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嬌軀一顫:“陛下,臣妾冤枉啊!”

她現在終於明白了過來,她中計了!

從戲班子被抓住開始,皇后一脈就在下一盤棋,一盤把她兜進去的棋!

秋雯雯就是那枚棋子!

而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向皇帝揭穿她的真面目,告訴皇帝,她並不是真正的解語小白花,而是一朵黑心蓮!

蓮心裡,長了八百個心眼!

建良帝的臉已經沉了下去:“秋雯雯是老五的人,老五不可能不知道戲班子的事情,甚至有可能參與了策劃。”

“《女駙馬》早已火爆盛京,身為老五的生母,你不可能不知道這些。”

“大理寺的人已經問過當時負責盤查道具的人了,那把可以變成真劍的道具,一開始根本沒什麼機關。可是到了宮宴開始前,道具就變成了真劍,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德妃,你跟朕解釋一下。”

德妃兩眼蓄滿了淚水,眼淚要掉不掉的,好不悽楚,又格外惹人憐愛。

可惜,建良帝並沒有被這幅模樣打動,神情冷硬:“德妃你這麼聰明,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德妃微微搖頭,眼淚終於掉了下去:“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沒有!”

建良帝滿臉失望:“到了這種時候了你還死不承認,朕對你太失望了。”

“你就好好在宮裡反省吧!”起身,他大踏步朝著外面走去:“來人,傳朕旨意,德妃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踏進昭仁宮一步!”

“陛下!臣妾冤枉啊陛下!”

“陛下!”

昭仁宮內,德妃溫柔又委屈的呼喚聲好似一條小鉤子,勾動著人的心絃。

可惜,並未將建良帝勾回去。

***

“德妃被打入冷宮了?”

慕容真吃了塊點心,眉眼裡滿是唏噓:“真是沒想到啊,那麼溫柔善良的人,竟然只是披著羊皮的蛇蠍。”

馬車軲轆轆前行著,冷瀾之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車窗外,只見兩個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子正並排著走,二人不時交談著什麼,說到逗趣兒處相視一笑,眼角眉梢皆是明媚。

多好的朋友啊……

可惜,世事無常。

母后和德妃,當年也是關係很好的閨中密友。

母后主持後宮這麼多年,經她的手的宴會,她怎麼可能會允許出現紕漏?

當初提議讓海棠班進宮,只是她們的一時興起,後來冷瀾之查出戲班子和秋雯雯有關係,就提議取消。

只是那個時候,幾位太妃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訊息,向母后打聽海棠班的事情,還明裡暗裡透露出她們想要聽《女駙馬》的意思。

皇后無奈,只得冒險讓海棠班進宮。

明知海棠班有風險,進宮的盤查肯定會非常仔細,是以,海棠班一開始所帶的道具,確實沒有任何問題。

冷瀾之還是不放心,就一直命人盯著海棠班的每一個人,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那個班主獨自外出了一段時間。

這才有了後來她讓宮女瓊華以妙手空空的絕技順走班主的道具的事情。

班主在宮裡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德妃。

德妃想要利用孟班主報仇心切的心思絆倒皇后,到頭來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冷瀾之幽幽抿了口茶水:“不說他們,說你吧。”

慕容真笑容淡了些:“我有什麼好說的?”

“阿真,若有需要幫忙的……”

“我好著呢,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倒是你,還是快些想想辦法弄個孩子吧,否則皇后娘娘說不定會直接將人送到你屋裡。”

冷瀾之:“……”

她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怎麼也想不到,到了她們這個身份和年紀,還能為孩子發愁呢。

忽然,她神色一變。

雖然很快收斂了神色,卻還是被慕容真察覺了:“怎麼了?”

掀開簾子朝著外面看了一眼,慕容真唇角壓了下去,旋即面無表情地放下了簾子,一語不發。

冷瀾之狠狠凝眉:“停車!”

馬車停下,冷瀾之看向慕容真:“下去看看。”

“沒什麼的。”慕容真神情冷淡:“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走吧。”

誰能想到,京中人人欽羨的慕容家的姑奶奶的愛情,也是一地雞毛呢。

程曦白的確很愛慕容真,卻架不住他有個看慕容真不順眼的娘。

程老夫人不喜大兒媳婦舞刀弄槍,更不喜歡她動不動就撂下一大家子人前往邊關。

她自己去邊關也就罷了,偏偏每次去都要帶著自己的寶貝兒子一起冒險!

邊關那是什麼地方?

一個不小心,屍骨可能都不會剩下!

雖說程曦白只是一介文弱書生,不大可能出現在戰場上,可慕容真會上戰場,程曦白為了妻子難保不會冒險。

慕容真嫁入程府六年,除了在第二年生下了嫡長孫外,便再無所出。

放到一般的人家,生出嫡長孫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程老夫人卻覺得不夠。

她不希望慕容真帶著兒子去邊關冒險,而是想讓兩個人留在盛京繼續生孩子。

可惜,慕容真早在要嫁給程曦白之前就和他約定好了,只給程府生一個孩子,不論男女。

生完孩子後,誰也不能阻止她與父兄並肩作戰!

這些年,只要她回到盛京,程老夫人就會舊事重提,而每一次,婆媳兩個都會不歡而散,程曦白夾在中間也十分難受。

冷瀾之原以為這種情況會以程老夫人的過世畫上結尾,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另外一個結局。

程曦白變心了。

街的那一頭,程曦白正與一妙齡女子站在首飾店外。

程曦白背對著馬車,冷瀾之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能看到女子含羞帶怯的神情。

女子的手中拿著木製的首飾盒,應該是剛從店裡買下來的。

冷瀾之心中升騰起了無名怒火,就要下車質問。

慕容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公主,不要去。”

“阿真!”冷瀾之俏臉冷沉:“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不值得換一個解釋嗎?”

慕容真苦笑:“解釋什麼?”

“解釋是因為我執意不肯繼續生孩子,他不得已才接受家中的安排?”

“解釋他不想繼續跟著我一起過風餐露宿的日子了,想留在京中安逸度日?”

“解釋他一個堂堂探花郎,不該為了我放棄大好的前程?!”

慕容真放開手,神情疲憊:“公主,算了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