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鳳宮。

冷瀾之和太子再一次排排站。

皇后雍容的面容上,此時一片冷厲。

啪!

一個茶杯砸在了太子的腳邊,皇后怒道:“混賬,你還記不記得你自己是誰?”

太子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皇后如此生氣,當即“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母后容秉。”

皇后深吸了口氣壓下怒火:“好,你說。”

太子組織了一下語言:“母后,這次的事情真的不怪兒臣,只怪伽羅膽大妄為,竟然縱兇殺人……”

話沒說完,又是一個茶杯碎片在他的腳邊綻放,皇后氣的臉色鐵青:“伽羅縱兇殺人?你可有證據?”

冷瀾之默默往旁邊挪了挪,爭取不被殃及池魚。

太子張了張嘴:“雖無證據,可雯雯她為人和善,除了伽羅之外,她沒有與人結下任何仇怨。所以,只有伽羅有殺她的理由。”

“荒謬!”

皇后氣結。

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蠢兒子!

看來她之前的預感沒有錯,那個秋雯雯果然留不得。

只是也不知道那女人會什麼 妖法,竟然會讓她派去的人自相殘殺了起來……

“母后,我知道你很寵伽羅,但你不能如此包庇她,她今日敢派人刺殺一個平民女子,明日就敢派人刺殺朝廷命官,長此以往,必定釀成大錯!”

“你明知道沒有證據,竟然還敢把鍋扣到伽羅的頭上?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嗎?”皇后氣的腦仁兒疼。

不明白她原本那麼仁愛理智的兒子,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

眼見太子還要說什麼,皇后擺了擺手:“行了,刺客的事情大理寺已經介入了,你就不要管了。在沒有證據之前,你若是再敢胡亂攀咬伽羅,休怪本宮對你不客氣!”

太子心中有些不服氣,但看著皇后憤怒的面容,終究是沒敢在說什麼。

冷瀾之這才淡淡道:“母后,兒臣受些委屈倒是不要緊,兒臣只是擔心皇嫂。”

皇后神色一凝。

這也是她把太子叫回來的原因。

世間女子,哪個不期待能得到夫君一心一意的愛?

若是一開始就沒有得到的話,或許就不會心存期待。

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

可太子妃得到了。

整整十年。

一國儲君整整十年的專一感情,哪個女子能不沉淪?

可如今,太子竟然喜歡上了別人,還在太子妃懷孕期間和對方弄出了孩子。

很難想象,若是太子妃知道了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

太子不悅地看了冷瀾之一眼:“你別在這裡挑撥離間,本宮和太子妃的感情好著呢,太子妃也並非心胸狹隘之人,她一早就勸說本宮多納幾個妾氏。”

“如今,本宮不過是如了她的願罷了,她只會覺得開心。”

“不要把所有的女人都想得跟你一樣小肚雞腸。”

冷瀾之眼眸一寒,皇后也怒了:“冷瀾鈺,你給本宮住口!伽羅是你妹妹,不是你的仇人,她所說的那些也是為了太子妃肚子裡的孩子著想,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你?你至於這麼夾槍帶棒嗎?”

太子縮了縮脖子:“她若是真的關心我,就不該拿太子妃要挾我。”

見皇后又想摔杯子,他終於還是閉了嘴。

皇后疲憊地嘆了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喊著兄妹二人的目的:“近來你們兄妹兩次爭吵,都有秋雯雯的影子,本宮很難不懷疑她的目的。”

“這次你們竟然險些動刀槍,真是不怕被外人看了笑話。”

“母后,雯雯心地善良,若非有人想要害她,她也不會……”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便被皇后一記冷眼制止了。

皇后冷漠道:“過去的事情本宮暫且不追究了,你回去告訴她,讓她孩子生下來之前安分一些,別以為懷了儲君的孩子就能作妖。若是她再敢亂來……”

她面無表情道:“本宮不缺一個賤民生的後代。”

“母后!”太子震驚又憤怒。

“行了,你退下去吧。”

不想再聽這個糟心兒子說什麼,皇后擺了擺手。

太子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了下去。

“伽羅,那個秋雯雯,你怎麼看?”

皇后塗著大紅色丹蔻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鳳眸微眯。

“兒臣懷疑,她是越王的人。”

皇后有些驚訝:“越王?”

她還以為是秦王。

冷瀾之點點頭,能明白母后的驚訝。

畢竟如果不是她有預知夢,可能也會以為最近的種種都是秦王的陰謀。

“兒臣與那秋雯雯結仇的時候,秦王已經回了封地,他們沒有相識的機會。而且,兒臣檢視過秋家的賄賂名單,也沒有秦王的黨羽。”

這說明,秋雯雯被秦王救下並且收買的可能性,很小。

當然,她並沒有完全排除這種可能。

皇后有些頭疼:“那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

畢竟是她的親孫子/孫女,雖然她說的狠心絕情,但在太子子嗣單薄的情況下,她還是很稀罕這個孩子的。

可,這樣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所生的孩子,她也擔心日後會變成小白眼狼。

冷瀾之還沒惡毒到要對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動手的地步。

再說,就算她想動手,父皇和母后也不可能同意。

“靜觀其變吧。”

又補充道:“皇嫂那裡,再多派些可靠的人手吧,一定要確保皇嫂肚子裡的孩子能順利降生。”

“只能如此了。”皇后嘆了口氣。

她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派了幾個殺手出去,結果人沒殺了,還弄回來了個孫子/孫女回來。

離開棲鳳宮後,冷瀾之去了一趟景崇殿。

隔著老遠,她便看到了坐在窗邊默默垂淚的太子妃。

上前的腳步一頓,冷瀾之喪失了過去安慰的勇氣。

怎麼安慰呢?

難道她要說,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何況太子是儲君,嫂嫂你習慣就好了?

這話連她自己都安慰不了。

想到前世今生的種種對比,她心中慼慼,對於愛情的渴望瞬間煙消雲散。

駐足良久,冷瀾之忽然轉身:“打探一下,越王這幾日的行蹤。”

流紗一愣,但還是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