半輩子的前程的。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沒必要再重複一次了。”樸錫元沉聲道。

“樸社長,那我就說些大家都不怎麼知道的事情。”肖凌雲笑道:“比如有新東家收購韓亞航空。”

“你......說什麼?”樸錫元聞言大驚:“有人要參與進來?是誰?”

說完,樸錫元深深地看了一眼肖凌雲,念頭一轉,有些不可思議道:“你是說......徐蒼?”

肖凌雲微微頷首:“正是!”

樸錫元先是一愣,旋即猖狂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肖凌雲也是不急,就這麼靜靜等著,一直等到樸錫元笑聲停止,才是悠悠言道:“樸社長看起來萬分不信吶。”

“我為什麼要相信?就憑他那間破爛公司也配收購韓亞,他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樸錫元嘲諷道。

樸錫元也不是傻瓜,此前在於徐蒼合作中韓航線時,就特意調查過春夏航空的情況。而且,樸錫元不是那種偏聽一道的人,他是從多個渠道打聽的,結果反饋過來就是春夏航空是個不入流的廉價航空。要不是李赫宰推薦,而且覺得春夏航空好控制,樸錫元著實是看不上春夏航空的。

就是這麼一隻螞蟻竟然說完吞了大象,即便現在是一頭奄奄一息的大象。

然而,肖凌雲卻是面容嚴肅,他伸出一根手指:“首先,你們現在的市值不足之前的四分之一。即便收購價格不會完全等同於市值,但是至少具有相當的正相關關係,所以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過昂貴。第二,徐蒼擁有春夏航空,不代表他只有春夏航空。第三,從樸社長的個人角度,你似乎也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了。”

樸錫元的笑容漸漸斂去,他逐漸發現肖凌雲似乎沒有開玩笑,而是真的要收購韓亞航空。

“沒錯,現在我們市值跌得很厲害,但是即便不情願,可如果賣給大韓航空的話,對方應該會給予一個不錯的價格,為什麼要低價賣給徐蒼?董事會根本就不會同意的。”

肖凌雲笑容更甚了:“那就要麻煩樸社長奔走相告了。”

“你要我當你們的內應?”樸錫元都給氣笑了:“上面那幫人都是見錢眼開的主,大韓航空能給出高價,他們憑什麼要低價賣給徐蒼,除非他們腦子有問題。”

韓亞航空不是那種家族世襲的經營模式。會長家族通常時間是不參與企業運營的,他們只管收取企業利潤,公司則是交給專門的經理人來管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韓亞的最高層一切只看利潤大小。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最高層將這次公司危機粗暴地全部歸為直接管理者的樸錫元身上。

雖說樸錫元很是看不起這種簡單而無理的區分方式,但是如果真的要賣掉韓亞航空,最高層肯定是要看出價高低的,而非其他什麼因素,這點兒他是可以肯定的,就算韓亞最高層也相當討厭大韓航空,但是他們不會討厭更多的錢的。

只見肖凌雲笑容更甚:“如果說我們有辦法將韓亞航空的股票在兩年內升到歷史最高點呢?”

......

此刻,在奇台機場,飛機起落架甫一收上,徐蒼便是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飛機的側滑。在單發環境中,飛機是不能存在側滑的,不然會憑空增加阻力,影響飛機爬升的效能。

通常飛行員會以側滑儀或者自動駕駛儀接通後駕駛盤是否水平來判斷側滑的存在。不過,徐蒼感知極其靈敏,他光靠體感就能察覺到側滑有沒有被真正消除。

起落架收上,f/d指引飛機保持大翼水平,呈現在航跡上便是保持一邊。

飛機一離地,下方便是一道陡峭的下坡。奇台機場是建在山坡之上,其地基不過是人工推平的一處平臺,寸土寸金,面積如何會大?

這下坡剛過,之後就迎上一處山頭,便是這第一道地形障礙物。不過,徐蒼先期在地面滑跑時就已經將飛機給蹬正了,而離地之初,舵量跟上,側滑消除,幾乎是沒存在什麼阻力生髮的時間,爬升效能片刻沒得耽誤,自是不出意外地越過了第一道山頭。

“四百尺!”陳國力報出。

“水平導航!”徐蒼說了一句:“起動手柄切了?”

“滑跑時切了。”

“單發側偏比我預計得要小啊。”徐蒼甚至有些餘力感覺到慶幸。

因為在起飛前,天上揚起鵝毛大雪,跑道溼滑異常,加上單發推力差距,很容易出現飛機側偏。不過,從實際觀感來說,側偏幅度倒是不大。

當然,這種感覺可能也僅限於徐蒼。徐蒼認為的不大放在別人身上可就不一定了。

由於提前知曉進近是普通的人工切斷髮動機,並無其他故障,所以也不必再進行故障分析了。在透過最低收襟翼高度後,陳國力提醒了一句:“九千英尺了,n1?”

一般在起飛效能分析中,會有最低收襟翼高的描述。而在機場提供的效能分析表中,最低收襟翼高就是三百三十二米,差不多就是一千一百英尺。

不過,這個一千一百英尺不是高度,是高,是需要加上機場本身的海拔高度七千八百多英尺的,那換算到修正海壓自然就是接近九千英尺。

飛機減推力執行是保護髮動機的一個常用手段,飛行員在透過最低收襟翼高度後,就可以進行減推力執行。

不過,這也並非一定,在一些大機場,因為減噪音程式的存在,對於減推力的使用又會有新的規定。當然了,奇台機場肯定是沒有什麼減噪音程式的。

然而,陳國力的話落到徐蒼耳朵裡,徐蒼微微偏過頭,笑道:“教員,你這麼緊張嗎?”

“啊?”陳國力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咱們是飛單發,怎麼還能用減推力?”

徐蒼嘆了一口氣:“教員,如果你覺得有負擔,咱們可以重啟發動機,然後返場落地的。單發程式,我可一個人驗證的。”

“不用,不用,我的確是有些緊張了。”陳國力臉漲得通紅,但是卻毫不掩飾自己的錯誤。

沒辦法,他壓力的確很大,特別是昨晚跟徐蒼交流了可能存在的下衝急流後,更是覺得壓力驟升,才是會失神犯錯。

“教員,看起來咱們運氣不錯,起始爬升是沒有順風切變了。但是,真正的問題並不是在起始爬升,不是嗎?”

陳國力雖說有抱著必死的決心在,但如果能活下來,自然是最好的,誰都不會嫌自己命長。

“徐蒼,如果遭遇下衝急流,你真有辦法解決?”

......

此刻,在奇台機場塔臺之上,畢臨,嶽笙,馬誠,周延平四人站在雷達螢幕前觀察著飛機訊號的變化。

“不錯,看起來沒遇著風切變了。”畢臨拄著柺杖,能從雷達螢幕中看到飛機位置和高度的變化。

單從高度資料上,飛機已經越過了起始爬升階段,現在即將往右轉去,進入峽谷之中。

在路上,畢臨給嶽笙三人講了一些徐蒼此行的目的。嶽笙和馬誠不是飛行員出身,很多東西看不懂,但是周延平不一樣,他是行家人,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師爺,這奇台機場一邊雖有幾處山頭,但看起來單發情況下爬升越障並無問題,有必要搞得這麼隆重?”周延平看事情的角度不太一樣,他接著說道:“這地方是不是氣流極亂,常有風切變發生?的確,風切變會對飛機產生很嚴重的影響,更不用說單發了。但這是無法迴避的,如果真遇到也是沒法子的,不應該算在程式驗證裡。”

周延平的意思很簡單,奇台機場的一邊起始爬升在單發條件下按著徐蒼飛行所呈現出現的效果是完全沒問題的。

至於畢臨所言的風切變,那根本就不應該在考慮範圍內。對於風切變這種時間,空間以及烈度都無法確定的氣流現象就不該納入驗證範疇。

既然風切變不用考慮,起始爬升又是沒問題了,是不是就可以了。那看上去一切都很簡單啊,搞得這般鄭重,還讓嶽笙等人一齊過來,有點兒弄得小題大做了。

徐蒼是人,不是神仙。不會因為他過來驗證一次,那後面就不會有風切變。也不會因為他在風切變裡依舊完成越障就可以代表後面人也能在風切變裡完成越障,這是沒有因果關係的,所以自然就沒有驗證的必要。

所以,在周延平看來,到現在,驗證飛行已經結束了。可以重啟發動機,然後返航機場了。

“沒錯,風切變自然不會被納入驗證範疇,那不是技術問題,那是運氣問題,運氣怎麼能被驗證出來?”

就在這時,管制室的大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穿著深綠色大衣的中年漢子。只見他虎背熊腰,身形健碩,走起路來那是龍驤虎步,頗有威風。

“王離,我是老了,但是還沒耳背,不用這麼大嗓門。”畢臨不滿道,接著向嶽笙幾人介紹道:“這是奇台機場的駐站站長王離。”

王離哈哈大笑:“畢老,我就這嗓門改不了了。”

說著,王離一指周延平:“這位兄弟說得對,風切變別說單發了,雙發遇上都非常危險。但是,這事兒就是個機率問題,碰上了,那就只能自認倒黴了。不過,在這個單發程式中,起始爬升階段其實並不是最危險的......”

周延平來了興致:“還有什麼危險?等襟翼收上,形態光潔,後續爬升梯度的要求普遍就比較低了。前面起始爬升都越過去了,後面還會出問題?”

“會的。”王離走到塔臺管制室的玻璃幕牆前,抬頭指向了遠處峽谷。在黑壓壓的天空下,有一個白色的移動小點於峽谷中艱難穿行,正是徐蒼的那架飛機。

王離眼睛眯了起來,眼縫之中閃爍著精光:“快了!”

此刻,飛機剛剛脫離起始爬升階段右轉入峽谷之間。按著單發程式,最後飛機就要沿著峽谷穿行,同時上高度,最終完成消除地形威脅。

在峽谷前方其實還有一個突起的障礙物山頭,但是飛機離那兒還有一小段距離,按著道理來說,在這一小段距離中,飛機慢慢爬,基本肯定是能翻越過去的。

然而,就在駕駛艙中,飛機甫一轉入峽谷之中,徐蒼跟陳國力兩人便是面色無比凝重起來。徐蒼的右手緊緊地握著駕駛盤,甚至由於太過用力,指節處都開始發白了。

“徐蒼,你說過就試一次的。”陳國力突然說道。

徐蒼神情也有些繃著:“放心,我也不想做第二次。”

“好!”陳國力應了一聲,核實偏航阻尼器接通,同時將工作的發動機,二號發動機起動電門轉到飛行位。

徐蒼看陳國力做完這些動作,隨手將速度調製兩百三十節的速度,同時將自動駕駛從cmd方式切換為cws模式。

自動駕駛的cws模式是一種類似於半自動的工作模式,一般是用在嚴重顛簸的時候。

然而,就在徐蒼按下cws模式按鈕的一瞬間,飛機就好像被一隻擎天巨手由上而下,奮力壓住,即便是在cws模式下,自動駕駛頃刻間就斷開了。

徐蒼雙手抓握住駕駛盤,臉色蒼白,這股下衝急流的強度完全超乎了他的想像。只是這初次衝擊,變得按壓的飛機根本抬不起頭來!

在塔臺之上,圍在雷達螢幕前的眾人皆是霍然色變,因為在雷達上,本應保持著上升態勢的飛機非但沒有繼續爬升,竟然以一個無比詭異的狀態在......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