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淵火急火燎的樣子,薛山也緊張起來了。

畢竟丁香可是他手底下的兵!

作為丁香的隊長,他當然不希望看到這個可憐的女孩再遇到什麼事情。

李思明倒是並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

顧淵覺得似乎也沒這個必要。

在路上,顧淵也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

聽著聽著,薛山唐偉和趙覺臉色就變得有些凝重了。

“咳咳,小顧啊,你的意思是,在妖域中,丁香就是趙小妮?”薛山問道。

“這麼說……也沒錯。”顧淵說道,“但是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我們從他們的視角,來經歷當初所發生的一切。”

“感同身受?”開車的唐偉試探著問道。

“對,就是感同身受!”顧淵覺得唐偉的這個說法很真切。

“那就更糟糕了……”唐偉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之前說過,趙小妮是被弄大了肚子,那丁香如果感同身受,豈不是……”

“這大概,就是他去找趙三郎的原因了。”顧淵黑著臉說道。

當災難到來的時候,趙小妮的爹孃慌了神開始懺悔。

而從他們當時說的話分析,不難推斷出,其實真正讓趙小妮懷孕的人,是趙三郎。

只是族長抓住這個點,開始攻訐秦老師。

但是,趙小妮所經受的痛苦。

都被丁香感同身受了。

“難怪她出了妖域就不說話。”顧淵感慨道。

“廢話,她也得能說……”薛山臉一黑。

多特麼新鮮啊!

不多時。

車已經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了。”

顧淵下了車,看著面前的小區。

“這原本就是回遷房,當初趙家溝的村民被接出來,就都安排了這裡。”薛山說道。

顧淵等人,大步流星走進小區裡。

在進入小區大門的時候,顧淵看了眼在保安亭裡睡覺的大爺,就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旁邊的桌子上擺放著一臺收音機,正播放著戲曲,他還跟著哼唱,年紀少說也得有七十了,能被安排在這,和物業經理多少有點關係——如果這個小區有物業的話。

像這樣的回遷房,大部分都是小區裡的居民自治,就是為了省下物業費,一開始的說詞肯定都是不被物業欺負,可時間久了就會發現,擦,欺負自己最狠的,到底還是自己人啊……

按照檔案上的地址,顧淵等人很快就來到了六號樓。六號樓,是在這一片小區的正中心位置。

按照現在新建小區的說法,這個位置的樓那就是樓王了,面積也要稍微大一些,人家趙三郎畢竟是族長的兒子。

老族長一把年紀了,給自己家人謀謀福利不過分吧?

因為是回遷房,所有樓棟都沒有超過七層,自然也就沒有配置電梯,而族長竟然是給自己的孩子安置房子,那肯定是不會選擇高樓層的。

二三樓,就是不錯的選擇。

分到趙三郎手上的房子,就是在這六號樓的三樓。

當他們站在六號樓單元門口的時候,突然就感受到了一陣能量的湧動。

顧淵和薛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駭然之色。

“不好!”薛山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趕緊衝進了樓道里。

而當他那一巴掌拍下去的時候,樓道里的聲控燈也被拍亮了。

看著薛山健步如飛的樣子,真不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

剛走了幾節臺階,顧淵就聽見了淒厲的慘叫聲。

顧淵心裡咯噔了一下,臉上也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他知道,他們已經來遲了。

“302,就是這了……”

顧淵抬起頭,看到302的防盜門還開著,空氣中已經瀰漫著一股血腥味。

裡面的燈亮度並不是很高,卻能夠看見,屋子裡還存在著一團藍色的光。

而散發出那道藍色光團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鐵甲戰士,他的身體看上去有些虛幻,似乎正在慢慢消散,而手中卻持有一把長矛。

在地上,是一張被撕碎的畫卷。

等顧淵進去的時候,那魁梧虛幻的鐵甲戰士,正好轉過臉看著他,卻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擋在一旁的丁香身前。

在陽臺的方向,是一個趴在地上的男人,腦袋卻已經飛到了一邊,傷口齊平,想必就是被那個鐵甲戰士一刀斬殺的。

薛山瞳孔驟然收縮,他深吸了口氣,猛然轉臉看著站在沙發那邊的丁香。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抬起的手又緩緩放下了,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說。

從顧淵口中知曉趙家溝內的具體情況後,他十分清楚丁香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時候該問些什麼呢?

難道還得多此一舉的詢問丁香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是問她,為什麼不和自己商量一下?

都是毫無意義的話了。

顧淵伸出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有些懊惱自己的後知後覺,可轉念一想,就算自己提前猜到了,真的會告訴他們嗎?

未必吧……

丁香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淡漠。

當趙覺和唐偉看向她的時候,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

在他們的記憶力,丁香一直都是個乖巧文靜的女孩子,雖然不會說話,卻並沒有因此就怨天尤人,依舊對這個世界充滿嚮往。

可現在,丁香的眼神卻是一片死寂。

但是當她看向地上那具屍體的時候,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感。

也許是在某個夜裡,一個名叫趙小妮的花季少女卻被趙家溝族長的小兒子盯上了。

她哭嚎著,慘叫著,卻什麼都改變不了,最後被對方玷汙了身子,因為對方的身份,實發之後,她連聲張的勇氣都沒有。

就連她的父母,都不敢站出來幫她說話,甚至逼迫著她,將罪名推到了明明是心中敬重的老師身上。

明明那個老師是帶給她光的人。

那個執拗的老師,一次次遭受自己父母的白眼,就是為了讓她也能夠光明正大的走進學堂,對外面的世界有所瞭解。

那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可她卻迫於壓力,得親手毀掉這一切,那段時間,她甚至不敢直視自己的老師。

可讓趙小妮想不明白的是。

明明自己都已經做了這種傷害對方的事情。

但是當那位老師真的看向她的時候,眼神卻從來都沒有過怨恨,反而,更多的是同情,是憐憫,是溫暖。

他從來都沒有怪過她,有的只是心疼她。

當然,他也會憤怒,他的憤怒,是對那些傷害、逼迫她的人,甚至,那位老師想過要幫她報仇,但是當他看到那一張張天真爛漫、寫滿稚氣的臉龐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只是一個人承受著一切,選擇離開。

而這一切的一切。

丁香都真切感受過。

絕望,壓抑,憤怒,仇恨。

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更讓她感到痛苦的是。

這些事情,還不是真正發生在她的身上,而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

……

丁香的嘴角微微上揚,看著那具屍體,露出了一個冷森森的笑容。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