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人就被帶了過來。

此人名叫於天,長相十分普通,身材瘦弱,氣色不佳,一看便是生活過得不如意。

只有一雙眼睛格外明亮,眼睛裡滿是恨意。

“妖女!”他怒瞪著冷瀾之,似是恨不能從她的身上撕下一塊肉。

不等冷瀾之說什麼,顧湛便冷冷道:“掌嘴。”

立馬有人上前,在他的左右臉上各扇了一巴掌。

這兩巴掌的力氣很大,打的於天的嘴角滲出了鮮血。

他啐了一聲,冷笑:“打吧打吧,反正你這妖婦心狠手辣,打死個把人對你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只是,人在做天在看,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我便在地下睜大眼睛看著你,看你將來遭到什麼樣的報應!”

“你們一家會被問罪,皆是你們咎由自取,與本宮何干?”冷瀾之是真的不明白。

罪狀裡寫的明明白白,這家人裡沒幾個好東西,不但是上一任郡守罪行滔滔,他的家人也仗勢欺人,沒少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可以說,這家人裡除了後院那些被搶去的姨娘因為沒有權利而無法作惡,其它但凡是能自由出行的,手上都沾了官司,不過是是大事小罷了。

全員惡人,沒有無辜之人。

鑑於那些被搶去的姨娘是真的無辜,冷瀾之在讓人查清楚了之後,甚至放了她們自由,沒有牽連她們。

最後被髮配的,只有真正不乾淨的人。

“咎由自取?你放屁!”於天眼睛猩紅地瞪著冷瀾之:“我爹說了,他並不是為了自己斂財的,而是為了朝中的人斂財的!天海城是你的封地,他幫忙斂財都物件除了你還能有誰?

你這個過河拆橋的妖婦,明明禍國殃民的是你,卻讓我們一家無辜替你承受了罵名和罪責!

你最好祈禱這世上沒有十八層地獄,否則的話,你絕對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冷瀾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說什麼?本宮讓他幫忙斂財?”

眯眼,她對張揚道:“把林維揚叫來。”

不多時,林維揚便來了。

冷瀾之將於天的話重複了一遍,看向林維揚:“這是怎麼回事?”

林維揚搖頭:“從郡守府查抄的珍珠、錢財的數量,小人親自核算了兩遍,與查抄出來的秘密賬本的數額完全對的上。”

冷瀾之不解:“若是他是為了某人斂財的,為何能對的上?”

林維揚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他還沒來得及將錢和珍珠送出去?”

這倒是能說得通。

卻聽顧湛道:“他說的,便一定是真的嗎?”

“什麼意思?”冷瀾之一愣:“你是說,這個人撒謊?”

顧湛搖頭:“或許不是他撒謊,而是於志為撒謊。他就是自己斂財,只是家中的人膽子小,有人想勸阻他,他便納了這話來搪塞,以堵住家中人的嘴。”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於天:“人長著腦袋,就要學會用它來思考,而不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否則,你就不配給稱為人,而只是一個空長著腦袋的工具罷了。”

“你們胡說!我爹不可能騙我!你們就是不敢承認!”

顧湛不屑冷笑:“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們不敢?”

“且不說你是個越獄的罪人,本官隨時可以殺掉你為民除害;便是沒有這一點,就光說這裡是我們的地方,此處又只有我們幾個人,要殺你剮你不過是我們想不想的問題。”

“騙你?有必要?”

於天一呆,眼神瞬間空洞了下去。

他不是個蠢貨,想必是已經聽明白了顧湛的意思。

他的命都已經掌控在對方几人的手中了,要殺要剮不過是隨著對方的心意。

他們有什麼必要騙他?

所以,騙他的真的是他的父親?

他不相信……

顧湛又道:“何況,即便是拋開你父親貪贓枉法、大肆斂財這些罪名不談,你當真以為你們一家都是被冤枉的?你家裡人做的那些事情,你當真不知?”

於志為一共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正妻一個,小妾二三十。

其中稱得上是清白的,只有小妾裡四五個沒有權利的新人。

其它的,全員惡人。

之前行刑的時候,除了郡守以外,於天的另外兩個兄弟也被砍了,因為他們手上沾染了人命。

這個於天倒是還算有良心,沒有做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

但,那又如何?

律法如此,他爹犯了滔天大罪,他被連累著流放,完全符合規定。

“你若是怪你爹連累了你們一家,本官還能稱讚一聲你明事理,可你竟然怪罪到公主的頭上,當真可笑!”

於天眸中的精氣神似是被掏空了一般。

顧湛擺了擺手,讓人把他拖下去了。

“他的母親和兩個姊妹在發配的路上病死了,如今一家人只剩下了他和一個妹妹,他便懷恨在心。後來有人找上他,鼓動他報仇,並答應他,若是他想報仇的話,那人就幫忙操作,把他和他妹妹救出來,他就答應了。”

“有人?查出來是誰了嗎?”

冷瀾之心下微沉。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又手眼通天,竟然連被髮配的重囚都敢救?

“有眉目了。”顧湛沉吟道。

那人與於天碰面的時候,渾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色的斗篷裡,也沒有洩露身份。

不過,結合他之前得到的那些線索,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指向了一個人。

冷瀾之捏了捏眉心,有些心累。

萬萬沒想到,她一直以為的和平安樂的生活環境,竟然只是表象。

原來,她的頭頂早就不知道在何時籠罩上了陰霾。

旋即,她眸中的傷感褪去,滿目堅定。

既然重來了一世,她絕對不能再讓父皇和母后重蹈覆轍!

她一定會揪出某後之人,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

“事情都辦妥了,該回京了。”

與此同時,京中。

冷瀾之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了。

一開始民眾還很擔心公主的安危,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輿論的風向就變了。

所有人都在猜測,公主被抓走這麼久,會不會已經被毀了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