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養的這隻獵犬是一隻老犬,冷瀾之也算是從小看著它長大的。

它很聰明,能聽懂大部分的命令。

太子對此沒有什麼意見,擔心秋姑娘不明白,還好心地解釋了起來:“阿黃是我和伽羅共同養大的獵犬,很聰明的,能聽懂人話。”

秋姑娘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有幾分勉強。

聽到冷瀾之的話之後,獵犬便衝進了人群裡,抽動著鼻子,瘋狂地嗅了起來。

秋姑娘的神色越發緊繃。

很快,獵犬就停在了一個人的面前,對著那人大聲狂吠,一邊狂吠一邊看著冷瀾之,似乎是在告訴她說——看!我找到了!就是這個人!

看到被阿黃揪出來的人,冷瀾之眯了眯眼,流紗則是驚呼一聲:“怎麼可能?”

只見那是一個粗使丫鬟。

秋姑娘有些奇怪地看著她:“這位姑娘為何有如此大的反應,你覺得應該是誰?”

流紗冷笑:“當然是誰跳腳就是在說誰。”

眼見秋姑娘想說什麼,流紗不耐煩道:“你別想轉移話題,眼下是在追查那個虐待了小貓、還想利用這隻貓來誣陷公主的幕後之人,就算你再怎麼轉移話題,我們也不會忘了正事!”

秋姑娘滿眼受傷:“我不知道這位姑娘為何對我有如此大的敵意,不過我還是想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她心中暗恨。

冷瀾之身邊的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明明那隻貓都那麼可憐了,這些人的心神卻不能被貓咪吸引,還有精神想東想西的,當真是可惡!

也難怪冷瀾之能做出那麼惡毒的事情!

幸好那隻狗的鼻子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沒聞出她身上的味道。

這個僥倖的念頭剛一升起,阿黃就又越過了幾個人,對著她一通狂吠。

流紗興奮道:“果然是你!”

太子蹙眉看向流紗,正想說什麼,冷瀾之面無表情道:“皇兄,可疑的人出來了,你怎麼說?”

秋姑娘俏臉慘白,委屈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太子猶豫了一下,便滿臉憐惜道:“我相信你。”

他看向了那個被阿黃揪出來的婢女。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自己的身上,婢女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太子殿下!公主!奴婢沒有虐待那隻貓!奴婢更不敢故意傷害公主!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求太子殿下明鑑!求公主明鑑!”

太子冷冷道:“花花是秋姑娘養的貓,她不可能虐待花花。她身上的味道,應該是和花花接觸的時候沾上的。”

“除了她,只有你的身上擁有和那隻貓和公主相同的味道,你說你無辜,誰信?”

“來人!把這個膽大包天的東西拖下去……”

“且慢!”

太子不解:“伽羅,你還想幹什麼?難道你還想替她求情不成?”

雖然他很生伽羅的氣,但是得知是真的有人想要害伽羅,他身為兄長的責任感還是冒了出來。

冷瀾之淡漠道:“本宮與她無冤無仇,她不可能沒有緣由就想傷害一國公主,這背後定有隱情。”

“何況,就這樣把秋姑娘摘出去,未免有失偏頗。”

太子皺眉,想要說什麼,冷瀾之直接打斷他:“幾位御醫,麻煩你們確認一下,那個相同氣味究竟是什麼?”

三個御醫聞言上前,仔細甄別著幾者之間相同的氣味。

忽然,張御醫驚呼了一聲:“我知道了!難怪!”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張御醫意識到自己興奮的過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才說到:“不久前偶然得到了一種植物,發現家中的貓似乎很喜歡這種植物,好奇之下便翻閱了一些資料,才知道在民間有一種名叫貓薄荷的植物,很討貓咪的喜歡。”

“如果在人的身上抹上貓薄荷的味道,那貓咪就會下意識的親近這個人。”

“在發狂的狀態下,貓咪的潛意識會無限放大,卻又分不清輕重。下官猜測,那幕後之人有可能是設計讓公主和那婢女都染上了貓薄荷的味道,而那貓之所以攻擊公主也是因為這種對貓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味道。”

冷瀾之微微眯眼。

由此可推,這個婢女可能不是兇手,而是因為某種原因所以身上染上了這種味道?

一個粗使婢女卻能和她身上沾染相同的味道……

冷瀾之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帶阿黃去迎春廳。”

眾人跟著阿黃一起去了迎春廳。

一進入迎春廳,阿黃便直接朝著一個椅子跑去,在那椅子上嗅來嗅去。

冷瀾之嘆了口氣:“果然如此。”

太子不解:“什麼果然如此?”

冷瀾之淡淡看他一眼,又看向那個粗使婢女。

婢女此時依舊瑟瑟發抖著,但是沒有做了壞事之後的心虛,只有茫然與害怕。

冷瀾之收回目光,淡淡道:“如果本宮猜的沒錯的話,這個婢女應該是負責收拾迎春廳的衛生的。她的職責,應該包括擦拭迎春廳的所有東西。”

“而負責在迎春廳伺候的人都知道本宮有自己的固定座位,只要是來了迎春廳,本宮一定會坐在那個位置上,所以只要在那個位子上抹上貓薄荷的味道,本宮坐上去就會沾染上氣味。”

那婢女趕忙磕頭:“公主明鑑,奴婢沒有做手腳!真的沒有!”

冷瀾之擺了擺手,讓她起身:“你應該是被人利用了。你仔細想想,在你擦到那個椅子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情?”

那婢女想了想,說道:“還真有!在奴婢擦到那個椅子的時候,外面突然傳出了一聲巨響,奴婢便去檢視情況,不過什麼也沒有看到,就回來繼續擦拭。”

“可是奴婢剛剛擦完那個椅子,外面就又傳出了聲音,奴婢便又出去檢視,卻依舊沒有看到可疑的東西。”

冷瀾之又問:“那你出去的時候,可有把抹布留下?”

那婢女又想了想,然後點頭:“奴婢記得很清楚,出去的時候便把抹布搭在了椅子的椅背上,沒有帶出去。”

太子啞然。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有人故意製造出動靜把這婢女給引了出去,換掉了她的抹布,然後在她擦完冷瀾之常坐的座椅之後又製造出動靜,把人攆出去,把抹布換走。

而那被換走的抹布上,便有貓薄荷的味道。

他有些尷尬地看著冷瀾之:“小妹……”

冷瀾之看也不看他,對著身側的人道:“領著阿黃去尋找那塊抹布。”

下人領命,很快就找到了那塊抹布。

但是並不是在某個人的院子或者是房間裡,而是在太子府專門收集垃圾的地方。

至此,線索就算是斷了。

秋姑娘有些遺憾道:“怎麼這樣?那幕後之人未免太過奸猾,竟然把抹布丟到這裡,如此一來,豈不是無法將幕後之人揪出來了?”

這話看似是在替冷瀾之和那婢女打抱不平,冷瀾之卻聽出了其中的得意——

呵呵呵!

你再怎麼聰明又如何?

還不是奈何不了我?

冷瀾之輕笑一聲,已經收斂了怒氣:“沒錯,線索全斷了。”

雖然口中說著線索全斷了,可她的眼睛裡卻滿是笑意,秋姑娘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不安的預感。

果然就聽冷瀾之說道:“可,那又如何?別忘了我們剛才推斷出來的,在這個陰謀的閉環裡,本宮是被設計的人,那婢女是用來設計本宮的棋子,那貓是用來設計本宮的工具。”

“至今為止,閉環裡還缺了最重要的一環,不是麼?”她目光灼灼,視線鎖定了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