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義一覺睡到了自然醒,看看時間已經是上午9點,肚子早就在咕咕叫了,不想出去吃,於是點了份外賣。

吃完早餐,吳子義並沒有出門,他本次全錦賽的比賽已經結束了,謝震葉和張培猛的200米預賽在下午17點才開始。吳子義準備利用這點時間看一下英雄聯盟的S4全球總決賽,雖然知道最終結果,但吳子義還是想重溫一下。

剛看完小胖子的崔絲塔娜(小炮)把北美TSM的比爾森當做炮車給補掉,就聽到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該不會是那姐姐追到這來了吧?”吳子義覺得有必要和李十一把話說清楚,必要時可以告訴她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於是懷著忐忑的心情小心的開了門。

門開後,來人立刻說了一句:“阿義,我們聊一下吧。”

原來是陳文仲和勞毅,吳子義點點頭:“好啊,正好我也想和你們談談心,嗯...去吃火鍋吧,我請客。”

吳子義沒有等他們回答,轉身去穿了鞋襪,然後就出了門。

火鍋店內,陳文仲和勞毅都是一副心事沉重的樣子,並沒有動筷子,給他們倒的酒也沒喝一口。吳子義卻像個沒事人似的,不停地涮肉燙菜,嘴裡還招呼著:“教練,師兄,吃啊,別客氣~”

勞毅實在是做不到像吳子義這樣,自從那天的酒席開始,吳子義就自己換了間酒店。勞毅還是找饒了一個大圈子找了謝震葉才知道吳子義住在哪的。

勞毅一向是耐不住性子的,看了看同樣一言不發的陳文仲,還是沒憋住先開了口:“阿義...那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怪老師,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吳子義輕笑著搖搖頭:“接代言這種事情我早就想做了,沒人不喜歡錢,但師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吳子義說著夾起了一顆鵪鶉蛋,舉到勞毅面前,“師兄,就像這鵪鶉蛋一樣,老闆想掙錢,我想吃,但鵪鶉蛋已經壞了,老闆卻把它裝作是好的賣給我。我要是吃了這樣的鵪鶉蛋,壞了肚子,在賽場上拉垮了,算誰的?”

勞毅沒有繼續為陳文仲解釋,只能選擇沉默。

陳文仲在沉默中站了起來,端起了酒杯:“阿義,那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我如果強硬點......”

吳子義沒等陳文仲說完,打斷道:“教練,我知道,你不用給我解釋。咱們廣西隊窮,比不了北上廣浙,能接到一個代言不容易。但咱們不能往自己嘴裡喂屎啊!”

陳文仲解釋道:“阿義,你也要理解局裡的難處,我們畢竟是廣西人,我們...”

“我們當然是廣西人,我一直都會是廣西人!”吳子義端起茶水抿上一口,“但我不想隨便蹦出來一個我都沒聽過沒見過的領導隨隨便便就把代言往我懷裡塞!如果那是廣西本土的企業、品牌,品質沒問題,我會不接受嗎?可那是日苯牌子!”

吳子義食指扣在桌上,拔高了音量:“我TM剛剛在亞運會上跟著隊友一起幹掉了日苯隊,那群體育局的豬就用這個噁心我?難道我不接那個牌子,就掙不了錢?掙那份錢,得跪著!但我就是想站著,還把錢掙了!”

陳文仲這回真的說不出話來了,他曾經也是國內的頂級短跑運動員,不說其他領域,短跑專案裡一直都有“抗日”的說法,所以對於吳子義的質問,他沒法回答。

吳子義涮好了一片雪花肥牛,將它夾到了勞毅的碗裡,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直接開口道:“師兄,來幫我吧。”

“什麼?‘幫你’?什麼意思?”

吳子義沒有繞彎子,直截了當的說:“做我的陪練,但不完全是陪練,我想成立一個工作室,這個工作室至少由我的專屬陪練員、經紀人和其他助理組成。我希望你來當我的陪練員,專屬的!”

勞毅覺得很疑惑:“可我不就是你的陪練員嗎?只要你需要,我就可以放下教練員的任務專門幫你陪練,從去年冬訓開始不就是這樣嗎?”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離開田徑隊,不再聽那些體育局鯊筆領導的命令,來我的工作室,只對我一個人負責。”

勞毅說不出話來了,陳文仲等一眾廣西田徑隊的教練對他有很大的恩情,是他們幫助讓一個農村孩子站上了亞運之巔,離開廣西隊,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

“不不不,阿義,”勞毅直搖頭,“為什麼一定要讓我離開田徑隊呢?像之前那樣不好嗎?”

吳子義還沒接話,陳文仲倒是開了口:“去吧,跟著阿義去吧,我已經教不了他了,和國家隊的元國強、李青相比,我的理念已經落後了,更不要說雷諾、蘭迪那些國際著名的教練。”

陳文仲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阿義需要能力更強的教練、需要更專業的團隊,需要更大的舞臺。你去幫他吧,正好去見見世面,你不是想成為一個好教練嗎?你跟著我學,不過是成為下一個我罷了,只有接觸到更厲害的教練員,你才能走得更遠!”

陳文仲說著說著,搭上了吳子義的肩膀,鄭重的對他說:“阿義,答應我,你會一直都是廣西人!”

吳子義迎上了陳文仲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堅定,“教練,我想要的不僅僅是讓廣西以我為榮,我更想讓整個中國、讓東亞、讓全世界的黃種人以我為榮!”

陳文仲欣慰的點點頭:“我相信你能做到,你師兄他只是一時轉過彎來,我會幫你勸他的。”

吳子義沒有回答,只是敬了陳文仲一杯茶。

看了看呆滯的勞毅,吳子義準備離開,在離開前說出最後一句話:“我過兩天就回桂林讀大學了,冬訓期間會待在BJ。師兄,想清楚了隨時來找我。”

說完,吳子義轉身離去。

空蕩的包間內,勞毅不知發呆了多久,終於重重的嘆了口氣,喝下了吳子義從坐下就給他倒的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