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她那麼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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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翟華元滿眼困惑,林念禾直接把一邊站著的蘇昀承拽了過來:「公安同志作證,我真的是在鎮上的供銷社買的。」
翟華元滿眼求知慾的望向蘇昀承。
蘇昀承瞧著抓著自己手的兩隻白乎乎的小手,大腦空了一瞬。
「嗯……」不要這樣,有外人在!
「您看!他說是的!」
林念禾剛聽見了個鼻音就打斷了蘇昀承的話,她沒注意到蘇昀承通紅的耳朵,專心致志對付翟華元。
「翟主任,您也要買頭花嗎?」林念禾問。
「啊?哦,那倒不是……」翟華元看著林念禾,不知道怎麼著,嘴一鬆,就把省城因為頭花鬧出來的亂子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他自己都懵了,他不是個嘴鬆的人呀,怎麼就控制不住嘴巴把這丟人事兒說出來了呢?
翟華元很懊惱,卻不得不咬牙硬撐著,準備面對接下來的嘲笑。
林念禾沒笑。
她微微皺著眉,戴著連指手套的雙手捂住心口,滿眼欽佩的望著翟華元:「所以您特意來我們蘭縣九十為了解決頭花貨源的問題嗎?您這樣不辭辛勞的為了滿足老百姓的需求奔波,這樣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太讓我感動了!」
「您真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供銷社主任!」
翟華元騰地一下子就從凳子上彈了起來,看林念禾的眼神彷彿在看失散多年的知己。
「是啊、是啊!群眾們有需要,我作為供銷社主任,是無論如何都要滿足他們的!還有人誤會我是為了自己的名聲才這樣積極,隨便他們怎麼說去!為官一任,我只求問心無愧!」
翟華元三兩步躥到林念禾的面前,握著她的手狠命搖晃:「小林同志,你是能理解我的,對吧?」
林念禾現在是真的信了翟主任沒大事——瞧這力道,都快把她晃散架了!
她被搖晃得有些發懵,眼角溢位生理性淚水。
這在翟華元看來,那可不就是小林同志都因為他的作為感動得哭了嗎?
啊!要是省城的群眾們也能這樣理解他,他現在死都能闔上眼!
嗚嗚嗚……
小林同志真是個好人,大好人!
他果然沒看錯她!
翟華元兀自感動著,握林念禾的手不自覺多用了幾分力氣。
他剛想再感慨幾句,一隻大手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背。
蘇昀承面色清冷,阻止了翟華元繼續晃悠林念禾。
他說:「鬆手。」
翟華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抓著女同志的手不放,老臉一紅,趕緊把手鬆開:「對不住、對不住……」
林念禾活動了一下痠痛的右手,憨憨的笑著:「沒事兒,翟主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有幸能見到這樣的好領導也同樣激動呀!」
「嗚……小林同志!」
「翟主任!」
半小時後,翟華元雄糾糾氣昂昂的拿著林念禾問吳校長、吳校長問她二妹、她二妹問……繞了一圈兒才問到的紡織廠廠長的辦公室電話走了。
那腰板兒直的,完全不像是剛捱過一頓踹。
只是不知道如果他有朝一日得知了李大和的電話本上就有紡織廠計廠長的電話……他還能這麼樂呵不。
林念禾脫下手套,看著自己手背上的紅手印咂舌:「老當益壯啊。」
蘇昀承眉頭緊鎖:「打輕了。」
鄉親們還是不專業,一腳把人胳膊廢了是很難的事嗎?
他心疼的給林念禾揉手,心裡琢磨著是時候讓馮偉再多教鄉親們幾招了。
李大和送翟華元回來就
瞧見這倆人在大隊部里拉小手,頓時支稜起眼珠子:「咳咳!」
林念禾轉頭看他,關切詢問:「隊長叔,您又嗆風了?」
李大和剜了她一眼,用菸袋鍋子敲了敲桌面:「你倆,手爪子抹漿糊了?給我撒開!」
林念禾「哦」了一聲,把手從蘇昀承的掌心抽出來,遞到李大和麵前展示那個紅手印:「隊長叔,您看看,我這也算是為了咱們蘭縣負傷吧?您可得讓汪叔給我點兒補償。」
李大和一看那印子,眉頭頓時皺起來了:「這嬌氣的……」
話是這麼說,小老頭兒還是心疼,在心裡把翟華元罵了一通,從抽屜裡翻了半天,找出一個不知道哪年的狗皮膏藥給林念禾:「貼上。」
林念禾樂呵呵的接了過來,揣著隊長叔的關懷說:「隊長叔,您最近把咱們村的嬸子嫂子組織起來,紡織廠快要再招做頭花的工人了,咱們提前學一學,到時候上手快。」
李大和今天看到翟華元的激動才終於意識到林念禾沒騙他,他點了點頭:「嗯,等會兒我就跟紅子說去。」
他不是會計也能算明白,做頭花肯定比糊火柴盒掙得多。
「還有件事,」林念禾說,「我之前建議汪叔讓紡織廠的正式工人做生產小組的組長,您看,咱們村有王嬸有趙嬸,要是她們能做好監督和質檢工作,我就找汪叔提一句,咱們大隊的生產組獨立成組,不用紡織廠派人過來管著。」
「能這樣肯定最好,主要是咱們大隊實在安排不下人了。」
「是呀。」
李大和突然問林念禾:「你呢?」
「我?」林念禾茫然。
「你不當個官兒?」李大和又問。
在大隊的副業隊裡幹活倒不會耽誤她回城。
林念禾哈哈一笑:「快算了吧,我和人握個手都能負傷,而且我也做不來這些活。」
「你能看出來好壞就行了唄。」李大和還是想給林念禾安排個職位,這樣寫在檔案裡也更好看。
「隊長叔,」林念禾繼續搖頭,「您想想,隊裡的都是我的奶奶嬸子嫂子姐姐,您讓我怎麼管人?說輕了沒有用,說重了……我也不是那能說重話的人呀,我這麼好欺負的……」
李大和:「滾!」
「好嘞!」
林念禾樂呵呵的站起來,一邊系圍巾一邊說:「我還是更適合當孩子王,我要為教育事業奉獻終身。」
李大和朝著她的背影翻白眼:「你不把村裡的小崽兒都給我帶歪了我就燒高香了!」
林念禾假裝沒聽見,甩著小手往外走。
選擇性耳聾是一個很好的「病」,得了之後幸福感直線上升。
她樂呵呵,獨行在漫天白雪裡的翟華元卻正在邁入另一個大坑。
還是微笑著、期待著、激動著、迫不及待的往坑裡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