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咳!”

流紗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卻在看到院內的情形後猛地咳嗽了一聲,快速後退:“奴婢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

不是她大驚小怪,實在是從她的角度,公主和典司大人這會兒的姿態,太過曖昧!

嬌小的女子立於高大的男子身前,微微仰著頭。

高大男子垂眸,兩雙眼睛對望著,深情款款。

而且,他們還……

還離得那麼近!

都快貼到一起去了。

流紗紅了臉。

她一早就看出顧典司對公主圖謀不軌啊呸!

是情根深種了。

盛京那麼多高貴美麗的貴女,也沒見顧典司對誰像是對公主一般的體貼過。

這不是愛情是什麼呢?

只是……

想到顧湛的名聲和狠辣手段,她又有些憂愁。

公主性子和善,不惜殺戮,顧典司卻雙手沾滿鮮血。

不知他們的結合,究竟是好還是壞。

沒錯,這一刻,流紗連二人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小妹?小妹?”

冷瀾之倏然回神,只見皇后和太子妃正疑惑地看著她。

彼時,她正坐在宮裡陪著皇后和太子妃。

慕容真也來了。

孩子的月份越來越大,太子妃擔心將來難產,特意調了個女醫帶在身邊,方便她隨時外出散心走動。

雖說秋雯雯已經死了,可她還是沒有搬回太子府居住。

甚至,還給太子物色起了新人。

冷瀾之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十分驚訝,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太子妃是對愛情失望了。

愛情和權利,總要有一樣吧?

於是,她選擇了將太子府的後院都掌控在手中,也不要將來有個危險因素混進來。

冷瀾之除了嘆息一聲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說,這段美滿姻緣,終究是毀了。

慕容真眸中劃過了一抹興味之色:“聽聞,顧典司也去了文曲宴。本宮在京中這麼多年,從來不知道顧典司也對文人的詩會感興趣。”

她眸中滿是揶揄之色。

冷瀾之想到那一日男子眸中冰雪融化,轉化為的一抹炙熱,還有在被流紗“撞破”之後的羞惱,指尖顫了一下,面上卻是不顯:“顧典司只是馬兒受傷了,到秀蘭莊換匹馬,阿真不要亂說,免得敗壞了顧典司的名聲。”

太子妃溫柔地打量著冷瀾之,眸底劃過瞭然之意。

小妹這些年的性子越發沉穩,從神態上輕易看不出她的心事,但……她有些小動作還是和從前一般。

比如,緊張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摩挲指腹。

剛剛,小妹下意識想要搓手指,卻硬生生忍住了。

顧典司……

她想起那人如同籠罩著萬年冰川一般的臉龐,不知為何,感受到的不是害怕,而是他獨一份的溫柔。

又想起他說:“公主若覺得欠了我人情,不妨再幫我個忙?”

“我家中已經許久沒有過人氣了,公主可否賞臉,來寒舍用膳?”

他說話時,神情專注,一雙深邃的眸彷彿可以把人吸入其中。

不知怎麼的,她就答應了。

思及此,她耳根又紅了。

皇后岔開了話題:“好了,伽羅面皮薄,你們不要打趣她。”

顧典司是好,只是……年紀有點大了。

雖說,伽羅如今已經二十四,他卻還比伽羅大四歲。

也不知道年紀這麼大的男人,還能不能生出孩子?

而且顧湛此人獨斷專行,很多時候就連陛下都要受制於他,伽羅性子軟,受了委屈從來都是往心裡吞,根本拿捏不住他。

若伽羅真的嫁給他,日後必定受氣。

她又不需要用女兒聯姻,女兒未來的另一半,只要長得過得去,才學過得去,家世不太差就行了。

最重要的一點。

一定要足夠聽話。

顧湛,不大行。

冷瀾之不知道皇后的想法,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若不是母后,她恐怕還要陷入患得患失的情緒裡。

她其實,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皇后又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馬上就要到二月二了,京中會舉辦土地會,宮裡自然也會熱鬧起來。

到了這種時候,歌舞晚宴定然是少不了的。

宮中有司樂坊,往年的時候,只要司樂坊擬出表演的曲目,再由皇后定奪就行。

但是今年,皇后想弄出一點不一樣的。

“每年都是歌舞,本宮也聽膩了,不如今年改成聽戲,你們覺得如何?”

皇后想著,太子妃一直悶在宮中,定然心緒鬱結,不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孩子都不好。

若還是弄那老一套,根本讓人提不起興趣來。

倒不如弄些新鮮的,讓太子妃開心起來,對她和肚子裡的孩子都有好處。

何況……

皇后看了冷瀾之一眼。

女兒如今大顯身手,她也想給女兒鋪一鋪路。

冷瀾之沒有意見,但是還是先看向太子妃:“嫂嫂覺得呢?”

太子妃早在聽到“聽戲”兩個字的時候眼睛就亮了:“我聽說,民間現在流行一出名為《女駙馬》的戲曲,講的是女子女扮男裝,入朝為官,可有此事?”

皇后眸中劃過了一抹笑意:“本宮也聽說了,若是太子妃喜歡,就直接將這個戲班子請進來。”

見皇后和太子妃都感興趣,冷瀾之點了點頭,表示贊成。

慕容真笑了笑:“皇后娘娘英明,司樂坊每年都是那幾首曲子,臣婦也聽膩了。”

很快就到了二月二。

是夜,宮中夜宴。

冷瀾之一早進宮,剛下馬車,便看到迎面走來一人,她神色微微一頓,忍不住捻了捻指腹。

那人穿著一襲白色的狐裘大氅,端的是高貴雍容,俊美無雙。

他應該,只是……路過?

這個念頭剛一落下,那人就停在了她面前。

冷瀾之:“……”

“公主。”

冷瀾之微微抿唇:“顧典司是要出去?”

話落,她又抿起了唇。

這不該是她說的話。

對一個外臣,她沒必要恭維寒暄,何況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雖說此時朝臣和家眷還沒有來,可是周圍不時有路過的宮人,也不知這些人會如何嚼舌根。

她不在意名聲,卻也不想扯上緋聞。

看出她的躲閃,顧湛眸光一凝:“公主不想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