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歌道:“遠來是客,金月居內,已備下酒宴,我們移步。”

熊小萌故意對著楚南嘻嘻一笑道:“看吧,你都是西洲楚王了,我們得好生招待啊,不然就是待客不周。”

楚南險些臉色一紅,淡淡笑道:“言重了,多謝濃情厚意。”

熊雲賢見狀,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其實他心裡特別希望,楚南在問道之戰結束之後,永遠都不要踏足萬壽山。

當初賜予他金松令,他都沒要,既然沒要,又何必來這一次。

也不怪熊雲賢,只能怪松宗大小姐對西洲武夫的好感,太過於明顯了。

隨後,眾人移步至金月居。

金月居正堂內,宴席之上盡是珍饈美味,熊雲賢居主位,慕雲中偏座,李清歌與閨女熊小萌坐在一起,而申佑的位置,剛好靠近慕雲中。

如此一來,熊小萌和楚南又成為了對桌。

熊雲賢含笑舉杯道:“來來來,恭祝楚南成為西洲楚王,不早些說,若早些說的話,我們也好第一時間前往龍昌鎮送上賀禮。”

“大家為楚王,共舉此杯。”

酒水乃是萬壽山特有的松花釀酒,名曰無疆酒,不流通於市面,一壺酒,頂得上窮家十年糧,而無疆酒,也分為一到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

今日用來招待西洲楚王的無疆酒,已到七品。

酒水入喉,綿柔通暢,四肢百骸一陣爽朗,好似胸中清風明月悠悠。

申佑盛讚道:“好酒啊。”

熊雲賢笑應道:“我聽聞,龍昌鎮內的酒水也甚是不錯,聽說裡面還有釀酒大家。”

申佑一聽這話,一臉豪爽的笑道:“釀酒大家倒也談不上,只能說我們閒來無事,用糧食釀酒,多多少少有些心得罷了。”

“至於酒水好與不好,得諸位去喝過之後,才可做評定。”

慕雲中趁勢說道:“我去過龍昌鎮,我們還在一張桌子上喝過酒呢,那酒水確實不錯,與今日的無疆酒比較起來,各有千秋,時常我都懷念老陳酒葫蘆裡的美酒呢。”

“七月十五,我必會親至。”

申佑心中暗爽,只要慕雲中去了,就意味著松宗給足了西洲楚王面子,場面也就撐起來了,也許楚南德不配位,可楚南是一個年輕人啊,被寬厚仁慈的長輩們捧捧場,也不算是多麼過份的一件事情。

熊小萌當即表示道:“我也會去的,聽說西海很美,我要去那裡看一看。”

熊雲賢心中一時無奈,就知曉會是這樣,慕雲中也是糊塗了,竟然就這麼答應了,熊雲賢本意,隨意派遣一位明字輩的門人帶著賀禮前往西洲走一遭就是了。

這一下倒好,雲字輩的大能與宗門內的大小姐都要去給西洲楚王捧場。

話都說出去了,熊雲賢也不好從中作梗,出爾反爾,非松宗的氣度。

慕雲中看了眼楚南,繼續笑著問道:“除了我們,你還打算邀請誰?”

話已至此,楚南如實說道:“我來中洲後,首先來了萬壽山,之後前往柏宗。”

“天元問道時,柏宗包下七重天客棧安頓我西洲子弟,可謂深情厚誼,如今我開府,自然得給柏宗送去邀請函。”

“而我是在天元城一戰成名,自然得需給秋山海前輩一封邀請函。”

“還有秀靈宗,我與華蓮夫人私交還算尚可,之後是玉華宗。”

熊雲賢默默地看著楚南,說這些話的時候,楚南臉上雲淡風輕,好像顯得他的邀請函格外值錢似的。

不過這是西洲楚王開府,以楚王名義行事,而非楚南個人之事。

申佑也順勢說道:“而今的楚王雖說羽翼未豐,卻也是大源書院與三大王朝共尊的一位楚王,實力雖不足,奈何名聲太大,方方面面,該照顧的,還得照顧周到。”

“其實你們都不知道,楚南這孩子一開始就想要偷偷摸摸的開府,當做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害怕麻煩親朋好友,被我好生給說教了一頓,這才一本正經的前來邀請諸位。”

楚南聽到這話,深感長輩們心思縝密,既讓自己置身事外,又將所有事情名正言順的進行下去,申佑叔叔,實乃福星也。

酒桌上,也多虧了申佑叔叔斡旋,不然楚南還真不知如何與小萌的父母談論些什麼呢。

而熊小萌並未反應過來,對申佑的話信以為真了,一臉正色的看著楚南,略有斥責道:“原來你心裡是這麼想的啊,你把我們當什麼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打算偷偷摸摸的。”

“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

楚南聽到這話,一時心裡有苦說不出,只好乾笑道:“確實是我自己考慮欠周,我自罰一杯。”

楚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松宗大小姐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仍舊不太高興。

申佑也順勢對楚南進行說教,言道:“看吧,早就跟你說過開府之事非同小可,你真若是偷偷摸摸的開府了,是會失去很多親朋好友的。”

“你也慢慢成為了一個大人,也許以後還會是一個大人物,再也不可向往昔般靠少年意氣行事了。”

楚南只好點頭應承道:“叔叔教訓的是,是我一時糊塗,不顧大局。”

熊雲賢見狀,也只好乾笑道:“是啊,開府不是一個小事情,雖說西洲距離中洲路途遙遠,可我家小女,也承蒙龍昌鎮多位高人照拂,若偷偷摸摸的開府,那就是置我松宗於不仁不義之境了。”

申佑順勢舉杯道:“所以,我趕緊帶著楚南過來了。”

楚南心中萬分慶幸,這一次是申佑叔叔帶著自己來萬壽山送請柬,酒桌上的話術,全靠申佑叔叔代勞了。

有些事,沒有老一輩的操心,還真不好運轉呢。

……

宴席過後,熊小萌以諸多招式不明需得向西洲楚王請教的理由,留在了金月居,楚南對此甚是滿意。

申佑也是頗為識趣的去了廂房內躺在了臥榻之上。

涼亭內,一壺熱茶,一盤糕點,一男一女。

“我走之後,你過的怎麼樣?”楚南輕聲問道。

熊小萌靜靜地看著楚南,吐舌一笑道:“過得很不好,因為你不在我的身邊,我度日如年,每天每夜,都因想你的緣故而輾轉難眠,都快要相思成疾了。”

“不像你,又是封王,又是和陸離先生一起尋幽探密,你的日子,可謂是有聲有色啊。”

“想來西洲大陸上,不少青春貌美的姑娘,都將你當做了自己的夢中情郎。”

楚南頓時羞赧一笑道:“好好說話。”

眼前姑娘眨巴了一下美眸,故意笑道:“難道我沒有好好說話嗎?”

楚南連忙喝了杯茶壓壓驚,隨後輕聲細語的說道:“其實開府一事,我的確是想要無聲無息的落實下來,之所以邀請親朋好友,其實就是想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來到這萬壽山與你見上一面。”

眼前姑娘聞言,沒有說話,卻只見臉頰微紅,微微低下了頭。

楚南繼續說道:“之前我去過大源書院,那裡距離西海不遠,我想要去一觀西海美景,可一想到你又不在我身邊,一人觀海難免心生寂寥,恰好,今日得知,你也想去西海一觀……”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