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林是臘月二十五那天回來的。

一進門就被元寶堵著問那間宅子的事情。

蘇文林也是一臉懵逼。

“什麼?那宅子是咱家的?”

蘇家作為東旗鎮的首富之家,手底下有許多不知道的宅子也是有的。

比如這間宅子。

蘇文林也是想了好久,最後在看到牙行的文契才想起來是哪間宅子。

“你說那兒啊,那是一個生意夥伴還不上銀子抵給我的。”

蘇家產業遍佈東旗鎮。

蘇文林所說的這個合作伙伴便是之前跟蘇家一起開米行的王掌櫃。

王掌櫃人很踏實,蘇文林和他一起做生意也很是舒心。

只是他後來沉迷上了賭博,賭坊設局套路他,讓他將家底賠了個底朝天。

這間宅子,便是當時他抵給蘇文林的。

蘇家又不急著住人,蘇文林簽了文契以後就託牙行來處理了。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就被卓彥給賃走了。

“那王掌櫃那家人呢?”元寶追問。

蘇文林嘆了口氣,說道:“都死了,追債的上門,將王家老兩口氣死了,媳婦兒難產死了,王掌櫃聽說是跳了湖了。”

好歹也算是故交老友,說起這個,蘇文林難免有些惋惜。

“過去那是個多好的人啊,後來也不知道咋了,像是撞了邪。”

元寶很快抓到關鍵詞,問道:“從何時開始的?”

蘇文林思考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對!就是在他宅子蓋好以後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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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查泣宅的源頭,卻因為王掌櫃一家盡數歸西而沒了線索。

元寶法術再高深也只能作罷。

只是讓蘇文林叫人將那間宅子拆了,然後所有的木樑一把火燒燬。

為了避免故態復萌,這一次,元寶甚至是引了天雷來燒燬了這些木樑。

和玉玄子那半吊子的法術相比,她一擊即中的姿態,著實是讓蘇家幾口人,連帶著卓家三個借宿在蘇宅的人都吃了一驚。

年關將近,蘇俊亭這個摳門精終於到了該花錢的時候。

他日日帶著元寶出門,給他添置各式各樣的衣服首飾,直把小不點弄得花枝招展才算完。

“大哥哥,元寶不喜歡頭上這個圈兒……”

小不點撥弄著勃頸上沉甸甸的金項圈滿臉都是無奈。

除了金項圈以外,她腕子上還有蘇俊亭花大價錢打的金鐲子,金簪子,金耳圈,幾乎快把小元寶給壓趴下了。

雖說全是金子難免俗氣,但是小元寶自有一種令人無法忽略的仙氣。

所以就算是帶著一身的金首飾,也難掩她的仙風道氣。

“哎哎哎,別摘啊。”蘇俊亭趕忙阻止小元寶想要摘項圈的動作。

解釋道:“得帶著的,不然趕明兒姑媽一家子來了,又要說咱們家窮酸了,可不能叫她和她家那個醜兮兮的丫頭把我們元寶給比下去!”

蘇文林這一輩是兩子一女。

除了蘇文林以外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二人各自都已經成家多年,平時少有往來,但每到年節之際,還是都會回來拜一拜祖墳,給死去的蘇老爺子和老太太上一柱高香。

按理說,女子成了家以後,除夕夜是不應該在孃家過的。

但聽說蘇家的這位姑媽今年剛剛死了相公,家中沒了主君,所以提前來了信兒,說是臘月二十九就會抵達東旗鎮,和兩個兄長一起過個團圓年。

元寶從小就沒有同齡的玩伴,聽說姑媽和叔叔家中都有小哥哥小姐姐,所以一直興致勃勃的等待著他們回來。

臘月二十九,東旗鎮落了一場雪。

就在白茫茫的天地間,一輛就連車簾子都鑲了金線的馬車停在了蘇宅門口。

“大哥!靈兒回來了!”伴隨著一聲脆爽的女聲,一個年紀比蘇文林略小些的婦人披著一襲狐裘大氅邁步走進了院中。

她手中還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女童。

也是滿頭的金翠,活脫脫的一個首飾店的置物架。

“靈兒,許久未見了,快叫大哥看看。妹夫去世以後,可是苦了你了啊!”

聽見聲音,蘇文林忙帶著幾個兒子一同迎了出來。

小元寶因為術法的緣故耳聰目明,是眾人之中第一個看見蘇家姑媽的。

她剛剛起來不久,懶得洗臉,只略略用牙粉刷了刷牙,衣裳也是平日穿慣了的,晃著小胳膊小腿兒好奇的第一個奔了出來。

蘇姑媽一眼便瞧見了這個小不點。

髒兮兮亂蓬蓬的樣子,哪裡像他們蘇家的娃娃。

她牽著自己閨女的手一把就拖到了一邊,生怕被元寶撞上了。

捂著鼻子,很是嫌棄道:“大哥啊,這小叫花子該不會就是你說的找回來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