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四章 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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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主,雖然顧淵是處於自衛,才被迫殺害了許如龍和許青鳥二人,可是,他畢竟是殺人了,我作為星城鎮妖司的人,理應來道歉的,許家主,你願意原諒這個少不經事的孩子嗎?”
“我……”
“許家主,在我看來,就算他顧淵有一萬個理由,也不能這麼就算了,但是我還是誠心希望你能夠原諒他,可以嗎?”
“你……咳咳,李隊長,我原諒他了,能把腳挪開了嗎?”許東昇的嘴角溢位血跡,臉色無比蒼白,身體都有些發抖。
聽到這話,李思明才輕輕點了點頭,並且將踩著許東昇的腳慢慢挪開,還轉過臉看著蘇小糖。
“你看,我就說吧,許家主通情達理,只要知道事情的經過,肯定會原諒顧淵的。”
“嗯,許家主……人實在是太好了。”蘇小糖抽了抽鼻子,“差點就被感動哭了。”
李思明將許東昇從地上拉起來,輕輕拍了拍許東昇的衣服。
“許家主,既然你已經原諒他了,那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不過,星城似乎是許家的不祥之地啊,要不,以後你們許家人就不要去了吧,不然出現什麼意外,我還得跑一趟,挺麻煩的。”
許東昇盯著李思明看著,沉默許久,點了點頭。
“李隊長的話,我記住了。”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就不逗留了,畢竟星城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告辭。”
“不……不送……”
走出許家的大門,李思明打了個哈欠。
“這個許東昇,真是好說話啊。”
蘇小糖冷笑一聲。
“你都差點把人家給打死了,他能不好說話嗎?”
“咦?這叫什麼話,我和許家主,只是友好切磋一下而已。”李思明正色說道。
“你這麼一道歉,許東昇接下來半個月,怕是都得好好休養了。”蘇小糖眼神複雜地看著李思明,說道,“真沒想到,你李思明竟然也會做出這種事情。”
李思明笑了笑:“蘇老闆對我有誤解。”
“誤解?”
“為什麼你們都覺得,我李思明很好說話呢?”李思明詢問道。
蘇小糖皺著眉頭。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
可能,就是因為李思明是鎮妖司的人吧。
總有一些人覺得,就是因為李思明是鎮妖司的人,所以有的時候做事情才會肆無忌憚。
可真正瞭解他的人,才會明白,這話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鎮妖司隊長的身份,從來都不會給李思明帶來任何幫助,反而像是一道禁錮的枷鎖,如果沒有這一層身份的話,恐怕,這個世界很多人都得見識到這個看著儒雅的男人,真正恐怖的地方了。
蘇小糖走了幾步,說道:“如果是許東昇出手的話,那小子怕是必死無疑,所以,你先把他打傷,而且還警告許家人不要前往星城,這樣的做法,著實有些霸道了。”
李思明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蘇小糖繼續說道:“許家怎麼說也是個大家族了,你就不怕,他們去京城告狀?”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詢問道:“你又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很在意京城那邊對我的看法呢?”
蘇小糖:“……”
“之前我就說過,你可以將顧淵帶到天宮試試,怎麼樣,想試試嗎?”李思明問道。
“……”蘇小糖憋了很久,罵了兩個字。
“瘋批!”
……
顧淵在紅浪漫等了很久,都沒看到李思明回來,不免有些好奇。
等到天黑後,顧淵便開著車,回到家裡。
等晚上,躺在床上,顧淵腦子裡還在想著白天所發生的廝殺。
準確來說,這是顧淵第一次提刀殺人。
人頭滾滾,鮮血淋漓,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消失。
殺人時,和下午那會,顧淵的神經都是麻木的,甚至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大不了的事情,可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要閉上眼睛,就能想到許如龍和許青鳥死時的模樣。
那怨毒的眼神,那猙獰的面容。
睜開眼睛,顧淵起身,來到陽臺。
陽臺的小桌子上,擺放著一個菸灰缸,還有一包煙,是二叔放在這的。
猶豫了一下,他點了根菸,黑暗的環境下,打火機的滾輪劃過火石,迸發出的火星將氣體點燃,一簇火苗跳動著,映襯著顧淵的臉。
猛吸了一口煙,菸頭忽明忽暗。
劇烈的咳嗽後,顧淵嗆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他伸出手揮散面前的煙霧,慢慢就找到了感覺。
在尼古丁的刺激下,大腦愈發清醒,他躺在椅子上,手指夾著煙,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空,在這繁華的城市中想要看到星星其實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於是很多喜歡追求情調的人往往會花費錢財在網上買一些星空投影儀。
然而,再貴的星空投影儀也沒辦法將真正的星辰搬運過來,那是自然的美,並不是冰冷的金屬科技能夠複製的。
一根菸,只是抽了兩口,顧淵就把它徹底遺忘了,直到快燃燒殆盡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隨手將菸頭塞進了八寶粥罐子裡,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菸灰。
猛地吸一口氣,將掉在地上的菸灰也給吹散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用這樣的方式緩解著內心的緊張。
一夜無眠。
早上,顧淵用冷水搓了搓臉,刷了個牙,早早就來到了武道學院。
今天倒是沒有看到符離,看來是已經離開了,也不知道對方來星城到底是做什麼的,其實他對符篆師也挺感興趣的,要是下次見面的話,非得好好問問。
看著練刀而揮汗如雨的顧淵,鍾悟塵站在屋簷下捧著茶杯,九月末的清晨已經多了一些涼意,早上出門的時候,都會看到一些人已經穿上了長袖長褲。
“停下來吧,別練了。”鍾悟塵吸溜了口茶,將不小心喝到嘴裡的茶葉吐了回去。
顧淵放下手中的刀,轉過臉看著鍾悟塵,眼神中帶著詢問。
“心不靜,還練什麼?”鍾悟塵說道。
顧淵笑了笑,點點頭。
其實,第一次殺人之後,是有些害怕的。
不過,他害怕的並不是許如龍和許青鳥的鬼魂。
說的難聽點,活著的都不怕,還怕他死的?
就算真的化作厲鬼了,反手獻祭了就是。
顧淵害怕的,是眼睜睜看著生命流逝時麻木的自己。
他害怕,這個開端會不會促使自己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最後視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