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軍中的爭執

軍賬外下著鵝毛大雪，天氣嚴寒，滴水成冰。

軍帳內卻劍拔弩張，分成兩派，互相瞪著對方。

第四軍參謀長傅修誠與騎兵師代表章萬思，他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語氣較為冰冷。

蔡公吳傑看著兩人的表現，他卻沒有摻和這件事。

步兵和騎兵因為利益的不同，分成了兩派。

傅修誠這一派主張聯合中亞地區的勢力，透過陣地戰不斷消滅俄軍的有生力量。

章萬思這一派主張趁此良機，不只要把俄國人打回去，帝國還要掌控中亞地區。

蔡公吳傑知道兩方提出的觀點，優點和缺點都很明顯。

傅修誠是想透過陣地戰的方式，不斷消耗俄軍的力量，為第四軍和第十九軍爭取機會。

陣地戰有利於步兵的發揮，但卻把騎兵束縛住，只能輔助步兵作戰。

章萬思等騎兵將領，當然不想只當輔兵，他們想成為主攻部隊。

他們提出把騎兵師灑向中亞廣闊的草原地區。

透過騎兵師消耗俄軍的實力，騎兵師圍困俄軍，步兵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這兩個戰術，步兵和騎兵取得的軍功，那是千差萬別。

步兵和騎兵這兩個兵種，必須要有一支主攻。

西北地區的地形，還有複雜的後勤補給，無法支援兩支部隊，全部選擇主攻。

那時顧此失彼，兩支軍隊無法協調作戰，也是兵家大忌。

他作為西北戰場的統帥，在局勢沒有明朗之前，不能偏向任何一方。

要不然，一旦引起兩隻部隊在戰前發生間隙。

這場戰爭，想要勝利將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蔡公吳傑對於這場戰爭極為重視，這是他能否從公爵向王爵跨越的一道坎。

蘇熊、李大壯他們戰果確實出色，但吳傑不認為，他連蘇鯉都比不上。

只不過蘇鯉獲得的機會，比他多而已。

究其根本，這些人是跟著皇帝蘇河一起打天下的老將。

他卻是出身大明軍戶，半途加入的降將。

降將這個身份想要封王，那就要拿出可以接受宴和人質疑的軍功。

大華帝國與俄國，這個西方國家第一次發生戰爭。

西北戰場打得出色，那就能讓所有人閉嘴，他順利被封王。

蔡公吳傑已經得到訊息，副總參謀長曲天作為皇帝特使，已經來到營地。

這個惡人的角色，吳傑不準備做，由曲天做更合適。

他已經派韓叔涼，前去迎接副總參謀長曲天。

這兩人爭吵最激烈的時候，曲天也會到達房門外。

傅修誠和章萬思，他們看到吳傑毫無反應，態度和之前一樣。

他們都認為，吳傑這是讓他們二人，先炒出個高低，他在支援佔上風的人。

傅修誠語氣輕蔑的說道:“章師長，你要認清現實。

你們騎兵現在已經落伍，我們步兵只需要用機槍和鐵絲網，幾千人的兵力就能收割上萬騎兵性命。

騎兵在戰場上主要功能，只剩下打雜。

你們輔佐我們進攻，這才是最佳的選擇。”

章萬思臉色脹得通紅，怒斥道:“傅二愣子，你放屁。

俄國還有大量的哥薩克騎兵，現在騎兵依舊是主力。

你以為我不瞭解西方軍隊的構成。

步兵為主的火槍兵，採用排隊槍斃戰術。

輔以騎兵和炮兵，組成了西方的軍陣。”

傅修誠立刻打斷章萬思的話。

“對對對，你說的太對了。

你也在說，西方式騎兵輔步兵。

我也是這麼要求，完全沒有問題。”

章萬思更怒了，高聲吼道:“放屁！我還沒有說完。

這是正常的作戰，還要根據地形調整。

你看看中亞這裡的地形，大片的草原。

這種地形最適合騎兵作戰。

你們步兵慢慢用塹壕掘進戰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結束這場戰爭。

要知道戰爭每持續一天，需要花費數萬兩銀幣維持，何必花這些冤枉錢。”

傅修誠氣得一拍桌子，道:“你們這些廢物騎兵，才會花冤枉錢，說誰花冤枉錢。”

章萬思毫不驚訝，他也把桌子拍得砰砰響。

“我敢立下軍令狀，五個月解決俄軍。

你們敢立下軍令狀嗎？”

蔡公吳傑看到兩方火氣明顯上來，他想著曲天怎麼還沒有到。

他現在下場勸架，這口怒氣散了，就起不到應有的效果。

房門外傳來皮靴踩地的聲音。

一到嚴肅的聲音響起。

“我還以為你們在籌備戰事，沒想到你們卻在這裡吵架。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末，冬季已經過半。

你們不組織備戰，竟然有心事吵架。

不想打仗，我就給你們調回去，換有實力的軍隊過來。”

蔡公吳傑看到身穿呢子大衣，帶著狗皮帽的曲天走進來。

他一直提起的心，這才放了下去。

“參謀長來前線，我是有失遠迎，等會兒親自賠禮道歉。”

傅修誠和章萬思看到是副總參謀長曲天到來，他們也立刻閉嘴。

上前歡迎曲天到來，這可是大都督府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掌握著調兵的權力。

真令曲參謀長不滿，把他們調離戰場，那就太倒黴了。

曲天看到這幾人熱情招待，他擺了擺手道:“我奉皇命來到西北前線，就是為你們解決問題。

我看你們這裡的問題很大，不用想著先招待我。

我先幫你們分析一下問題，能解決儘量解決。

不能解決，我請示陛下和馮都督，幫助你們解決問題。”

吳傑立刻走過來，打圓場道:“曲參謀長，我們這只是一些小分歧，沒必要驚動陛下。”

傅修誠和章萬思在寒冬臘月，臉上出現了細汗。

“小分歧，我們都是小分歧。”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曲天走到上手位置，拉過來一個凳子坐下。

他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問道:“到底是何種小分歧，能讓兩位伯爵不顧情面，吵得這麼厲害。”

傅修誠和章萬思面面相覷，他們知道曲天參謀長到來之後，之前維持的平衡已經被打破。

曲天參謀長如果支援一方，正在猶豫的吳傑統帥，也不會反對。

畢竟兩方的籌碼差不多，吳傑統帥才沒有偏向任何一方，誰佔上風吳傑統帥都能接受。

傅修誠最先反應過來，他立刻說道:“我們兩方主要在迎戰俄軍的戰術上有分歧。

我們步兵的意見是塹壕戰為主，利用我軍強大的火力，不斷消耗俄軍的有生力量。

在俄軍精疲力竭之後，我軍在進行反攻。

為了完美達成這個戰術，需要聯合哈薩克等部落，在草原上配合騎兵師，把俄軍驅趕到我軍的口袋陣中。”

章萬思緊跟著說道:“塹壕戰適合守方，顯得太過笨重。

圖木府邊境狹長，俄軍也未必在圖木府邊境入寇。

我軍應該化被動為主動，利用強大的騎兵師，不斷壓縮俄軍的作戰範圍。

透過騎兵師把俄軍包圍在險地，步兵在利用火力優勢，圍剿俄軍的長度。

為了防止哈薩克等部落投降俄軍，我們應該先清理這個第三方，把他們趕出戰場之外。”

曲天參謀長聽完傅修誠和章萬思的說法。

他立刻就看透兩人隱藏在話語之中的意思。

他們兩人代表步兵和騎兵，在爭奪主攻的任務。

曲天瞭解到這個情況，他露出了笑容。

在軍中，兩支軍隊爭任務，哪怕是破口大罵，那也是非常正常的情況。

他在基層時，跟上級爭奪任務時，那也是紅著臉不斷拍桌子。

曲天語氣也柔和了一些，詢問道:“你們說一說各自的優勢。”

這次章萬思嘴最快，他開口道:“曲參謀長、吳統帥。兩支軍隊的優勢，咱們都心知肚明，不必多言。

我給大家講述一段歷史。

唐朝時期，唐軍威震天下，他們也打到圖木府這裡，與當時的大食軍隊爭奪中亞地區。

關鍵的一戰，當地的部落反戈一擊，讓唐軍軍陣混亂，直接葬送了這支唐軍。

導致大唐永遠失去了西域，直到帝國出兵，才再次拿下這片地區。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場關鍵的戰爭，我們不能讓異族充當勝利的砝碼。

這些異族因為帝國強大，又給予他們一定的利益，才會為我軍服務。

俄軍也能同樣拿出這些利益，這些異族必然會反叛。

他們無法搞亂我軍，也會洩露我軍的情報，讓俄軍提高警惕。”

章萬思說完，他看到曲參謀長不斷點頭，心情立刻放鬆下來。

傅修誠看到形勢不對，他立刻說道:“我軍應該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我軍擅長火器，那就應該圍繞火器進行這場戰爭。

異族都是畏威而不懷德，只要我軍保持強大的威懾力，這些異族絕不敢三心二意。”

曲天副總參謀長看向蔡公吳傑詢問道:“吳大人，哈薩克部落已經臣服帝國了嗎？”

蔡公吳傑搖搖頭說道:“哈薩克部落沒有臣服帝國。

我們扶持哈薩克部落的一支勢力，成為哈薩克部落的酋長。

扶持酋長阿沙上位之後，賣給他們一些火器，讓哈薩克部落能夠抵擋來自俄國哥薩克騎兵的威脅。

哈薩克部落一直作為帝國與俄國的緩衝帶。

帝國與俄國在之前，都沒有打破現狀的動力。”

曲天笑著看向傅修誠和章萬思，道:“你們現在爭執的戰術，還缺少一塊重要的拼圖。

帝國還不知道哈薩克部落的情況。

趁著這個冬天，摸清楚哈薩克部落的態度，我們才好選擇哪一個方向。”

蔡公吳傑聽到曲天參謀長這麼說，他就知道曲天參謀長是按照哈薩克部落的選擇，來選擇哪支軍隊主攻。

曲天比較適合做這個評委，他卻不合適，畢竟他是第四軍的軍長。

無論是結果怎麼樣，他都會承擔極大的罵名，影響接下來戰爭對於軍隊的指揮。

曲天總參謀長卻沒這個顧慮，它可以根據最佳的情況，對軍隊進行安排。

曲天看到這幾人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吩咐道:“不能是我們三言兩語，就把這麼重大的事情定下。

召集所有師級以上軍官開會，共同決定西北戰區這件大事。”

蔡公吳傑聽到曲天要這麼做，他無奈的說道:“我們這裡不太具備召開全體軍事會議的條件。

圖木府-巴爾喀什湖防線長達上千公里，軍官們分佈在各地。

第十九軍更是遠在烏梁海，他們距離圖木府更遠，中間還夾著崑崙山脈這種龐大的山脈，道路極為難行。

等到他們趕到這裡，冬季也早已經過去，討論出結果也沒有意義。”

曲天副總參謀長，指著室內的電報機。

“大家腦袋要靈活，現在通訊手段豐富，何必要面談。

我們給各支部隊發報，詢問他們的意見。”

蔡公吳傑聽到還有這個方式，他立刻吩咐警衛叫來電報室主任，讓他按照去天參謀長的吩咐安排下去。

電報員準備好，曲天參謀長先是透過電報，傳達皇帝蘇河的旨意。

勉勵前線將士奮勇殺敵，承諾戰爭結束，朝廷會給予鉅額獎賞。

這段時間傅修誠和章萬思，已經寫好簡要的戰術安排，透過電報發出去。

電報機在滴嗒嗒的響，這種開會的方式效率較慢，但也能讓遠在天南海北的人，透過電報線路加入這場會議。

曲天先是收到各支部對錶決心的電報。

他們誓死捍衛大華皇家陸軍的榮耀，誓死捍衛大華帝國的尊嚴。

之後才是各地的駐軍，對於這兩個方案的看法。

曲天閱讀各地的電報，不出意外，步兵和騎兵的態度完全不同。

步兵支援傅修誠的方案，以穩為主。

騎兵支援章萬思的方案，他們選擇主動進攻。

軍功動人心，這些降臨選擇的方案，都是他們在戰爭時，比較容易獲得軍功的方案。

曲天副總參謀長看向傅修誠和章萬思，吩咐道:“西北戰場的各軍中，普遍支援你們兩人的戰術。

帝國的戰術安排，要看哈薩克部落的態度。

你們派出去使者，前往哈薩克部落，探聽部落酋長的意見。”

曲天直接快刀斬亂麻，他建議派出使者，先把哈薩克部落的態度摸清楚。

搞定哈沙克部落的態度，根據實際情況，支援步兵或是騎兵。

曲天副總參謀長辦完這件事，他就前往電報室，透過他帶來的電報員，給京城發電報。

他總結這一路想到的問題，向朝廷要物資，例如給戰馬穿上棉馬衣，防止戰馬受到嚴寒傷害。

他同時向朝廷，彙報西北戰場軍隊的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