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之嵐 第六百七十三章 秋望

大戰過後的第二天，李夜沒有繼續往北，而是安排大軍休整二日。

一場大戰下來，難免會有傷亡，需要有人安撫。再者洛水城的南門已經毀，需要安排儘快的修繕，一如當年的白玉城一樣。

姜火已經發了戰報，請求皇朝派出駐軍和官員過來接管洛水城。

納蘭雨從城裡找了工匠，帶著一群將士去修補城樓；王天化帶著一幫從皇城帶來的工匠，把從戰場上回收的駑箭返工。

這才是李夜決定暫停攻打崖城的決定，沒有駑箭，光是十萬將士上戰場，那是拿生命去賭，這樣的事情李夜不會去做。

小白則帶著一幫皇城來的修行者在洛水城中巡視，清查北海留下來的細作、暗哨。

畢竟李夜的決定是還皇朝一個乾淨的天下，他不容許在自己離天后，這裡還留下對方的暗挖，給皇朝的百姓帶來更多的傷害。

只有夏梧桐閒著無事，呆在城主府中陪李夜煮茶聊天。

李夜看著她秀麗的面容，輕嘆一聲說道：“世間令我無法拒絕的事情不多，我沒想到有有天會跟鳳凰山的緣份作一個告別。”

夏梧桐微微一怔，頰畔有一抹羞紅，想到鳳凰山上的師妹竟然在為北疆的戰事，竟然跟青梅竹馬的李夜走到了盡頭。

雖然這傢伙眼見就要離開自己飛昇。

可是自這以後，恐怕在他的心裡便再難裝下那棄五域皇朝不顧的師妹了。

誰說飛昇去了修羅天域便再無重逢之日了呢？要知道自己已經是分神的修為，兩人都擁有漫長的修行歲月。

應該說是自己認識的朋友，以及李夜身邊的人。

想到這裡，夏梧桐忍不住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為了自己的不容易，為以上官無雙不經意的選擇。

片刻後，她看著李夜淡淡一笑說道：“真沒想到，你在這個世界最後的日子裡竟然是我在陪伴著你。”

李夜知道她說的是何事，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此刻他的臉上滿是無奈神情，伸手給她添上茶水。

淡淡地說道：“我從般若寺一路走來，在天山上也是整整耽心了將近兩年，但是到了今天，我不再害怕了。”

夏梧桐看著他，點頭苦笑道：“可笑的是我跟玉兒在方寸山上不知道師弟的苦惱，更是在天山上還是不停地給你帶來麻煩，直到回到玉兒的母親來臨......”

李夜帶著深深歉意說道：“事已至此，就算師姐知道又如何，我還是希望你能留下，畢竟我若不是身不由己，我真的好想在這裡再生活幾十年，哪怕百年。”

夏梧桐看著他安慰道：“師弟先去了也有好處，可以多些時間將自己的境界修行到更高的境界啊！”

李夜搖搖頭，看著她認真說道：“五域皇城我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耶律齊大哥的草原我還沒去，我還想在列夕小鎮生活十幾年，我還想......”

下面的話，便是李夜不說，夏梧桐也知道他要說什麼。想到這裡，她的小臉不禁泛起了紅暈。

不過一想到這傢伙還掛著了開的沐沐，夏梧桐心裡又多了幾分信心。

看著他說道：“也是哦，說不定我努力修行破境，還可以去找沐沐妹妹，到時候跟她一起去找你，或是等著你來找我們。”

李夜一楞，看著她怔怔地說道：“師姐說的是，不為我自己，便是為了沐沐為了師姐，為了我的父母妹妹，還有先生，我也得想辦法去找你們。”

先生既然可以來五域，那麼他未必不能去。

只要他將自己的境界修行到白衣女子那樣的境界。

一想到白衣女子，他又想到了南宮如玉。有這小傢伙在，等自己去了修羅天域，想來也不會寂寞。

夏梧桐心裡歡喜，卻不好表明，只得低聲音說道：“師弟，咱們是不是等皇城來的接管洛水，就發兵北玄域？”

李夜看著她解釋道：“待城牆修繕，皇城來人接管，我該將丟失的城池收回來了。最關鍵的是，王天化他們將破損的駑箭修補上。”

李夜想到到年南疆大戰時從皇來來的一男一女，想不到已經成了自己堅持的後盾。不由得有些許自豪，不經意間，他還是為了大皇子留下了一些中堅力量。

忽然間他想到一件事情，認真問道：“師姐等到唐先生來，還是跟她一起回皇城吧。”

夏梧桐表情有些尷尬，訥訥說道：“我要陪你到最後一刻，不許趕我離開！”

“哥哥，小白回來了！”

堂外傳來了小白的聲音。

“請坐吧。”

李夜很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小白挨著坐下，放下手中的茶杯，給他倒了一杯茶，笑道問道：“昨天打掃戰場戰果如何？今天有沒有發現奸細？”

小白一聽皺了皺眉頭，老實說道：“打掃戰場的戰果都讓納蘭將軍收去了，說大哥要統一分配，今天轉了一下，沒有發現北海留下的暗探。”

李夜沒好氣說道：“這事我知道了，回頭讓納蘭大哥拿一些給你們打掃戰場的傢伙，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小白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反正有大哥遮風擋雨，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我已經跟皇城來的那怕兄弟姐妹們說了，等著大哥的決定。”

李夜聽著這話有些愕然，笑道：“你倒是會做人，把我拿去賣了！”

“哥哥你要明白一點，皇城來的那幫兄弟這回跑我可是拼了命的，昨天我們可是殺了不少的敵人！什麼狗屁北海大軍，在老子面前，一刀一個！”

李夜揮揮手，笑道：“你事你回頭寫個東西，我讓大元帥給他們請功。”

在李夜眼裡，這幫皇城的公子、公主錯過了當年的南疆大戰，自然不會再錯過眼下這場皇朝與北海大軍的決戰了。

這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面。

沒有幾個人願意做亡國隸，為他人賣命的。

小白端起杯了喝了一口水，看著他好奇問道：“哥哥你還能呆多久？我打算等你走後，我再呆些日子就回去，我得把你的訊息告訴小青和沐沐。”

李夜看著堂外的秋陽，懶洋洋地說道：“何日離開，我還真說不清楚。但怎麼也得打完這一場戰爭吧？老天爺再恨我，也總得容我將手頭的事做完再滾蛋。”

這是一句很誠實的話。對於李夜來說，這裡天道似乎不喜歡他。自他出生之後，就不斷地降下天雷要將之誅滅。

只是奈何李夜早早跟先生修行了佛門至高心法，便是連這天道也奈何不了他。眼見找到一個理由，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李夜在心中默默說道：“你不看我這些年捱了這些雷的份上，也得看在你千萬子民的份上吧？五域天空之下，可都是你的子民。”

感受著小白的眼神，李夜看著他繼續說道：“接下來還有幾場硬戰，你們要做好準備，既然大家都想建功立業。”

小白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只是為了幫哥哥。”

李夜一楞，看著他笑了起來：“當然了，我們兄弟倆人不算，還師姐也不會要這些功勞的，是不是？”

夏梧桐取了一碟瓜子，一碟糕點放在桌子上面，看著李夜眼裡有一絲依依不捨。

她又取了一盒糕點拿到桌上開啟，取出裡面的杏花餅，微笑說道：“師弟，這是我從風雲城帶回來的，小紅她們做的，你嚐嚐。”

李夜微微一怔，下意識裡撿了一塊放裡嘴裡咬了一口，半晌才喃喃地說道：“這味道已經烙進了我和生命，如果以後吃不到怎麼辦？”

夏梧桐微笑不語。

小白震驚無語，過了很長時間才醒過神來，也伸手撿了一塊放裡嘴裡，深情感慨道：“哥哥，你可以自己種些杏樹啊，沐沐母親那裡小青就種了許多杏花樹。”

正在這時，他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來。

小白收回雙手揉了揉肚子，看了一眼窗外說道：“哥哥，中午吃什麼？”

“是啊，師弟中午吃什麼。”夏梧桐好奇問道：“我好久沒吃過好吃的東西了？”

小白喃喃說道：“這時候我十分想天山上的蘑菇湯，最好加些妖獸肉。”

李夜看著他疑惑不解地問道：“聽說你們天上每頓吃的都是妖獸肉，難道你去了哪麼久沒有吃飽？”

小白嘲諷一笑，說道：“那些沒見識的人，以為天上是什麼地方，還不是跟這樣差不多，天天吃妖獸肉，你倒是去給我找啊？不信等小青來了你問問她。反正哥哥也要去哪裡的。”

李夜嗯了一聲，平靜地笑了起來：“如你們所願，中午就煮蘑菇妖獸肉給你們吃，讓你倆吃個夠，順便把納蘭大哥和王天化三人叫來。”

小白的臉上神情微僵，沉默片刻後問道：“要不要叫上他的二夫人？”

李夜微笑說道：“你自己看著辦。”

......

話說崖城之中的城主府，端木青空正跟端木飛龍發火。

“我說你們二個分神中期的高手，手底下還有無數個無神境的將士供你差譴，居然丟了洛水，連副島主也死身道消......”

端木飛龍看著自己的父親不敢說話，只是低頭認罵。

“有沒有收到皇城的訊息，還有我們派出的使臣呢？這都過去多少天了，也不見人影？”端木青空冷冷地問道。

端木飛龍一驚，忍不住回道：“那個......是不是讓他們給害了，否則他新來的國師不會上來就開殺，連個招呼也不打！”

端木青空一楞，看著他皺起了眉頭：“不可能啊？這北海親王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這種事他如何能做得出來？”

“父親，我看還是派人去皇城打聽一下吧，知己知彼才能打贏這場戰爭。”端木飛龍想了想，看著自己老爹輕聲說道。

端木青空思考了一會，看著他沉聲說道：“那就派人去皇城吧，探探對方的底細也好。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想著如何應對這接下來的局面吧。”

“如何應對，要不要孩兒帶兵打回洛水城？”端木飛龍被自己的老爹說暈了。

端木飛龍看著他搖搖頭，嘆道：“你白痴麼？他們現正在風頭上，士氣正旺，你現在過去就是送死啊！”

端木飛龍閉上了嘴巴，心想你自己做主就行了，問我幹嘛？

端木青空看著他說道：“放出暗探，看著洛水城的大軍動靜，在城外修築防禦土牆吧，防範於未然，我們先守著了北玄域再作下一步打算。”

經此一戰，北海大軍終是傷到了元氣，不得不暫時放棄了對五域皇城的征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