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說完,安三成便同意了。

“走,回家,回家。”

安三成跺跺腳,踩在新掃的土路上,朝著家裡的大門走去。

安寧也跟著跺跺腳,鞋子從外到裡都是涼的,特別是腳腕那裡,讓她都忍不住的想跺腳。

幾個人一走,後面追安國平的大公雞也不追了,趾高氣昂的回家了。

安國平跑著跟上大家,著急的跑進了屋子,坐在了灶坑旁邊的小板凳上。

“凍死我了!”

安國平把自己的棉鞋脫下來,拿著一根樹棍插在鞋子中,放在灶坑前面烤一烤。

“掃個雪,鞋咋還整溼了。”

林翠花拿著水瓢,嘩啦一聲,倒在了鍋裡,拿著刷鍋的小刷子,嚓嚓的刷了好幾下,再拿專門的水瓢,把刷鍋水舀出去。

“媽,咱家大公雞神了,我說殺雞吃肉,它嗷嗷追我。”

“殺雞!能耐你了,你敢殺一個試試!”

林翠花不願意了,這大公雞乾的活比狗都多,吃的還少。

誰要殺雞,她第一個不願意。

烤著棉鞋的安國平,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

“沒有,我沒想真殺它,就是說著玩的。”

“往那邊點。”

安寧也進來了,有點費勁的坐在小板凳上,新毛褲多少有點硬。

她擠在安國平的旁邊,學著他的樣子,也把棉鞋脫了下來,開始烤鞋子。

林翠花只感覺腦袋被氣的嗡嗡響。

“你倆都多大個人了,還跟那小孩兒似的,出去一趟,鞋都溼了。”

姐弟倆低著頭,對視著偷笑,不敢吭聲。

林翠花看見兩人這個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也就是今年布料多,還有富餘的棉鞋,這要是沒有,等著光腳丫子吧。

“幹啥呢,這是。”

安三成進來,正好撞在了林翠花的槍口上。

“我還能幹啥!”

林翠花手裡拿著刷鍋的小刷子,對著安三成說:“正好下雪了,沒事把條掃啥的紮好了。”

“知道了,要不也打算幹了。”

安三成答應的痛快,笑呵呵的拿著一個小板凳,也坐在了灶坑前面,烤烤火。

“這幾天該冷了,晚上得多燒點柴火。”

“燒吧,拿大木頭壓上,到時候一宿都是熱乎的。”

林翠花麻溜的擺桌子,端菜,該吃飯了。

安國平和安寧,兩個人各自回了房間,找出來另一雙棉鞋,穿好。

早飯喝的二米粥,吃的大饅頭,蘿蔔炒粉,還有一碟子秋天煙漬的醬缸鹹菜。

安寧尤其喜歡長長脆脆的豇豆,就著粥吃特別的好吃。

一頓早飯吃完了,大嫂喊住安寧,兩人進了安寧的房間。

大嫂拿著一根繩子,量了安寧的褲腰長短。

“晚上就能做出來。”

“不著急嫂子,我能穿。”

大嫂周桂芬也沒答應,拿著自己的小繩子回她自己的屋了。

下雪後的村莊,特別的安靜。

這裡的安靜,是除了孩子之外。

家家戶戶的孩子,管也管不住的跑出去,堆雪人,打雪仗,一個雪玩出了百種花樣。

孩子們在村子裡撒歡,大人們大多數都是在掃雪。

自家門前掃的差不多之後,給前面路也掃出來一段,每家掃一段,最後連一起,就是一條能走的路了。

此時的安家,安三成拿著高粱杆子,開始給家裡添置東西了。

蓋簾子,掃炕,掃地的小刷子,小掃帚。

安寧很感興趣,蹲在旁邊看著。

蓋簾子,只要杆兒,用繩子穿插在一起,一共兩層,橫豎相反,最後用力紮緊,便可以用了。

掃帚和小刷子,需要保留高粱去種子的穗兒,洗刷乾淨後,也是紮在一起。

安三成把一團鐵絲線,固定在門框上。

小刷子弄成手臂粗細,在每一根杆子上穿插的綁好了鐵絲線,安三成兩隻手拽著小刷子。

小刷子和門之間綁著的鐵絲繃直,安三成用力的捲動小刷子,力求把鐵絲結實的纏繞上去。

安寧覺得自己學會了,主動的上前問:“爸,我來試試?”

“行,別勒著手。”

安三成很放心的讓開了位置,安寧躍躍欲試,兩隻手拿住了小刷子。

“往上卷就行?”

“對,使勁兒。”

安三成說完,又覺得不妥。

“也別太——”

“垮嚓”一聲,格外響亮。

安寧看著被自己拽裂的門框,斷裂的鐵絲兒,對安三成尷尬的一笑。

“爸——-”

“玩雪去吧。”

安三成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他拿過小刷子,檢查了一下門框。

“還行,就劈了一塊兒。”

安三成一隻手把那塊斷裂的木屑推進去,回頭找點膠水沾一下,沒啥事。

他準備重新綁一根鐵絲兒,剛綁上,林翠花進屋了。

“安三成!”

“你這是幹啥呢!門咋還壞了!”

林翠花心疼。

這新房子,她一天收拾好幾遍,心疼的很。

被說的安三成,看了一眼準備偷溜的安寧,感覺十分複雜。

閨女終於長大了!

都知道讓親爹給背鍋了。

安寧貼著門框溜了出去,先跑為敬。

她可是見過林翠花拿掃帚追打安國平的場景。

安寧溜了,安三成自然也沒說啥。

溜出來的安寧,掀開門簾,去院子裡看看。

院子內,安國慶正在劈柴,安國平該是在屋裡看書。

一時間,安寧覺得,好像就她沒什麼事情做。

不能下地幹活,山地或者暖棚的計劃,因為大雪也不能做。

百無聊賴的安寧,走出了院子,沿著掃好的路,溜噠溜噠。

“又下雪了。”

安寧伸出一隻手,接住從天上掉下來的雪花。

雪花越飄越密,越下越大,安寧準備回家了。

“駕——-”

“駕——駕——”

雪花飛舞出,一個人影從風雪中,騎著什麼走來。

給人一種俠士於風雪中,風度翩翩,打馬歸來的即視感。

“江夏?”

安寧不確定的喊了一聲。

“籲———”

江夏拉住了一根簡易的自制韁繩,聲音有絲絲緊張。

“安寧?”

“你緊張什麼?難道馬是不法渠道來的?”

安寧朝前走了幾步,終於在風雪中看清楚了江夏和他的坐騎。

有點矮吧……

安寧看清楚後,一隻手扶著腰大笑。

“哈哈哈哈——-”

“江夏,你從哪裡找來的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