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衝出廁所之後,不敢再回酒樓內部,就沿著走廊一路狂奔找下樓的樓梯。

酒樓裡面有人收到了訊息,已經從追了過來。

其中有一些食客,本來正好好的吃著晚餐,一看這架勢,也加入了追逐戰鬥。

木素大叔說的果然沒錯,水寨裡的人都很團結,只要一方有麻煩,四面八方都會來幫忙。

這對於梁垣雀他們來說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因為他們接下來面對的是整個水寨的攻擊。

莊佑傑平常缺乏運動,這種高強度的衝刺只有幾分鐘就耗盡了他的體力,雙腿從膝蓋處傳來痠軟的感覺,肺部也好像是要破了。

但他不能停下,幾乎是有著本能晃動著雙腿。

又過了幾分鐘,他最後的力氣消耗殆盡,只能被梁垣雀拖著跑。

梁垣雀本身是很擅長跑路的,但這次他拖著一個莊佑傑。

他的力氣不大,不論是在行動還是打鬥上,他都稱自己為“刺客型”,所以拖著這麼一個身材正常的成年男人屬實不是一件易事。

後面呼呼啦啦的恨不得男女老少都追了過來,跑在前面一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眼看著就要抓到莊佑傑的屁股。

梁垣雀一邊調動了全身的力氣瘋跑。一邊放開了嚎叫,“莊少爺,跑起來啊,你吃的飯呢!”

飯?媽的不提飯還好,一提到這裡,莊佑傑的胃袋好像發現了自己一直沒有出場,在劇烈的顛簸中終於想起來給他添點麻煩。

剛剛吃下去的晚飯在胃裡好像是在跳動,莊佑傑胡亂地說,“不好,慢點,我要吐了!”

梁垣雀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對他喊道,“你能轉頭衝著後面的人吐嗎?”

“啊?”莊佑傑許是因為頭昏腦漲,竟然還真的考慮起了他說的話,努力的想在被人拖著跑的情況下回頭。

他剛嘗試轉頭,就看到身後有一個水寨打扮的年輕人近在咫尺。

年輕人身上一股汗味隨著奔跑帶起的風吹進了莊佑傑的鼻孔,他鼓起嘴巴了,真的要吐了。

年輕人突然剎住了腳步,用水寨語言大喊了一聲,雖然莊佑傑聽不懂,但從語氣來判斷應該是髒話。

估計他剛剛是真的怕莊佑傑吐他一臉。

“牛啊莊少爺,記你一功!”梁垣雀大喊。

趁著後面人停步的這一個空檔,梁垣雀拖著莊佑傑閃身轉彎,跑進了走廊的樓梯口,但卻沒有下樓,而是直直的上樓去了。

莊佑傑腦子還是懵圈狀態,所有的思緒都在努力地對抗胃袋裡不斷翻湧起來的嘔意。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梁垣雀帶到了酒樓三樓。

酒樓三樓沒有一樓和二樓這麼熱鬧,似乎都是包廂雅間。

“你怎麼……”莊佑傑剛想說話,就被梁垣雀一把捂著了嘴巴,摁著他的肩膀讓他蹲了下去。

走廊的下半部分是有非常嚴密的木質柵欄遮擋,他們就用柵欄做掩護,貓著腰往前面爬去。

莊佑傑已經心驚膽戰,不敢問梁垣雀他們爬去哪裡,只屏氣凝神地跟緊就好。

因為劇烈的跑動,莊佑傑的雙腿非常的痠痛,現在又貓下腰來幾乎匍匐般的往前爬,胯骨跟膝蓋更是痛苦不堪。

他看向在前面爬的梁垣雀,心中好奇他到底是怎麼構造的,在這種情況仍然能面不改色地應對?

這就是偵探的基本功嗎?莊佑傑不由想,自己果然還是差得遠。

在走廊爬動了一段距離之後,梁垣雀衝著他一招手,二人站起身來,依舊彎著腰,快速地躲進了三樓的廁所。

然而讓梁垣雀沒預料的是,廁所裡竟然有一個大哥,正在恭桶面前愉快地放水。

一開始感覺到有人進來,大哥並沒有在意,但吹著口哨一看是兩個外鄉人,嚇得立刻就要喊。

梁垣雀衝過去,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用力在他頸後砍了一記手刀。

大哥咣噹倒地,梁垣雀還很貼心地幫他提上了褲子。

大哥倒下的時候,有尿水濺了出來,廁所裡瀰漫起一股難忍的尿騷味兒,莊佑傑緊緊地捂住了口鼻,

“你現在可以講講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吧?”

梁垣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真沒想到能栽在這上面。”

“上午咱們遇到的那個帶大紅花的妓女,那死娘們兒是個順風耳,咱們商量事兒的時候她正好聽到了。”

不過讓梁垣雀疑惑的是,當時那個女人為什麼沒有去告發他們,而是等到了晚上,他開始行動了,女人開始喊人了。

就在剛剛,他從二樓廁所裡跳出去後,因為路上行人還挺多,他一個單獨行動的外鄉人很引人注目。

所以他就爬上了一棟沒有亮燈的木樓,想來過拿手的飛簷走壁,從空中找扶沙的四層木樓。

結果剛爬到樓上就跟樓下的女人來了一個對視,女人衝他微微一笑,用口型對他說,

“你們講的話我都聽到了。”

梁垣雀看她這個樣子,還以為她可能會幫自己,結果她立刻就尖叫了起來,喊了人過來。

梁垣雀如果當時立刻跑的話,是絕對能在被追上之前跑出寨子,跑出分界線之外。

但留下了的莊佑傑可就玩完了,指定得被水寨人當成皮球,一路給踢出來。

高低也是自己搭檔,梁垣雀不能丟下他啊,就在被人追逐中跑了回來撈人。

“我去,”莊佑傑徹底懵了,“那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梁垣雀湊到窗前,輕輕地開啟了一條縫,看到剛剛追逐他們的人想當然的跑下了樓,正在外面的路上搜尋他們。

“不知道,”梁垣雀搖搖頭,“暫時不要把她當好人,但也不能把她當敵人。”

莊佑傑還沒理解他這話什麼意思,就被梁垣雀拉起來,“先走吧。”

“先離開水寨嗎?”莊佑傑問。

梁垣雀沒有來的及回答,拉著他推開廁所門,就看到走廊的另一邊有一隊人慢慢的逼近。

“外鄉人,你很滑頭啊。”領頭的年輕人冷笑著。

梁垣雀拉著莊佑傑慢慢的往後退去,隨即就察覺到了不對,猛地一回頭,發現果然後面也有人逼近了過來。

完蛋,被包抄了。

莊佑傑緊張的問他怎麼辦,梁垣雀眉頭一皺,

“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