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成年版臥龍鳳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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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一個神奇的科目。
會的人永遠會,不會的……
“謝四啊,恭喜你,經過一個星期的努力學習,你的數學成績終於從可惡的26分降到了22分。”
“22分代表什麼?代表我把卷子扔給一年級的小孩讓他們隨便寫答案,批卷也能得個22分。”
“謝宇飛,你說實話,你的腦子是不是被你種在地裡了?你說,你把它埋哪兒了?我掘地三尺也給你挖出來。”
林念禾一對一教了謝宇飛一星期,挫敗感把她緊緊包裹——這個人的存在對她的學術生涯起不到任何威脅,但絕對是她教育生涯的最大敗筆。
謝敗筆滿眼困惑:“小禾,我就是按照你教的做題啊,為什麼我還是會做錯呢?”
林念禾:“我說一加一等於二,你聽到的是一乘一等於二,記住的是一等於二,你說為什麼你還會做錯。”
謝宇飛:“嗯……什麼意思?”
林念禾:“……”
秉承著有鍋一起背的優良傳統,林念禾把謝宇飛打包送給了吳校長。
“行,交給我吧,”吳校長笑眯眯地看著林念禾,“你去看書複習吧,我來教他。”
瞧著林念禾落荒而逃的背影,吳校長笑出了聲:“這孩子,果然還是年輕啊,遇到事情還是有些急躁了……”
很快,她就發現年輕的不僅是林念禾。
吳校長,十五年教齡。她與所有老師一樣,教出來最爭氣的學生被推薦到復旦唸書,最不爭氣的是街頭幫閒。
她什麼樣的學生都見過,再笨的都教過。
不管聰明還是笨,她都是他們的老師。
她挺過了大悲,熬過了艱難,卻栽進了謝宇飛這個深坑。
吳校長看著謝宇飛那20分的數學卷子,沉吟半晌,讓牛娃去找林念禾要來了她的小教鞭。
謝宇飛,謝家幼子。常言道“大孫子、老兒子,老爺子的心尖子”,他這個“心尖子”待遇明顯不同,他是被他爹從小打到大的。
別人家老子打兒子,掄皮帶就算離譜,謝家老子打兒子,沒人攔他都能上刺刀。
從小歷經千捶百打,謝宇飛練出了一身捱揍的好本事。
所以,當吳校長的教鞭落在他屁股上時,謝小爺只是撓了兩下屁股——有點兒癢。
吳校長:“牛娃,去,找你溫嵐姐給我要兩片速效救心丸。”
牛娃小跑著離開,帶著速效救心丸和禾禾姐姐傾情贊助的菜刀。
牛娃說:“禾禾姐姐說了,如果一刀解決不了,就多來幾下。”
吳校長:“……”
她不提倡死讀書,更不建議死於讀書。
吳校長和謝宇飛相處了三天三夜,終於得出結論——這小子就沒長與數學有關的腦子。
她有些懊惱。
從去年謝宇飛那三塊錢稿費怎麼都花不完開始,她就應該想到這事兒了。
讓無論如何都學不懂數學的人硬學,這對學習的和教書的都是極大的折磨。
吳校長沒再讓謝宇飛繼續學數學,而是抓緊時間給他狂補語文和史地政,想從其他科目把分數找補回來。
萬幸,謝宇飛的文科學得都不錯,在菜刀和教鞭的吶喊助威下,他半個月就背下來了一本歷史書。
……
從恢復高考的訊息傳遍家家戶戶後,似乎全家、全村、全國就只剩下了高考這一件事。
為此引發的種種爭端更是不計其數。
有人在工作和高考之間來回徘徊,舉棋不定;也有人不想屈服於現實,為了兩袋米就把自己嫁了,想用知識改變命運;還有在鄉下結了婚的知青想參加高考……
前兩者,蘭縣很少。
但後一種……
“哎,你就不怕你兒媳婦去了大學就不要壯實了?要我說,這大學不考也罷,他倆都結婚那長時間了,要個孩子才是正經的!”
趙寡婦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聽別人說這種話了。
她熟稔地翻了個白眼,再啐一聲:“滾犢子,別看我有個大學生兒媳婦就眼紅!”
人前,她自信滿滿,完全不擔心這種事會發生似的。
人後,她轉身回家就淚眼汪汪地看著餘香琴,好像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餘香琴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咋的?我臉上有花兒?”
趙寡婦吸了吸鼻子,小聲叨叨:“沒,我就是合計,你去上大學了,以後就看不著你了。”
餘香琴瞬間驚悚:“你碰見算命的了?我能死外邊?”
趙寡婦:“……”
趙寡婦這次的白眼翻得格外有真情實感,她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這缺心眼的兒媳婦估計就沒想到還能有拋夫棄婆婆這茬兒。
她放心了,去雞圈逮雞,要給兒媳婦熬雞湯補補腦子。
餘香琴卻被她一句話說得心神慌亂,眼前的書怎麼都看不下去了。
琢磨了半日,她決定去找林念禾問問。
“林念禾,你認識算命的不?”
“啊?”
林念禾被問得莫名其妙:“怎麼茬兒?你要在求人和求己之間選擇求大師算考題?那你還不如求我。”
“滾犢子,”餘香琴戳了她一下,踟躕片刻,還是小聲說,“我娘今兒碰見個算命的,說我要是考大學的話,得死外邊!我合計找個厲害的再算算。”
林念禾:“……?”
她怎麼有點兒捋不清呢?
算命的還敢出來晃悠?
林念禾沉默了三分鐘,合理地懷疑——
“你不想複習也不用找這種蹩腳藉口吧?”
“哎?”
餘香琴有點兒懵,旋即緊緊皺眉:“我說真的呢!我娘今天一直用遺體告別的眼神看我!還說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感覺我快死了。”
林念禾又琢磨了三分鐘,想出另一種可能:“有沒有一種可能,趙嬸是覺得你考上大學就該和姐夫離婚了?”
餘香琴言之鑿鑿:“不可能,我是那樣不知道好賴的人嗎?”
林念禾的沉默震耳欲聾。
餘香琴皺眉:“你不吱聲是什麼意思?”
林念禾摸了摸鼻子,與她憶往昔:“你還記得你結婚那天,叔叔唱送嫁歌的時候你說了什麼嗎?”
“啊?我說啥了?”
“你說讓他別整那沒用的,趕緊把酒喝了,欠三杯了。”
“……”
“所以你真的不可以說自己知道好賴。”
“……”
“我怕老天爺看不過眼,打雷劈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