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凰命貴女?定詔大婚
章節報錯
於月筠為侯夫人?這可是正宮之位,統領後朝諸事,乃夏國主母。
聽到這個詔書的冊封物件,文武百官都低頭看了看彼此,很明顯大家都有些猶疑。
一時間,朝堂上居然有些冷場,無人奉詔。
內閣商量著今天大朝,提出此事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有個非常合適的人選出現。
稱候大典前兩天,梁國使者代表梁侯,向夏國君臣提出了聯姻之事。
趙啟想將他次女趙辭嫁給周柏,為後續兩國結成同盟做鋪墊。
諸侯之女,堂堂縣主,從身份上就非常合適,更別說趙辭早有名聲在外。
據傳其為天生凰命,出生有鸞鳥之影伴隨,且鸞鳴繞樑三日不絕。
長大後,曾與梁州解元比試臨場作詩,又與一眾舉子比作策論,均未落下風,才名轟傳梁州。
時人有言,若女子參加科舉,那趙辭一定能高中進士,畢竟其父乃當時的西原郡王,不虞氣運。
而後加上她偶爾顯露於外的絕美姿容,天命凰女的名聲很快傳遍北境,乃至神京宮中都有耳聞。
鳳凰命格之人,與潛龍命格之人在一起時,呈龍鳳交匯之局,滋養本命,匯聚八方氣運。
歷史上不乏有潛龍,娶到鳳凰命格之女後,得其命格氣運輔佐,遇難成祥,一舉成就大業。
按理說趙辭這種凰命貴女,通常都是要送入宮中,作為皇帝后妃。
此乃歷代真龍相傳的潛規則,一旦不得使其嫁入民間,恐釀成不測之禍。
就算不是潛龍娶到凰命貴女,一般梟雄也會得到很多好處,乃至滋生野心,提升自己匹配凰女的格局。
所幸趙辭成名,洩露命格痕跡時,大旭已然衰微,聲勢不如盛時十一。
而且趙啟本身是實權封地的西原郡王,硬要護住寶貝閨女,老皇帝還真不會強娶。
天命凰女不列為正宮,後面還能娶過來嗎?梁國這個盟友是不是也只能白白錯失?
這就是眾臣猶疑不定的原因,他們不是不尊重於月筠這個主母,但對國家利益而言,是不是比不上趙辭。
於月筠和周柏的感情甚篤,恩愛和諧,常常是你主外我主內,這是外朝臣民都知道的事。
加上堂堂真人之身,可以彌補出身的缺陷,成為侯夫人並無不可。
不過周柏對於這個場面,卻是有些不耐煩了,這才哪到哪。
剛成諸侯國,有點正統的架子,你們給我玩天家無私事這一套?
“哼。”
一聲冷哼,驚醒迷茫中的眾人,從邊城前線趕回來的周遠,率先站出來。
“臣兵部尚書周遠,奉詔。”
“臣不知道什麼遠交近攻,臣只知道,軍中很多傷殘的兒郎都是主母救回來,臣還知道主母不止一次坐鎮後方,也不止一次在暗中護持大軍出行。”
周遠邊說,邊回頭看了看低頭的大臣們,隨後朝著後殿方向大拜揖禮。
有軍方的內閣大佬率先同意,武將接連奉詔。
文臣們則是看向其餘兩位紫袍宰輔,希望他們能頂一頂,在他們稍顯傳統的思想中,於月筠的作為道士團團長,權力太大,不適合當國母。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第二個站出來奉詔的是陳忠邦,他同樣選擇尊奉於月筠,並且還說明了理由。
親自募捐,操辦督促慈幼院、養濟院等福利機構的設立,使失孤兒童、鰥寡孤獨者,有一個地方可以去,有活下去的希望。
如此良善,心懷慈悲的人,擔得起大夏國母。
“臣吏部尚書陳忠邦,奉詔,參見國母。”
他此前沒有立即奉詔,不過是表達自己的觀點,是作為首輔,站在大局層面提醒人君。
可週柏要貫徹自己的意志,他又如何會強硬頑抗,於月筠為國母並不會給夏國帶來不利。
一文一武兩個內閣大佬都說話了,其餘官員哪裡還會強項,沒看君侯都有些不滿了。
從古至今,開國君主想辦什麼事,手下大臣少有能阻攔者,夏國也不例外。
滿朝文武齊齊奉詔,最後哪怕是“守舊”派的印慕,也是高呼奉詔,接受現實。
或許得人心的主母,未必會比凰命貴女的作用來得差?
“月筠既得諸卿擁戴,那禮部便定下日子,從速準備大婚流程。”
散朝後,梁國使者匆匆求見周柏。
“君侯莫不是要與我大梁結為死仇?”會見之地乃是御書房,沒有外人,使者上來開門見山,低沉問道。
其面色漲紅,顯然是內心有氣,現在不過是強行壓制。
要不是夏國已經在附近數州打出赫赫威名,國家實力擺在這裡,按照他對待梁州其它小國勢力的脾氣,早就指著鼻子大罵了。
外交人員的聲音底氣,還是來自於身後的國家。
“貴使何出此言?夏梁兩國一向交好,商旅不絕,孤又怎會願意與梁國結仇。”周柏瞥了一眼桌上的情報,故作不知情的模樣。
如果使者是三境真人,又能頂住龍氣壓力,此時就能用神識看到,那情報上寫的內容。
四月十日,金國大將突兀兒率三千騎南下,目標直指梁州。
梁國邊關將領失察,被突兀兒找到空隙繞道入關,三日之內南奔數百里,襲擊超過十二座城鎮,梁人死傷超過萬餘。
四月十六日,突兀兒攜地圖、珍寶順利北返,梁軍重兵攔截,仍使千騎脫逃。
梁國北部空虛的實情為金國所探知,呼延合當機立斷,放棄先啃周柏這塊硬骨頭。
轉而親率五萬直屬鐵騎,十萬各部聯軍,向梁國發起南侵攻勢。
此時梁軍重兵在梁州南部,北部郡縣根本扛不住十五萬金軍的攻伐,趙啟只能一邊全力調兵,一邊爭取外部力量的援助。
定、梁兩州同屬北境,都毗鄰金國,但梁州北部窮困,附近水草不豐。
因此大多數時間,金軍及各部落都是選擇南侵定州,以前的蒼北郡可不知道放了多少血給金國。
特別是這兩年金國內鬥,趙啟一心攻伐梁州南部的繁華之地。
梁人久而久之,包括趙啟自己,也便放鬆了對金國的警惕。
所以區區三千鐵騎,才能乘虛而入,在梁州北部殺個來回。
當然,這其中未免沒有金國氣運正盛的原因,否則何以偏偏就碰巧,被突兀兒找到空虛地帶突破。
別看梁國前線大軍調回北部邊關,遠比呼延合十五萬大軍南侵的路程短得多,但架不住這十五萬全是騎兵。
加上靈氣復甦,天元大陸地理環境發生巨大改變,梁州附近的不毛荒漠,已然變成水草豐茂的上佳牧場。
十五金軍完全可以趕著大量牛羊,進行遷徙般的大規模作戰,還不用擔心後勤。
至四月二十五日,使者趕到夏國提出聯姻之事時,金國前軍已經全據梁國北部邊關,眼看大量財富和人口即將不保。
既是有求於人,那梁國就不可能和夏國鬧翻,梁使只是稍稍裝裝樣子。
這不周柏故作不知情,梁使也只能強行借坡下驢,拱手道:“我家主上誠意十足想聯姻,君侯卻偏偏要在此時立後大婚,不給任何商議之機……”
沒等使者說完,周柏直接打斷道:“糟糠之妻不下堂,孤聽聞梁侯夫人死後,後宮一直未曾有妃子上位,想必也是情深之人。”
“而孤與月筠早已私下結為道侶,立後大婚不過是順理成章之事,無可更改。”
“這,這,我家縣主天生凰命,難不成要屈於妃嬪之位?這不可能!”梁使心緒混亂,有些惶恐自己不能完成使命。
周柏微微一笑,輕聲道:“貴使可回去告知梁侯、縣主,若繼續聯姻,孤也只能許諾側妃之位。不過孤會以古夏六禮正聘,雖沒有正夫人的國母金璽,亦有金冊以作傍身憑依。”
六禮正聘是古夏貴族娶妻正禮,這說明周柏還是非常尊重梁國的,並不是故意羞辱。
而金冊,亦是君主後宮少有的殊榮,通常只有深受寵愛的妃嬪才有。
如諸侯妃嬪,側侯妃持有金冊,就相當於正夫人之下第一,同樣擁有部分後朝權力,其擁有的位格氣運加持,遠遠超出普通嬪妃。
掌管後朝的正夫人,若對持金冊的側妃施加小懲,事後需向君侯報備,若施加更為嚴厲的大誡,則需事先經由君侯批准。
“君侯有心了。”梁使頗感動容,躬身揖禮道。
持金冊之側妃,對照皇帝的後宮,那就是皇貴妃,有“副後”之稱。
其實這還是於月筠主動和周柏提的,她覺得自己需要時間修道,又要掌管道士團,後朝諸事確實需要有個人幫手。
兩人從來沒有懷疑,相伴長生證道的只能是彼此,以天地為證的道侶誓言,可不是說笑。
“梁侯派你來,除了聯姻,想必還有其它大事吧?”
不等梁使組織語言,想將借兵一事說得委婉些,周柏已經開門見山:“無論聯姻之事成否,我大夏都會出兵,既是酬謝之前定南兩國封鎖商道時,梁國表達的善意,也是為了扼制草原勢力的崛起。”
……
於月筠養父母皆亡,加上她從小修道,對這些凡俗儀式是比較淡薄。
但作為侯君正夫人,夏國國母,該有的禮節是不能缺少的,周柏也不會短缺。
周族大房為孃家,親善的族老為長輩,行六禮正聘。
君主大婚,這個六禮的流程,是禮部和族中一同作為男方參與。
納采,以雁為禮,前往求婚;問名,再備雁,前往女家問名;納吉,男方祖祠占卜,卜得吉兆備雁往告女家;納徵,送上聘禮,正式確定婚姻關係;請期,男方卜得吉日,送女家請求同意婚期。
因為國家初定,百廢待興,流程極大簡化。
六禮很快走完了前五禮,而禮部測定的黃道吉日,是五月十日。
五月五日,周柏令馬軍統制褚凱前往白沙洲訓練騎兵,任務是以兩千老兵為骨,擴至一萬騎。
拿下邊城郡,控制塞外五部後,騎術過關計程車卒比比皆是,暫時只擴至一萬騎,還是因為合格戰馬不夠。
接著周柏又親自為遠征軍踐行,他封霍飛光為驃姚校尉,領輕騎三千,蛟騎五百,出兵蒼北草原。
沒有具體任務,全看他們自由發揮,哪怕殺到陰山腳下,也不會有金牌招其回國。
如果可以,儘量在金國核心區域多待些日子,把入侵梁州的主力引回來一部分。
這三千五百人,全部配備最精銳的武器裝備,而且為了保障他們的後勤,周柏甚至將軍糧袋交給了霍飛光。
只為霍飛光這個天生的騎將,可以全力發揮,不被後勤因素限制戰術。
誰讓周柏心裡總有一股期許,同樣姓霍,他為何不能有一位霍驃騎……
五月十日,良辰吉日倏然而至。
第六禮親迎,在這天,周柏親往女家相迎。
迎親的車隊一如諸侯牌面,“百兩彭彭,八鸞鏘鏘”,送親的女家親眷亦“祁祁如雲”,門前一片光鮮。
不過引人注目的不是這大場面,而是從宮城中飛出的蛟龍躡景,還有數十隻叼著各色靈果的通靈白鶴,這才是真正的迎親隊伍。
“快看,君侯在上面,這是不走尋常路啊。”
“那是當然,你不知道,君侯和夫人可都是真人境,與國同壽。”
“若大夏能鼎立中原,無需三百年,君侯只需主政百年,我大夏也將是前所未有的盛朝……”
夏國百姓們,望著天上神仙般的迎親隊伍,無比興奮和自豪,對未來滿是遐想和期待。
麗日當空,龍銜水碧。
當週柏和於月筠同乘蛟龍歸來時,天空紅綢飛舞,喜氣洋洋。
每至一地,必有蒼山出產的靈米靈果乃至靈丹拋灑,將大婚喜悅分享給夏國百姓。
定州城,張燈結綵,百戲唱徹,臣民們慶雀歡騰。
鳳冠霞帔掣星月,青瑞瓔珞託雲霓,妝樓迴廊,宮廷外燈火通明,繁花簇擁。
婚殿內,硃紅床笫,夜色如幕,紅燭翠塵。
一縷清風入袂飄飄,扶搖直上九霄雲外,期間滋味自是不與外人言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