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大開口!

這是冷瀾之和公主府一眾人心中的想法。

流紗、管家等人都氣的臉色鐵青,想不明白為何會有這麼臉皮厚且胡攪蠻纏的人?

雖然對方是公主的婆母,他們這麼想有點兒大不敬的嫌疑,但沒辦法——太客氣了這個人!

冷瀾之也有一瞬間的錯愕。

她還以為這老虔婆頂多會要幾萬兩,沒想到她的胃口這麼大。

幾百萬兩?

虧她說得出來,也不怕撐死麼?

“你的封地有那麼多收入,我不過要走幾百萬兩,不過分吧?”

天海城的事情剛剛發生,還沒有傳開,是以盛京的百姓絕大部分都不知道天海城郡守被查抄,並且查出來千萬兩贓銀和幾十箱珍珠的事情。

這會兒聽到趙氏的話,他們才意識到——伽羅公主的封地竟然有那麼多收入?

千萬兩啊!

這麼一想……

似乎分給婆母家幾百萬兩,也不算什麼?

冷瀾之微微蒼白的小臉上滿是謙恭:“婆母所言極是,既然要清算清楚,如果我真的有一千萬兩,代替駙馬孝敬您幾百萬兩也是應該的。”

趙氏愣了一下。

她還以為冷瀾之會抵死不給錢,已經做好了撒潑到底的準備,沒想到對方這麼好說話?

她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面色一喜:“你答應了?那就拿來吧!”

冷瀾之無奈一笑:“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

趙氏眉頭一擰,雙手叉腰,滿臉兇惡:“胡說!你的封地明明剛剛查抄了一個貪官!在貪官的家裡搜出來了一千多萬兩的贓銀!這些錢都是你的!”

百姓譁然。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錢,公主非拿出來不可!

不然的話,他們這些普通百姓就不幹。

畢竟,民眾最討厭的就是貪官!

至於討厭貪官和公主必須要將錢拿出來有什麼必然的聯絡,他們卻無暇細想。

而這也是俞婉兒支給趙氏的主意,利用百姓們對貪官的憤恨來鼓動他們的情緒。

冷瀾之好似感受不到百姓們躁動的情緒,她苦笑:“婆母,您也說了,那是個貪官,他所貪墨的欠款,都是靠魚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靠百姓出賣血汗、甚至是丟掉性命換來的。

本宮身為封地的主人,卻沒能及時察覺出手下官員的惡性,導致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整個天海城地界十室九空——本宮十分自責,早已傳下令去,以每個受害者一百兩銀的價格進行補償。”

周圍的百姓都震驚了,趙氏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百姓們震驚過後,怒氣便徹底消散,只剩下了欽佩。

古往今來,貪官無數。

可為民做主、要補償那些被貪官禍害的百姓的人,卻只有冷瀾之一個人!

這一刻,他們對冷瀾之只剩下了欽佩和愛戴。

趙氏註定無法再將他們當成槍來使了。

冷瀾之繼續道:“天海城的受害百姓足足有幾十萬,這搜刮出來的一千多萬兩,恐怕不夠用。”

隨即慘然一笑:“說來慚愧,本宮雖是天海郡的主人,可自從接手封地以來,心思卻全部投入到了駙馬和平南侯府的身上,反而愧對封地的百姓。

否則,那天海郡守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等天怒人怨的惡行!

而這一千多萬兩,也並非那天海郡守一年貪墨的,而是經年累月積累下來的。他每年拿走封地的十分之九的收益,如今我手中的銀錢加起來,也不過百來萬兩。”

她長長一嘆:“便是我將手中所有的銀錢都送去天海城,加上那一千萬兩的貪汙款,也不一定夠賠償百姓——”

說著,她突然看向趙氏,神色越發謙恭:“兒媳不敢奢求婆母能幫我還債,只求婆母能將欠我的錢還給我,好讓我度過這艱難的時期。”

趙氏愕然:“我什麼時候欠你錢了?”

冷瀾之蹙眉:“婆母忘了嗎?六年前我和駙馬剛剛成親,我原本是想回公主府住,是婆母說駙馬不在府中,您十分寂寞,希望我能留在平南侯府陪您。

您還說,會將錦繡苑修葺出來給我用。

可是,錦繡苑休憩完畢之後,您卻說賬上吃緊,讓我先墊付著,等侯府的賬上資金充足了之後再還給我,這一等,便是六年多。”

趙氏一瞪眼:“錦繡苑是你在住,你出錢修葺不是應該的嗎?”

“可是,我只是暫住。而且,若不是婆母當初挽留,我也不會留下呀。我如今已經搬出來了,錦繡苑還是平南侯府的,我不但帶不走一磚一瓦,還將當初破敗不堪的錦繡苑翻新了一遍,如今的錦繡苑也是可以當成新居使用的。”

她微微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若非眼下是非常時刻,而婆母也說了親兄弟明算賬,我也不想將這件事拿出來說。”

她幽幽道:“希望婆母憐惜,將那三千四百兩還給我,否則接下來的一年,我和駙馬都要喝西北風了。”

趙氏是來要錢的,誰能想到會被人倒打一耙地反過來要錢?

而且用的還是她用來訛錢的理由!

去特麼的親兄弟明算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懶得理你!”

不知道怎麼面對這詭異的局面,她最終落荒而逃。

冷瀾之不慌不忙的聲音卻追著她跑出了很遠:“希望婆母儘快還錢,否則,我就只能將當初與匠人簽下的契約拿到京兆府,請府尹大人定奪了。畢竟,我現在是真的賬上吃緊吶~”

趙氏一個趔趄,跑的更快了。

她就不信了,冷瀾之真敢告她這個婆母!

冷瀾之還真敢。

“流紗,去平南侯府說一聲,若是明天傍晚之前他們不還錢,本宮就將契約拿到京兆府去請京兆府府尹定奪。”

流紗眼睛一亮:“是!”

反正這家人已經決定不要臉了,她又何必給臉?

屆時事情鬧大,丟臉的也只會是他們這一家。

沈逸之最在乎的名聲,偏偏就要被他孃親禍害沒了。

也是好笑。

不知沈逸之知道以後,會作何感想。

沈逸之下了工按照慣例回了平南侯府一趟,才知道自己家裡竟然出了這麼離譜的事情。

他親孃跑去公主府門口,當著全京城的百姓的面管公主要幾百萬兩銀子?

而公主沒給錢不說,還被公主反過來要三千四百兩的債務?

沈逸之發誓,自己這輩子都沒聽說過這麼離譜的事情。

更離譜的是,他前二十多年愛惜羽毛,幾多經營才有了一點好名聲。

結果回京不過一個多月,就要被她老孃和他娶的工具人老婆給禍害沒了。

他的心情,一言難盡。

簡直比被冷瀾之命人壓在地上打板子,還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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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搞定,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