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李修元把自己要恢復記憶的事情告訴了老道士。

老道士看著他笑道:“你急個屁,眼下的你不正在恢復麼?我琢磨著,等你恢復記憶之時,只怕會連破一個大境界。”

李修元一邊挑動著鍋裡肉湯,一邊苦笑道:“便是那樣,徒兒還是打不過無花。”

老道士看著他發呆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修行之前,做什麼?”

李修元想了想說道:“跟鎮裡的孩子打架,玩泥巴,釣魚......”這一刻的李修元想的是打狗鎮的狗蛋。

老道士又問道:“那你修行後呢?”

李修元回道:“修煉啊、練劍啊、殺土匪。”如畫面輪轉,這一剎那李修元想起了落霞山上的小道士。

“那你的佛法呢?又是跟誰學的?”老道士喝了一口酒,淡淡地問道。

“好像是......弟子好像有一個老和尚師傅,還有一個和尚師兄,哎呀師父弟子好像有許多師傅和先生哦!”

這當下的李修元,終於想起了當年風雲城的少年李夜。

老道士只是簡單的三名話,便讓李修元不經意間穿越了過去、現在和未來,時光如梭,少年依舊。

老道士點了點頭,說道:“你經歷了過去、現在、未來以及輪迴......無花只是有一個好的家世和一個厲害的師傅。”

李修元一怔,看著他回道:“如此說來,弟子倒是不用害怕跟他鬥法了?!”

李修元仔細地回憶當年修行的一些瑣事,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自己的一番經歷只怕真的是無人能及了。

更不要說自己在忘川橋上吹了百年的風雨,光是這一回的經歷,只怕是無世上無人能及。

雖然自己沒有刻意去想念,但總會時不時在午夜夢迴,想起曾經離開的親人。

吃飯時吃飯,喝茶時喝茶,打坐時打坐,走路時走路。

這些在生活中最最簡單的事情,最最容易讓人忽視的點點滴滴,卻是萬般修行的開始。

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天山腳下的苦禪老和尚。

一切,如同做了一場大夢,以好似經歷了一次真實的輪迴。

經過這些年苦苦的經歷,讓李修元明白了許多的道理,縱然他因為穿越三界回到了少年的模樣。

之間想不明白的一些問題,一些無法跟人請教的問題,在這一刻在他心裡豁然開朗,一些問題他已經不需要再跟老道士請教了。

這一刻,他的心裡是歡喜的。

伸出手,給老道士倒上酒,看著火堆上的烤肉,李修元微笑著說道:“弟子在落霞山的時候,差一些就死在土匪的手裡,我很怕死的。”

老道士喝了一口酒,看著他笑了起來:“修行之人,誰不怕死?從來只有膽小的人,才能活得久一些啊。”

望著李修元一臉乾淨的笑容,老道士非常滿意。

而喝了二杯酒的李修元卻在想,倒底自己因何會在肉身破境的時候飛到三界之處的黃泉村,而不是自己想去的天玉城。

想到這裡,忍不住看著老道士問道:“師父,何為三界不容?”

老道士一聽,看著他笑了起來:“佛法你學過,應該知道何為三界,道教的三界即為天地人三界......”

李修元看著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老道士接著說道:“於人界,在你修為超出那裡的天道允許的範圍之後,便會被逼飛昇離開。”

“於地界,你身懷輪迴......曾經於忘川橋上三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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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忘川橋上守了百年,便是九幽之下的彼岸花也被你得到。”

“於天界,今日的你身懷須彌山上朝思夜想,不惜揮起屠刀也要得到的重寶,還是眼下那人的弟子無花也記恨上了你......”

“這只是你身上諸多秘密的其一,便足以讓三界容不下你了......也只有你這樣的經歷,才有資質做為師的徒兒!”

喝了一碗湯,吃了二塊肉,老道士仔細替李修元分析了一番。

看著他低頭沉思的模樣,哈哈笑道:“莫說你身上的玉碟,便是你的那兩把劍,若是讓天羅城的某些大人物知道,便容不下你。”

李修元一聽禁不住苦笑起來,看著老道士回道:“那些也是徒兒自己的東西,我總算明白什麼叫做懷璧其罪了。”

老道士看著他笑道:“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總之就算一切錯不在你,但是你身上的機緣太多,這就是你的錯!”

“那麼,弟子只能拼了命地保住這些秘密了,至少在沒有足夠的本事之前......得繼續裝下去。”

搖搖頭,他以為自己有朝一日從修羅戰場離開,便足以傲視整個修羅戰場了,沒曾想到的是,自己不經意間又招惹了更大的麻煩。

而天香書院的文劍一,眼下已經算不是自己的敵人了。

跟無花比起來,文劍一實在是太弱了。

“師父,天風城的無花公子,眼下是什麼境界?”想了想,李修元覺得得雖然打不過對手,但是至少要搞清楚對手的修為底細。

說到這裡,鍋裡的湯已幹,兩隻野雞已經被一老一小啃得乾乾淨淨。

嘆了一口氣,李修元拎著鍋去小溪邊洗清,心裡卻在想著無花公子的修為,還有那個叫夏梧桐的女子的修為他也看不懂了。

突然間,他發現自已真的很弱。

洗漱完成回到火堆前,吃飽的馬兒已經回來趟在一旁歇息,老道士也在地上鋪了二張獸毯,火堆上的水壺在嗚嗚著響。

彷彿在跟少年說:別忙,雖忙。

長夜漫漫,師徒兩人手裡捧著一杯靈茶,老道士看著他愛憐地說道:“那個不要你的女娃娃現在是煉虛五重的境界,無花公子八重。”

李修元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問道:“若將弟子在修羅天域的境界跟天玉城比,洞天境應該想當於煉虛了吧?”

“境界差不多,只是兩者的真氣不同,沒有可比性!”老道士點頭回道。

“這個弟子知道。”

李修元心道自己也是仙靈真氣,如此一來也差不了多少。

想了想繼續問道:“那麼,弟子若是在修羅戰場上破境到超凡之境,豈不是相當於天玉城的合體境了?”

說到這裡,便是李修元也被的將要突破的境界嚇了一跳,心道這就跟天玉城的師傅差不多了?

老道士看著李修元緊張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差不多,只是你飛昇的時候會被打落一些境界......需要你重修一回。”

李修元搖搖頭,堅定地說道:“弟子飛昇不了,修羅天域和蠻荒都不會給弟子飛昇離開的機緣。”

老道士點頭讚歎地看著他,靜靜地說道:“所以,你走登天之路便不會有境界被打落的事情發生。”

單單是李修元的這份心性,便值得老道士驚歎不已了。

若是換了旁的修士,眼見自己的師父如此厲害,早就提出無理的要求了。

只不過眼下的李修元想的卻不是飛昇或是去走登天之路的事情,他想的是恢復記憶之後,要如何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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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的地方,去完成他的化凡修行。

“弟子在蠻荒的時候曾遇到來自神龍大陸的師傅,他告訴弟子超凡之上還有一重境界是很多修士不會考慮的......我想試試。”

他雖然不知道從超凡到化凡需要花上多少的功夫,吃上多少苦。

單單是幾乎沒有修士會考慮這一點,他便忍不住要去試試。

老道士一驚,看著他脫口而出道:“你說的便是化凡之境麼......其實在上界也有一層境界是很多修士都不願去修行的......”

“什麼境界?難不成跟弟子的化凡之境一樣麼?”喝了二道茶,李修元有些倦了,躺在獸毯上看著老道士問道。

“在上界一般修士但凡破境到合體九重之後,便想不可待地起踏入大乘之境,然後才有機會前往三十三重天。”

“可是他們去忘記了合體之上還有一重還是褪凡。”

老道士看著眯著眼睛的李修元淡淡地說道,在他眼裡,但凡跳過此境直入大乘的修士都不值一提。

“師父,那豈不是跟弟子說的化凡之境一個道理?”李修元一聽之下睜開了眼睛。

老道士說的這番話,無異於當初在蠻荒時遇上神龍師傅一樣,給他開啟了一扇窗戶,讓他看到了更高的世界。

老道士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何為化凡、褪凡?這兩重境界其實也叫做入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於你將今生今世的經歷輪迴一遍。”

“然後在你生死病死的那一刻褪下凡軀,涅槃重生......熬過去了,從此便是仙凡兩重天,熬不過去,便是塵歸塵、土歸土......”

老道士說完,放下手裡的茶杯,往獸毯上倒下,手一揮,有一道淡淡的金光將人跟馬車都籠罩了起來。

如此,便是再大的風雪,也攏不了他的清夢。

李修元嚇了一跳,怔怔地問道:“那豈不是比飛昇渡劫還要可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已玩死了?”

閉著眼睛的老道士淡淡地笑道:“怎麼,你害怕了?還想不想著去化凡、入凡了?”

望著天空中的一輪明月,李修元咬牙說道:“怕,怎麼不怕?只不過,弟子既然想著要回到出生的地方看看,那麼便是拼了命,也得試試!”

“不錯!你很不錯!”

閉著眼睛的老道士笑了起來:“你也勿須害怕,話說死在最後關頭的,都是那些心境缺失的傢伙,所以這回讓你好好煉煉心,便是這個道理。”

李修元這才鬆了一口氣,怔怔地問道:“弟子一路行來從未忘記過修心,難道還不夠麼?”

躺在獸毯上的老道士話風一轉,冷冷地說道:“不夠,遠遠地不夠......當有一日,為了你至愛的親人,你不得不揮刀跟她們斷絕一切聯絡......”

“為了保護你的父母、妹妹和兄弟,你不得不放棄一身的修為,你將會如何選擇?還有更多的選擇......總之,當你失去整個世界的時候,你將要如何選擇?”

“有那麼嚴重麼?”李修元望著躲進雲層裡的月兒,喃喃自語地說道。

“換一種說法吧,倘若眼前的這遍天空遮住了你的眼睛,不讓你往更高的地方而去,你欲何為?”

老道士睜著眼睛,望著虛空的某處冷冷地說道。

李修元想都沒想便回道:“天若阻我,我便一劍開天!”

轟隆一聲,一道驚雷劈在離師徒兩人不到五丈草地上,瞬間一個大坑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天,不容有人對他不敬!

(本章完)